那是一种从心底里生出来的恐惧。
    蓝乐皱眉，往伏羲身后躲了躲，那边，王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他身后跟着他的双生兄弟金桑，两个都没有动作，只是仰头看着天空的皋登，这一次，出动的皋登数量之多已经超出了预想。
    虽然，一直以来浮瑞和皋登之间有某种默认的协议，但高高在上的皋登，从来没有对他们如此上心——皋登是一种比浮瑞强上很多的存在，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才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帝盟，可是，也仅仅只是遏制。
    帝盟进攻，皋登出动，所有的异常，都来源于天女的来临。
    天女，身上蕴藏的力量深不可测，上一次的欢好，身体的变化很明显，力量增强很多。所以，舍不得将天女交给帝盟，而且，天女能影响雌性，更是危险，既然这样只能不惜一切代价保护。
    本来以为皋登来了，浮瑞之困可解，但，显然眼前的情况危机重重。
    碎星向玄冥使了个眼色，玄冥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拉住蓝乐的手，向里退去。
    蓝乐没有反对，顺从地跟着玄冥朝里面走去。
    “约定的期限已到，碎星！”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一听到碎星的名字，蓝乐停下脚步回头。
    碎星化作了独角兽的样子，展开羽翼护在了走向下面的入口，被遮去视线，只剩下碎星煽动的羽翼。
    玄冥拉着蓝乐往里走。
    蓝乐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深。
    有一种诡异的错觉，自己若是就这样走了，或许就再也见不到碎星了。
    “要带我去哪里？”蓝乐想起了之前碎星的异样，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解决不了的事。
    她太迟钝了，先前还以为是他缺少安全感的表现，但，想起来，零零总总的小事，归结在一起，隐约是一个真相，呼之欲出，碎星一直隐瞒着她一个秘密，不，不止碎星，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秘密，只不让她一个人知道。
    玄冥回头，对她温柔地笑着，可是，蓝乐能感觉到他的笑容很是牵强：“你不是喜欢海底吗？我们可以一直待在那里……”
    “那碎星呢？轩辕呢？伏羲呢？”蓝乐目光灼灼地看着玄冥，盯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他们想要牺牲自己，保全我吗？”
    玄冥收敛了笑，沉重地点头：“他们早已经商量好，只要可以保住你，不惜一切代价。而只要是在海里，他们就不会拿你怎么样，我就可以保你周全。”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此刻就不会告诉我这么多了。”蓝乐笑着摇头，手轻轻地挣开玄冥。
    玄冥苦笑：“对我，你都无法见死不救，更何况是那两个人？我尊重你的选择，不想看到你，因为他们而一辈子郁郁寡欢。”
    玄冥很清楚，在蓝乐心底，那两个男人绝对比自己重要，在海底时，她为了自己可以牺牲留下来，此刻，就算，他们联合起来瞒着她，有朝一日，真相呈现，那两个人出了事……他无法想象蓝乐会变成什么样。
    玄冥了解蓝乐，更清楚知道，有些事情，如果没有努力过就选择逃避会后悔一生。
    他也曾自私地想过，就这么和蓝乐两个人隐居深海，但，不愿意看到蓝乐一辈子自责悲伤。
    “玄冥，”蓝乐伸手紧紧地抱住他，哽咽，“始终，还是你最了解我。”
    “我宁可……自私地带你离开。”玄冥叹了口气，摇头，手包住她的手，“可是，我更尊重你的选择……不想让你恨我一辈子。”
    蓝乐毅然决然地回头，来到这里之后，她学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勇敢地面对一切，逃避会后悔，而她不想让自己后悔。
    天空的声音依旧在继续：“碎星——你记得自己为什么存在吧？”
    碎星以沉默作答。
    犴狴化作了兽的形态，对着天空咆哮，那姿态是挑战的姿态，从一开始，犴狴就没有对皋登表现过敬意，现在，竟然还妄图挑战如此多的皋登。
    浮瑞们震惊地看着犴狴，纷纷散开。
