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偏殿,我没有看到阮芷,却看到了在厅里正悠闲的跷着二郎腿,品着花茶的阮誉。他一抬眼看到我,清秀的面上立即便浮起一个灿烂到过分的笑容,扬着声道:“妹妹!”
那一副恍若终于找到亲人了同志了不再孤独了流浪了漫山花儿都开放的表情,倒是把我猛的一吓,一颗心不安的的开始七上八下的。他这是吃错药了?拜托,大哥,我们很熟么?你至于露出这一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表情么?
抖了抖满身暴起的**皮疙瘩,又定了定神,我才道:
“兄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唉,话说这家伙现在还是我名义上的哥哥来着。只是我若真有这样的兄长,那八成是出生时抱错了,要不就是老娘背着老爹偷人了。咳咳。唔,话说很久都没有想起我老妈了,也不知她在现代过的如何,我记得穿越过来之前,还听她在电话里唠唠叨叨的说,老爸肯定是背着她偷人了怎么怎么样。该不会这阮誉就是偷了之后穿越过来的产物?
这都哪跟哪呀……
我近来总是会胡思乱想,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晚上睡觉总觉得被东西压着快透不过气来了。可是早上身边根本就没人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压床,所以老子我被压出精神病来了?
赶紧甩了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掉。就听阮誉颇有些低沉的声线道:
“听说阮芷病了,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是要过来探视一番的”。
说着他那双眼眸便如刀锋一般直直的看着我,里面似有很强烈的谴责意味。谴责?!坑爹的,我这才想起,貌似老子进宫之前,在阮府时曾和此人做过交易的,若是进得宫来就一定要好好的帮忙照顾阮芷,可是我现下非旦没有照顾好,反而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生病了好些日子我竟然都不知情……
真是失职啊。想来阮誉此刻亦是非常蛋疼的,毕竟找错了同盟军。也不知阮芷究竟生的什么病,莫不成也学戏文里面的女主角官家千金那样,害起了相思?
点点愧疚浮上心头,其实阮芷亦是不错的,我还是正有着要把她收进房的打算的。敛下眉,我特诚心的道:
“此次是我疏忽了”。
我本以为阮誉他见我都主动道歉了,必须,就算是客气一番也是要说声:“没关系的”。谁知等了半天却没听见个人声,我一抬头,才发现他竟然又坐回了桌子上,正跷着二郎腿吃葡萄吃的正欢。那姿势真是悠哉的很,于是我刚浮上来的那点点愧疚是彻底的沉下去了,皆变成了怒火。上前一步就抓住他的衣襟道:
“阮誉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啊?亲妹妹都病了你还这样!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原来你在府里对阮芷的关心都是假的吗?”。
难道在他们这样的贵族世家里连亲情都靠不住了?那阮芷也太可怜了。
好嘛,阮誉闻言总算是停下了往口中扔葡萄的动作。双眸直勾勾的看着我道:
“我倒不知贤妃娘娘是如此关心自己姐姐的,要是真关心,何故现在才会知晓?”。
他这一句话是彻底的把我给噎着了。好像,我也是没有资格教训他的。不过,我又抬起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这能一样吗?一个是有血缘的,一个是没血缘的,倘若就指望着我了,还要你这个嫡亲哥哥干吗?
想到此,我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内室走去。内室的光线有些昏暗,我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这才发现阮芷正躺在床上,乌发披散在脑后,脸上有着两抹明显的红晕,不知是否是光线的原因,我发现她的下巴看上去似乎更加消瘦了几分。就跟一个纸片人似的。:
“妹妹,你来了?”阮芷开口,声音绵软无力。
我赶紧走到床边坐下,双手紧握住她的手道:“怎么才几日的光景,就病成了这样了呢?”
再仔细一看,这屋里空空的,床帘拉的密不透风的,连空气都压抑的紧,而且病成这样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伺候的人,多少有点凄凉小可怜的感觉,让我心中的愧疚不觉的又重了几分。用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我道:“那些宫人们呢?”
主人病成这样了,竟然没有一个人留在身边伺候吗?难道是见阮芷不得宠,所以服侍的也就偷懒不尽心么?只见阮芷的大眼睛之愣愣的看着我,颇有些无辜的道:
“我嫌吵,就让她们先下去了”。
伸出手怜惜的摸了摸她光洁的额头,还好不烫,那应该就不是高烧了。我起身边行至窗前,把窗帘拉起,又打开了窗户,这下好多了,室里亮了好多,感觉空气都新鲜了。我又镀回床前,就见阮芷已经坐了起来,一双水眸看着我,面露期待的道:
“妹妹,我病了,皇上没有和你一起过来看我吗?”
