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冬夜寒风刺骨,皑皑白雪从天而降却挡不住京城张灯结彩的喜悦。
屋内昏暗的烛光映照着我火红的凤披霞冠,透过窗纸形成淡淡的暗红幽媚的yin影。
我呆坐在桌旁,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外面的锣鼓喧天像是一下下敲打着我的xiong口,泛起心头阵阵疼痛。
我缓缓地站起身,走近我的试衣镜,看着镜中的我:
艳丽的七彩霞披,遮不住我枯瘦如叶的身;朱辉碧耀的凤冠,掩不住我冰冷成灰的容颜;锣鼓声声的鸣响,唤不回我已渐渐枯萎的心。
低笑,无语,泪却潸然而下。
此刻,我有泪,却无悲,那缠绵亘古的痴情,已如同麻木了的雪色一般渐渐死寂,心头唯一存活,唯一慰藉的,是你亦真亦幻的笑容。
今天是逸哥哥的大喜之日,只是可惜不是我的
身上的凤冠霞帔是我瞒着爹爹和逸哥哥偷偷给自己做的,我想嫁给他,是我荆花节时许下的心愿,我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个秘密,却还是抵不过皇家的残忍冷酷。
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屋外的锣鼓声隔着好几条街硬生生地闯入武陵王府,闯入我已枯萎的心,是凌迟,还是千刀万剐?
为什么?为什么?天长地久的诺言,万世千生的相伴,镂空的海誓山盟,随着着漫天纷飞的雪花,都已化作过眼云烟,在风中轻轻弥散。
其实,我只愿,我只愿天不老!祈愿,我与你,能够长相厮守。
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娶的人不是我而是杨依?为什么?明明青梅竹马的是我们,明明在三生石上情定终生的是我们,可为什么你不娶我?
眼泪顺着脸庞无声的滑落我任由自己瘫软在地上,外面的寒风刺骨,而我的心早已残破不堪。
我生了一场大病,每日昏昏沉沉,似醒似睡,不断地呓语唤着那日日扰我心神的名字,我能听见有人在我耳边叹息,可是不是他;我能感觉到有人握着我的手,眼泪沾湿我的手掌,可惜不是他;我能梦见好多小时候的时,可是我看不见他
我不知道我到底病了多久,只是当我再度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喜儿嬷嬷的喜极而泣,看见的是爹爹那一头白发
我不再说话,只喜欢一个人坐在花园的池塘边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爹爹的叹息我置若罔闻,喜儿的哭求我置之不理。我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有时会天真的想逸哥哥是有难言之隐的,他会回来找我,会告诉我他是被逼的,其实他是爱我的。我一直等他等他整整一年,他再也没来过武陵王府。
我被抛弃了。旁人一眼就看出来的事,我却用了整整一年才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
我成了全国的笑话,被称为天下第一美女的玲珑公主倒贴四皇子,却让人以最残忍的方式拒绝了
我的脸上不再有笑容,却也不再有泪水。生命如此脆弱,还能爱,还能恨吗?
脆弱的我逃不出这悲莫悲兮的惆怅,却早已没有了恸哭的情肠
漂浮地走在长廊里,虚弱的我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定定地站在爹爹面前,爹爹似是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看着那张曾经意气风发而如今已见憔悴的脸庞,我却是一阵埋怨。
为什么?他不是武陵王吗?为什么?不是全天下的人都忌惮他三分吗?他为什么就这样任由她的女儿称为全国的笑话而不言不语,他为什么不帮她抢回他的逸哥哥
我怔怔地看着他,“我想学武。”冷淡梳理的语气,再也不是那个曾经一直腻着她的小女儿了。
他似是有些悲伤无助地看着我:“珑儿,你怎么”
“教我,就像你教他一样!”坚定的语气,冷淡的神情大大伤害了他,却也使他震惊。
“你怎么?”
“教我。”我仍是简短的两个字,却透出我不容置疑的决心。
爹爹,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知道的原比你们想象的多,你们以为我只会任性撒娇,却从不知我心如明镜,只是当时的我不愿管,而现在的我还能干吗?
爹爹依旧是悲伤的眼神,最后却点了点头。
他的悲伤我看到出,但我仍是无法原谅,我不明白你若爱我怎让我受如此委屈,我不明白逸哥哥若爱我怎让我如此绝望,或者我终于明白了,无论你们多爱我,为了权力你们还是会牺牲我,这是不是说明你们还不够爱我,或者根本没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