    风征见犴狴如此，也跟着化兽，站在新族长的身侧，虎视眈眈地看着天穹上的众神，加上独角兽，三只兽，做出的样子，对于皋登是极为不敬的。
    王皱眉，训斥：“你们这是做什么？怎么可以对上神如此不敬？”
    “浮瑞的王啊——”龙身体倾近结界，利爪就徘徊在结界的周围，“交换吧……”
    王诧异地道：“交换什么？”
    “以碎星这个背叛者做交换！”龙顿了一下。
    蓝乐诧异地看着碎星，龙说碎星是背叛者？
    背叛者？
    蓝乐捂住自己的嘴——难道是因为皋登是禁欲的，然后碎星破了戒律？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应该站出去，为碎星辩驳。
    她是天女，传说可以带来奇迹的天女。
    不，不是……如果，只是这个……碎星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就无法解释。
    “当然，最重要的是交出天女！”
    天女？
    蓝乐瞠目结舌，他们在说的是自己？
    皋登，是来见她的吗？
    蓝乐向前跨出一步，玄冥拉住她。
    蓝乐笑：“皋登，是来看我这个天女的，我要出去，为碎星解释。”
    玄冥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
    “哈？”蓝乐疑惑，“很复杂吗？”
    玄冥欲言又止，阻止不了蓝乐向内走的步伐，她有时候，很执着，认定了什么事，死活都不愿意回头。
    玄冥，只能跟随着她，尽力保护她。
    王看看碎星，疑惑：“上神说碎星是背叛者？为什么？”
    “他背弃了当初的承诺——”
    “什么承诺？”
    “带天女回到天界！”龙散发出的龙威，让人四肢颤抖，甚至站立不稳。
    “带天女去天庭？”王更加疑惑——天庭是所有人向往的世界，碎星，为什么不愿意带她回去，是个问题。
    “交，还是不交？”龙似乎没有了耐性，咆哮。
    龙的一声嘶吼，地动山摇。
    王差点站不稳摔倒。
    “苍龙，你变得啰嗦了。”独角兽仰看天空，“明知道，我不可能将天女交给你！”
    “既然如此，也没有说的必要了！”龙恼羞成怒，“浮瑞之王，你考虑得如何？”
    王皱眉，如果，只是简单地请天女去天庭做客，碎星不可能如此强烈的反应，他本能地觉得其中有什么隐情：“这个……”
    蓝乐错过人群，走了出来：“你们想要我吗？”
    龙眯起眼，看着人群之中那个小小的人影，小的没入人群不仔细看就发现不了。
    龙嗤笑：“原来只是这么小小的一只，你就是传说中的神族吗？”
    “我不知道，你们口中所说的传说中的神族是什么。”蓝乐皱眉，“不过，可能是在说我。”
    皋登中发生了一阵骚乱。
    伏羲发现蓝乐站出来之后，紧张地伸手拉住她，将她藏到身后，三只巨大的兽护在她的身前。
    “乐乐，你闹什么？不知道危险吗？”伏羲训斥，狠狠地瞪了眼守护不力的玄冥，玄冥苦笑着摇头。
    蓝乐理所当然地道：“事情因我而起，我就有责任要解决啊！”
    “你——这不是你可以解决的！”伏羲看看碎星他们又看看天上数目众多的皋登，“你远离这里，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
    “我……”蓝乐想起了之前那个恐怖的梦，摇头，“不行，我怕……”
    天上，几只皋登交头接耳。
    “传说中的神族，噩梦要再次重复吗？”
    “他们有最柔弱的身体……却有毁灭一切的力量……”
    “传说中的神族，如若不除去，对于我们来说……不，对于这个世界是很恐怖的……”
    “要除掉！”
    “要除掉！”
    骚乱的皋登很快得出了这个结论，下方的众人自然是没有听到。
    接收到了同伴的意愿，龙更加焦躁：“交出背叛者，交出天女！”
    “你们想要请我到天庭做客吗？”蓝乐仰起头，询问道。
    “乐乐！”碎星紧张地唤她的名字。
    “哼，”云端响起一声冷哼，一只巨大的类似乌龟的生物开了口，蓝乐没记错的话，那就是传说中的玄武，“浮瑞，已经不再臣服了吗？既然如此，就无需再手下留情了。”
    “什么意思？”王大惊失色。
    “嘿，我早就觉得浮瑞碍眼了，若不是太无聊，也不会任着这群没用的生物存在。”龙残酷地笑，“偶尔看他们为了一点小事物闹得不可开交，还是蛮好的——不过，阻挠皋登办事的浮瑞，已经没用存在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