面对她这么炽烈的眼神,我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刚刚得罪了小皇帝,正被软禁着,我亦是有好久都没有看到他了。自然,事实是不能就这么说出口的。
敛下眉,我尽量轻松的道:
“皇上这几日公务繁忙,等他得闲了自然是会来看你的”。
只见软芷本来闪亮的眸子一下子便黯淡了下去,嘟着嘴有些委屈的道:
“那还要等多久呢?会不会等我死了都见不到皇上一面?”
那样的深闺怨妇表情一下子就让我的心软了几分,控制不住的便回她道:
“兴许皇上明天就来了”
“真的吗?!”
刚刚还如死灰般的眼神一下子就亮的根天上的星辰似的。这女人的心思果然就是天气,你猜不得也摸不得。还偏偏变幻莫测。
顿了顿,我看着她此刻神彩奕奕的模样,哪有半分病弱的样子。于是我试探的道:
“软芷,你这病是怎么来的?”该不会是中了神什么招吧?
“妹妹”她柔软的应了一声,而后便低下头去,黛眉微蹙的道:
“实在是姐姐有许久都没有见到皇上了,我这心口就痛。一想起皇帝大人,我就感觉整个人都痛的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看着阮芷眉间的那一抹轻愁,实在是动人的很,只是我却只想抚额仰天长叹一声!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生病?果然也只有害相思病才是最适合她的!
敛下眉,我安抚的道:
“你且安心养病,不要老是睡在床上,要多跑多动身子才会好,我这便先回去了。”
“妹妹!”我话音落下刚想起身,就见她一把拉住我的胳膊道:
“妹妹,明天你一定要找皇上来见我,就算是姐姐求你了!”
唉,看着她这模样我怎么忍心拒绝?柔下眉眼,我道:
“我尽量,你且先休息吧!”
说完我便起身想离开,然刚走到香案前脚步却控制不住的一顿,地上掉了一张宣纸。本来地上掉宣纸很是正常,我不该过分留意,可关键是宣纸上的字迹十分的漂亮。遒劲有力,竟隐隐的透出一种迫人的气势来。竟隐隐的可以称之为帝气。
以前我老爸就特别迷恋书法,家里收藏了许多的字画,小时候还天天逼我练两个小时的书法来着,不过后来似乎是看出了我不是这块料,对我彻底的死了心,就没有再逼过我。评心而论,宣纸上这纸迹哪怕是让老爷子自己来看,那也绝对是一等品。
毫不迟疑的把地上的宣纸给拣起。入目而来的是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
“卿只须在此蛰伏,耐心等待,寒绝不负卿,待他日事举,吾必以正妻之礼待之”。
寒?试问我认识的人里除了一个寒王爷外,谁的名字里还带有一个寒字?!这难道是寒王写过阮芷的信?可是他俩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牵扯的样子啊?
“妹妹,你怎么了?不是说要回去的吗?”
是阮芷的声音!我一惊,而后又释然,依这个角度来看,我背对着她,她铁定是看不到我的动作的。松手,那宣纸便如羽毛一般轻飘飘的掉在了地上。就像是从没有被人拣起来过一样。
我这才回身笑道,:
“姐姐你好好休息,明日皇上自然是会来见你的。”
安抚好了阮芷,我便移步出了房门,只觉得一切就根一堆乱麻似的让我理不清。刚出了内室,就看到一个极其诡异的画面,一个身材高瘦的宫女正拿着折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折扇的另一端正轻佻的挑起了阮誉的下巴。唔,貌似现在是女强男弱啊……
什么时候阮誉这样的绅士狼都能被一个小宫女给压倒了?许是听见我的脚步声,两人同时转头看我,只是那宫人手中的折扇却始终搭在阮誉的下巴上,没有移开过半分。
“嘿嘿,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搅了”。
尴尬的笑笑,我便起身退了出去,低着头只想赶快的回到自己房间,去把这无意中看到的一堆乱麻给梳理清楚。谁知还没有走两步就撞到了一堆绵花上面,是的,软软的,不是绵花又是什么?
抬起头才发现竟是梳着两个包包的绿侍郎。此刻他正眼泪汪汪的看着我,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道:
“娘娘啊,你倒是帮我问了没?”
