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刚一开学我们寝室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情,真是该去庙里拜拜了。
第二天遇到宋子晾下课堵我,他当着全班的人说要我留下,我又怎么好逃避,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空荡荡的大教室里,就剩我们两个人,站了两三米远。
"陈铭,你身体好点没有?"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温和,甚至有点放低姿态。
"还好。"我僵硬的回答他。
"我想来解释那天的事情,你听我说,我和蓝思绮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天下午我开完会,有点事情绊住了,本来想回去给你做饭的,可是还没做完就接到蓝思绮电话,她说有麻烦,我不好拒绝,就去接她。哪晓得她是和男朋友分手,这么尴尬的事情我又不好先走。等送她回家,我再给你电话,你都关机了。我就知道你在生气。"
"没生气,我那时候去吃饭,遇见几个班上同学,给他们拉去喝酒了。"我平静的叙述,像他给我解释的时候一样平静。
"对不起,陈铭。"
"有什么好道歉的,你是你,我是我。说过的话,我不想收回。"
"我不勉强你,但是,陈铭,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
"你喜欢你也不勉强,你是不是人啊算了,和你说这些没意思,请我吃饭吧,14号我可为了你饿了一天。"我笑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我如此镇静,仿佛宋子晾是个老情人,我已经放下感情,做起了普通朋友。但是那种苦涩的感觉,怎么都挥之不去。也许,我是接纳了他的解释,一个情人节不算什么。他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情人,我心里早就清楚,太计较不像我的作风。
他笑出来,低声说着,好啊
我们去到学校不远处的快餐店,吃些随意的东西,他坚持要去他那里给我做,但是我还是拒绝了。我不想再踏进他那间充满诱惑的房间。我知道他是在引诱我,他给我做饭,哄我上床,一切都只是为了证明我在他面前毫无反抗的力量,只能任他鱼肉。
是,我承认我的爱很卑微,但是,我的人需要尊严。
宋子晾夹了我喜欢吃的菜给我,和他生活的两个星期,他已经完全的掌握了我的喜好,我的胃口,而他现在做的只是像在泡一个美眉所做的。投其所好。我笑,笑得很甜,他如此用心,我已经满足,可我要的远不是这些,他办不到,给不起。
"怎么了,陈铭。我总觉得怪怪的,今天。"
"是因为你把握不住了,所以觉得没安全感。宋子晾,我是喜欢你,甚至是爱你的。但是,那不代表你能控制我。"我漫不经心的说着,想试探他的反应。也许,只有在他面前,我才如此的不计较后果,已经破釜沉舟,我必须背水一战。
他手上的筷子如我所愿的抖了抖。
但是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他知道我在挑衅他,试探他,就如同他对我做的那些勾引和探究是一样的。被人这么伤害,一定是不舒服的,想必他也感觉到了。爱与喜欢都是一种个人的感情,若被放在阳光下给人审视,那将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情。
一直到差不多吃完,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末了,他又突然问:"如果我追求你,你会回心转意么?"
"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受不起。"但是,我心动了。
"我是说真的,陈铭,我心理上也有一些极端的东西,和你一样。我们互相需求。"
"我要的不是需求,不是!是喜欢,真心的喜欢。"我有点激动,但仍压低了声音,我还尚存理智。
"慢慢来,我们一点一点的做,好不好。"
"我现在已经不想和你打这个商量了。"就像我第一眼就喜欢了他一样,我不希望感情是试出来的,如果我曾经接受过他那样的施舍,那么是我的愚蠢和不智。
我和他就这样僵持在那里,为了对感情稍微偏差的理解。
最后他只是绅士的送我回学校,我们不再谈及感情和复杂的关系,但是我能感觉到宋子晾不是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那种感觉在我身体蹿来蹿去,十分微妙。若是他真的放弃了,我恐怕会很难过,但是他如此不明不暗的做法,却勾得我心痒痒,我想知道,他究竟能为了我做到哪一步。
日子没有想象的过得快,我再一次和宋子晾单独在一起,居然就发生在四天之后。
那是想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我和老张听到同学传说伍世辛在学校外面找了人要打宋子晾。我当时正在吃泡面,一口辣椒呛到喉咙,在那里咳嗽了半天。老张说你不用这么夸张吧。我不理他,我也不想这么夸张的。只是我们都知道伍世辛在北京找的人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脾气本来就嚣张,认识的人也物以类聚。看来这次宋子晾,凶多吉少了。
我们赶过去,还好在学校不远的地方。
不过事情有点偏差,伍世辛只带了两个兄弟去找宋子晾麻烦,不算是围殴。
松了一口气,我和老张去看两个人的伤势。都是七痨五伤的,伍世辛被打了脸,右边嘴角都肿了起来,宋子晾伤得也不算轻,感觉都是要害被揍了。这两个男人还真是下手黑,谁都没让对方讨到什么便宜,校花魅力就是大。
宋子晾喘着气,感觉他确实有点伤到要害了。
我扶着他,"你怎么样?我带你去医院?"
