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酝的骨灰被换了?
傅嬷嬷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林莫夕点了点头,凑近傅嬷嬷的耳边悄声说道:“给那男官拿去的是上次在辛者库撞死的婢女。莫夕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即然李掌酝当初用此种方法救了莫夕,莫夕为何就不能用它来换李掌酝呢?”
“可……可是。那男官怎么可能给你们偷梁换柱的机会?”傅嬷嬷疑道。
林莫夕点了点头:“是玉英,她帮的忙,私下跟那男官说了下。”
傅嬷嬷一时恍然,看着林莫夕,总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那李掌酝的骨灰在哪里?”
林莫夕起身,走到了旁边她的床案前。那幽亮跳出动的烛火下,一个被白布包得严实的瓷罐被林莫夕拿了过来:“在这里呢……”
傅嬷嬷抬眼望着,含泪道:“果真,这姐姐没有丢下我。”
“不如,找个机会,埋了吧。”林莫夕轻道。
傅嬷嬷倒是摇了摇头:“我与她在宫里呆了一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出了宫去。所以,我一定要把她带到宫外,找一个四季花常开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入土为安。”
林莫夕的眼角湿了,她用手背抹了一把,点了点头。那四季花常开的地方,她记下了……
将士之心,一朝为国,奋死杀敌。唯有夜深人静之时,看着烛火燎动,枪缨随风而扬,那淡淡地愁思便如潮水般在寂寥的心中惊涛骇浪般涌来。
“若痕,按现今的粮草储备,也只能唯持在七天左右。如今国主要补给简直是杯水车薪。现这样下去,恐怕只有辙军了。”寒城将军深锁着眉头。他本就是这样,一但带起打起仗来,完完全全的变了一个人,精明,谋略,样样不少。一点在朝中时的笨拙粗俗也无。
江若痕坐在案前,借着烛火的光,看着摊在面的地图。眼下,这西部的荒芜之地,想长久在此驻军已是不可能。如今朝中又供应不上粮草,留在这里只会将这装备精良的军马磨耗待尽:“不如,回朝吧。”
寒城当即错锷地抬起了头,反问:“回朝?那魔族天天在我们的眼前晃,就算没跟我们正面相冲,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啊?”
江若痕用指尖点了点他们所在位置,轻道:“如果这本身就是他们的一个计呢?”
寒城专心地听他继续解释。江若痕叹了口气:“寒城,你看,我们这一块,属于魔族占领的依奇国国土的边界。我们往前的土地已经被魔化,不得采摘任何可以吃的东西,甚至边水都不能喝,这你是知道的。”
寒城点点了头。又仔细听着江若痕接着说:“那我们之后呢?其实,如果我们趁这段按兵时期种养些粮草完全不是问题,这样能省去不少由朝中运送粮草来回的时间。可是,你看我们之后的这些地方,悬崖石滩,就连这河水都是从依奇国流下来的。这明显是要困死我们。”
“可是,如果我们一旦回朝,魔族入侵来,要怎么办?”寒城不敢想像退一步,会带来的严重后果。
江若痕微微一笑:“这倒不难,我们把兵分批排开,隔两里地驻一些军马。如有险情,以烽火为号。这样能省下不少粮草,也能解决军马疲乏。”
寒城茅塞顿开,他明白了,带兵打仗,他一向与江若痕最通心意:“好……”正说着,只觉帐外风声打紧。寒城与江若痕同时向门口看去。那幽凉的冷风将帐帘吹得直晃:“有人在外面……这深更半夜的会是谁?”寒城疑道。
江若痕没有作声,起身,便向帐门走去。那半掩着的帘缝中,偶有一团火光烈烈其灼。江若痕心头一震,猛然抬手,掀帘而出。
那雄雄的如团烈火的灵兽上,正坐着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那被火浪吹扬的丝丝乌发,如云般在脑后飘扬。一双大大的眼睛,水灵灵地映着烈火的光芒,一副笑颜,却独含着一丝莫名的悲伤,却把他心头的万千思绪一股脑的提了上来:“莫夕……”
“江将军。”林莫夕从火麒麟的背上刚要下来。却被不知怎么来到她身边的江若痕完完全全的接在了怀里。林莫夕脸一红,轻道:“谢谢将军。”
江若痕点了点头,熟悉的温柔眸子里,尽是她的影子:“这边风大,也冷,跟我先进帐吧。”说着,抱着林莫夕便往回走。一道火光登时消失,火麒麟化作了一道符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儿,稳稳地落在了江若痕的手里:“难道真是在宫中受了委屈了?还是因为……”江若痕欲言又止,可神色却比之前商讨军情之时精神了不少。
寒城看在眼里,便识相地背着手,独自体察军情去了。
林莫夕脸红得发烫,被江若痕放到了羊毡子上,便四下环顾着帐的摆设。难道这就是行军之人的生活。弯弓长剑,战甲头盔,从这些东西里散发出来的,似乎还有种淡淡的血腥之气。
“是不是觉得有些不舒服?这些用于杀人的东西,完完全全占据了这里。”江若痕重新从外面进了来,手里,多两杯冒着热气的水:“这里没有茶了,所以,弄些热水来,给你暖暖。这里现在依旧有些冷,从璃月国一路而来有些吃不消吧?”
林莫夕双手捧着水碗,摇了摇头:“还好一路有炎儿在,不觉得冷。”
江若痕点了点头。说是也对。便笑了笑,此刻看着她,不说话,也心满意足。
林莫夕慢慢地抬起了眼睛,看着他的眸子,案前的颤动的烛火他的眸子点燃,亮点点的,美丽极了。那让她朝思慕想的温存之意,洋溢在他的脸上,便让她再也不会感到任何的畏惧。
“江将军,您何时归朝?要入冬了。”林莫夕笨拙的只想到了这一句,却把心中的万千腹稿丢得一字剩。
江若痕伸手,将她的脸庞捧在那只手里,那掌心下的肉茧磨娑着她的肌肤,让她想起第一次见面之时,他握着的她的手:“我总觉得今日能见到你,依旧如做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