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嫣春的心里仿似有千万团火在烧,扑嗵扑嗵乱跳的小心脏,强烈地抗议着:不想死就赶紧穿好衣服,再滚不走,那就别活啦——
慕嫣春手忙脚乱,当即慌了神,谁知脚底一滑,整个人向池心跌去。温池里的水带着从地底喷涌的水流将慕嫣春的感官灌得七荤八素,她现在算是站也站不住,抓也抓不着。完了,美好的春桃少女,人生就要永远地定格在十八岁,她的命啊,难道真要交待在这巴掌大的温泉里?
慕嫣春哭啊,她不甘心啊,她还没有跟江若痕解释她不是故意跑来看他洗澡的,除非是猪,不然谁都会误会她是个爱偷窥大人洗澡的yin娃娃。她不可以当一具没有说话权利的尸体啊。人是总有一死,要么轻于毛毛,要么重于大山,可她又算什么?要真这么死了,她完全有理由相信,那些把江若痕当大神的侍婢姐姐们绝对会把慕嫣春晒干了钉墙上,头上还要再写上一行潇酒的墨迹:看若痕哥哥洗澡者——死!
慕嫣春一阵眩晕。不行,她不能死。总而言之,拿万分之一的生存机会去解释,都比她被别人钉墙上的来得要好。慕嫣春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死闭着眼睛,扶到一棵柔软滑腻的大树上,一挺身,像冲破水面的小鱼。水,哗啦啦地从她的头发上流了下来,她一阵呛咳,两只手胡乱地把鼻子里耳朵里的水倒出来,一口大气总算提了上来。
只是……怎么会有大树?
树怎么会是软的——
——江——若——痕!
慕嫣春把遮住脸的长发拉出了一个小缝。江若痕的俊脸正看着自己,她一声尖叫,双手交叉,本能地捂住了xiong前的春色。衣服?哪里来的衣服?江若痕给她围上的?慕嫣春的身体在江若痕的白衫下紧张得发抖。抓着衣襟两端的手是江若痕的,只要他想松开,她随时能像砧板上的大鱼,任他琢磨。
“你就那么讨厌我?还是怕我?”江若痕歪着头,语气很淡。
“谁怕你啊!”慕嫣春说话一向没心没肺,就算自己对于现在的处境再挠头,但他刚才救了她,她不应该……
“我就那么让你讨厌?”江若痕的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他这样的神情,竟让人看起来好似透明的水晶。
……他真的有那么讨厌吗?可是,是他把她从烈焰山上挟来的,虽然在中途把她抱到了自己的怀里。是他把她安排在一间闹鬼的柴房,可是小翠也不是很坏。是她在好几个晚上想把江若痕咬上千口万口,可就在昨晚,他和她,竟能在一起喝酒……他,讨厌吗?
江若痕的一双眸子碎如碾冰,浓长的睫毛上,细密的小水珠微微颤抖。慕嫣春的话含在口中,她看着他的双眼,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自责感。
江若痕低下头,双臂环过她的长发。她的肩头一抖,像受惊的小兽,对于他温柔,她自认为不适应。可她却当真在有他的夜晚中熟睡过。
“不是才刚刚说过不怕我,为什么还要躲?”江若痕的话软绵绵的,像磨娑在耳边的风。他仔仔细细的把他的长衫严实地围在了慕嫣春身上,确定不会掉下来,才松了手:“卧龙池一向是我专用的,当然现在允许小春儿在这里同浴。只不过,下次记得穿件衣服,就算不提防着别人,也要防着我江若痕,不是吗?”
江若痕把慕嫣春脸上凌乱的湿发向后理了理,指尖滑过慕嫣春的下颌,竟柔软舒服。他抬眼时,双眸含笑:“湿了的衣服有些凉,你一个人呆在这里不要着凉就好。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别人也不会来,这个你放心。”
江若痕的xiong膛就这样呈在慕嫣春的眼前,偶尔碰触间竟是无比的温存。慕嫣春揪着身前的衣服,抬着头看他,今天的江若痕,好似变了一个人。
江若痕松开了手,转身道:“本来早该将你从池里抓住,若不是临时为你找件衣服遮体也不会费了这么长的时间,也好,吃点苦头。”
江若痕边说边走,乌黑的湿发贴附在他瓷白健硕的背后,却像一条行走在水里的绝美人鱼。
“江若痕?”慕嫣春用极低地声音将他喊了住。
他站下身,缓缓地回过头看她。
……我不讨厌你。
慕嫣春没有开口,只默默地在心里念了句。她伤了他,怎么她的心,也会跟着痛?
可江若痕好似听到了一样,温暖一笑,低头,欲走。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没有偷看你洗澡。”慕嫣春的脸颊爬上了一层红红的朝霞,这事说起来尴尬,想起来龌龊。
江若痕回过头来,微勾了一下嘴角,晶亮地眼眸里划过一丝玩味。
慕嫣春眨吧眨吧眼睛,狂跳的小心脏,好似被他浇了一盆凉水。
他……他不相信?。
“江若痕,我真的没看你洗澡!难道你不相信吗?”慕嫣春站在水中,看着江若痕一步一步踩着石头朝岸上走,水位越来越浅,从江若痕的小腹一点一点地往下退,再退就是臀部了。
“江若痕——你别走啦——”对于江若痕那受万人敬仰的屁屁,慕嫣春这么个春桃小龄怎么能驾驭得了,吓得脖子一缩,双手捂住了眼睛。
“敛焰大仙,到——”
慕嫣春“哇——”地一声大哭,像谁家委屈的小孩找到了爹娘,一睁眼睛,大叫道:“敛……敛焰在哪里——”
江若痕缩了缩肩头,刚刚那嗓子是江若痕喊的,事实证明,这招,是相当的坑人。再看看江若痕一早就弄了个白巾围住了中段,压根就没光过屁股在这卧龙池里。
慕嫣春当场血喷三尺,当真是又一幕人间悲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