"我自己的烂摊子,还要你来收拾,对不起了。"他的道歉一点真心都没有,这个公狐狸精。
"少说废话,给我用点力,站起来。"
"陈铭,我还以为你都不理我了。"
"宋子晾,你少这里给我借劲儿发疯啊。快点,我带你去医院。"
可是,他还是赖在那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简直要给他气得内伤,那边老张已经把伍世辛和他两个哥们拖走了,我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做免费展览,只能一手扛起宋子晾,招手打车。
好不容易把他搬上车,他又坚持不去医院,我真是不知道这个人这么难伺候。司机等我们讨论半天,无奈之下想请我们下车,最后我坚持把他搞到医院去了。我和他都不是医生,又不是缺那点医药费,万一有个什么严重了,那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躺在急诊室里,一个人跟儿那傻笑,我没好气的哼一声。本来都打算不再和他有任何的交集,他却偏偏有办法换着花样的来挑战我的底线。
其实真的伤得不重,医生象征性的给他检查了一下,顺便把他身上的豆腐吃个干净。他到是大方,任那个女医生随便的上下其手。我看他一眼,转过头去,真是看不下去了,这样的人,除了宋子晾,我真是没见过第二个了。脸皮厚这一点,他要是认第二,我看就没有人敢去认第一。
"怎么,是你非要带我来医院的,现在别人吃我豆腐,你有不高兴了?"他还没走出诊视间就这么说,声音可不小,我不敢想象身后那个女医生的表情是多么的悲喜交加。
"我回学校了,你没事就自己回去吧。"
"陈铭,我们真的应该好好谈一下了。"他的表情又严肃了起来,我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不可否认宋子晾真的很英俊,虽然他开玩笑的时候我觉得有点像变态的怪叔叔,但是他这个人真的是长到我心坎儿上去了,五官和气质都是我最喜欢最欣赏的。只可惜,那性情让人不敢恭维。
我们就站在大街边上,不停的有车呼啸而过,而他不在意,坚持要等我一个答案。
"去你家吧"
妥协了,我看到他那样的眼神,我除了妥协,还能有什么办法?
回到那个地方,我觉得自己仿佛已经一个世纪没有来过,但是那里明明就还残留着我的味道,他连被子都还准备的两床,我怔怔的看着这些,抗拒着内心的软化。
他拖着七痨五伤的身体去给我泡茶,我是心疼啊,不过由着他。他这个人就是那样,等了你多少时间为你做了多少事情他都不会隐瞒,都会要你看到要你歉疚,要你觉得他是对你极好的。我坐在沙发上,把外套脱掉,觉得一阵久违的感觉。
等他里里外外把茶做出来,天都已经黑透了,窗外全是一片黑暗下映衬的倪虹。
"宋子晾,你把我拐骗过来,又要干什么?"我的口气早就软化,对着这样的他,我的心都硬不起来,何况一张嘴。
"是你自己说要来我家的。"
"才三五天不理你,你就沉不住气了,说不定过两天我就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给你糟蹋,你急什么急?"
"酸得~~好了,陈铭,我知道你是真生气了,你这个人脾气牛,我宋子晾自认没这个魅力,让你回头来倒贴,好不好?"
"你究竟要说什么,别跟我绕弯子,耍暗示,我不是学心理学的。"
"我喜欢你,陈铭。"他像是说天黑了一样,随便就抛出一句表白的话来,但是脸上的表情是真诚的,就算是装作,我也不得不被他的演技给蒙骗。
"我也喜欢你。"我故作轻松,心头山海翻腾。
"那个我会把自己身边的情债都处理干净,很快的。我们从新开始,这一次不是试一试,是我想和你在一起。"
"是为了找个奴隶的话,我想我们可以更直接点。"
"陈铭!你以为我就这么销不出去,找个奴隶需要屈尊降纣的用感情去骗?"
我知道自己话说得重了,确实,他要找个奴隶,无论男女都不是太难,何必给我这么大个陷阱来困住我。我不嫌累,他都嫌。
但是,这一刻的我无法相信他,他那样的男人,怎么舍得万花重重,来吊死在我这么一颗树上。
于是,我说,我想想。
他皱着眉头,对我的不爽快很不满意,但是我忽然发现,我怎么这么乐意看到他这个很烦躁又没有办法的样子。原来,这真的是一种享受,在心理上虐待他,就像他对我身体的调教一样。
我的感情不是一文不值,我知道,宋子晾这一刻动心了,因为他违背了自己的哲学。一个男人一旦为了一个人违背自己的哲学,那就是他万劫不复的开始,就似我第一次看见他。
呵呵,他说他喜欢我。这样的表白不是第一次从别人那里收到,但是我的心还是很不争气的激动得上下浮动,如同初恋一般的心悸。这个初春,宋子晾跟我说的最糟糕的一句话,就这么简单的四个字,便把我的灵魂骗走,把我的心生生刨开,供他享用和蹂躏,供他珍惜和折磨。
我叹气,倒在他的沙发上,隐隐笑出来,可他这个时候没有看到。
在这场关于爱的游戏里,我一直没有主动权,只是因为我爱得比他深,比他多,比他早,而他的感情,被我包裹在一个深潭里,一片漆黑,连我都琢磨不住。到头来,我只有一步一步的妥协和退让,让他彻底的洗劫我的心和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