糟糕,我竟然把这岔给忘了。事关生财大计啊!而且韦律一直跟来这里,心里只怕也是万分着急的。也是,哪个女子快被人撬了墙角能不着急?咳咳,虽然他非女子,但是一看就是个被压的辜且就把他当作女人吧。
让他留在这边,我再次回到大厅,本以为那两个会因为我方才不小心的撞破而收敛一些,毕竟如今这还是皇帝后妃的寝宫。
谁知我一进来才发现,丫,软誉竟然被这个宫女给硬生生压在了桌上上面,女上男下。动作飞快的捂住脸,虽说我本质上还是个男人,可是也不待这样的啊,几天之内看上两场真人春|宫秀,是个人都受不住。这不是刺激人嘛这是……
微微的错开几跟手指,我透过指缝去看,这才发现两个人的衣杉都堪称整洁,并没有一点凌乱,而那宫人终是放开了阮誉,站直了身子立在一旁。我这才发现,那宫女手中拿的竟然是一只筷子,而且从中间硬生生断成了两半。另一半赫然就在阮誉的衣襟上。
这么说,方才其实是这个宫女拿着扇子在危胁阮誉,原来竟是我看错了?我忽然觉得不对劲,要知道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知晓阮誉身边站了个宫女,但是却没有细看,因为她的气息太淡,让人提不起去看的兴致,可是她一旦动了却又让人无法忽略,这样的存在感竟是可以隐匿的吗?实在是高手啊!
只是看着面生的紧,不似阮芷宫里的,看来是随阮誉一同过来的侍女。打趣的看了阮誉一眼,我道:
“兄长是否要感谢我出现的及时,于你有救命之恩哪?”
只见阮誉无所谓的笑了下。一把揽过那个宫女对我笑道:
“这个小东西都是平时被我惯坏了,开始没大没小了。”
晤,这个似乎是与我无关的,不过我看到那个宫人闻言,左脚微动,狠狠的一下便是踩在了阮誉的脚背上。我都感觉到阮誉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脸上那副明明痛极却只能强忍着的表情,看的我忍不住笑开。看来还不是一般的宠坏了呀。
我直直的看着阮誉,索性也不跟他打哈哈,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听你说,段修段大人近日要成亲了?只是不知娶的到底是哪家闺秀?”
只闻阮誉回道:
“这个,依段大人之姿,娶的定然是名门旺族之女”。
不知为何,我就是感觉到那宫女狠狠的瞪了阮誉一眼,而阮誉的勃子一缩,做出一副后怕的表情来。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这两人竟当场打情骂俏起来,没看到老子正问话么!!
这让外面正翘着头等我回去汇报消息的绿侍郎情何以堪呐?重重的咳了一声,我冷下脸道:
“请兄长告诉我,到底段修他于哪日会成亲?又具体是和哪家小姐成的亲?”
总是要搞清楚对象的么,这样即使是韦律以后想去闹婚礼抢新郎亦是方便的很呐。大约是见我真的生气了,只见阮誉张口就要答,却被其身旁的那名宫女给抢了先,只听她道:
“是阮大人说笑来着,段大人暂时还不会成亲”。
这宫女的嗓音倒是不错,清洌悦耳。于是我转头冲阮誉道:
“兄长,是真的吗?”只见阮誉不耐的撇了撇嘴,看了那个宫女一眼,最后颇有些不甘的道:
“她说是真的那便是真的了!”
突然觉得此句很怪异,什么叫“她说是真的就是真的了?”感觉有些不对,视线向下,我突然看到一双很长的起码有四十二码的脚!
不可能啊!古代女子皆为三寸金莲,谁的脚能这么大?而且看她的样子,眉清目秀,气度不俗。也不似乡野间的女子。看起来出身应是不错的。
突见他眼帘一挑竟向我这边看来。电光火石之间我明白了过来,突然就想大笑出声。上前几步行至那宫女的身旁,手出奇不意的伸出在她的xiong前狠狠捏了一把,恩,软软的。倒还真是有些头脑,起码比起绿侍郎的那两个东北大帽头要来的好。把衣服扒了之后,那下面厚厚的一层应该都是软锻吧?
被我的突然动作给吓傻了的两人。就这么看着我从哪个宫女的xiong前陶出一大把的棉絮。而后我忍住笑意道:“似乎看起来不错啊。仿真度还挺高的,段大人,下次易容
之前可一定要记得把你的这个脚趾给剁下来几分。”
段修闻言脸色微黯,倒是那阮誉大笑出声,一副看了便宜笑话的摸样,真是欠扁啊。我都感觉自己有些手痒了,不过应该不用我出手了,看着段修唇角渐深的笑意,我就知晓阮誉铁定讨不了什么好的。
甩了甩头,我道:“走了”。就见段修一把拉过我道:
“娘娘,你……”
“不曾见过”!
飞快的打断他,我径直出门。拉了趴在墙角等着的绿侍郎就回了璇兰殿。路上就听他问:“
娘娘,你方才为何要扒哪个宫女的衣服?“
原来方才是被他看到了,只不过离得远他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而已。
哎,什么叫做相见相闻不相亲,原来这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