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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曲篇第十一章楚馆之惊遇(一)
    昇宿悻悻的收回了手,对于别人他还不曾这样喜欢的“动手”,现下他主动贴上面前的这女人,她却是翩翩不领情。
    “你是不是去王府见那个舞伎?”昇宿装作漫不经心的随意的问了一句,心下却是早已认定了——昨夜的宫宴还真是出人意料,不单是他,怕是安然也觉得奇怪吧,人有相似不奇怪,但是这两个人这么的相像,更何况那舞伎的身份还不知晓,殿堂之上,他明摆着是故意让流水难堪,这着实令人怀疑,恐怕这两人早就认识了吧,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流水一愣,看了一眼身旁的昇宿,心下了然,这家伙是故意的,他早就知道她要去王府做甚么,不过,想想也是,经历过宫宴,任谁都是知道她的意图的,“既然知道了,那你还故作惊疑作甚么!”
    “不过是好奇罢了,那你打算怎么开口?”
    瞧着身旁人那副探究的神情,流水很是不满,这家伙还真是啰嗦,“这又不关你的事,你问这做什么,你只需要指个路就行!”
    “不关我的事?”昇宿顿时停下了脚步,眉头一挑,闷哼一声,“那我这就离开,你自己去寻吧。”说着就要转身作势离开。
    流水见状,也不理他,任由着他离去,反正海曲国又不是只有他一人认得路,径直的向前走了。
    听着身侧的脚步声,昇宿也不急,头一低便有了主意,转过身,快步跟上去,“安流水,为何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流水有些个惊讶,那一声里带着诸多的委屈、撒娇,就和初七初九他们的语调一个样,于是停了步,转身看向快步走上前来的昇宿,摇了摇头,“不待见?!我没有!”
    昇宿见着她转身,心头一乐,果然,他是对的,她毕竟是安景国的女子,对于男子显现的弱势,总归是有几分的退让的,“不是?哼,若不是,为何我每回遇见你,你总显得不耐烦,神色语气皆是!”
    “我……”面对着昇宿委屈的控诉,流水一怔,这又是怎么回事,这家伙怎么突然就摆出一副受了伤的小侍的模样,她对这最没主意了,犹豫了会儿开了口,“我没这样对你,是你有点儿罗嗦……”
    “罗嗦?”昇宿没想到竟是自己的话太多了,他倒不觉着是,“那是你的感觉,明摆着是不待见我,才会这么觉得!”
    流水瞧着他略撅着的嘴,嘴角一抹,突然的笑了,面前的男子长得很是好看,该怎么说呢,和她见过的海曲国的男子不同——面前的男子怎么看都像是个少年,双眼晶莹剔透,毫无瑕疵的脸颊,肤若凝脂,红唇润泽,漂亮白皙的五官,轮廓柔和清晰,还有第一次见面时就觉得他的声音很是轻柔动听,这会儿带着委屈的声音,听来更觉得和海曲其他的男子差异很大。
    “你多大了?”
    “嗯?……”
    “没什么,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流水顿时有些窘迫,心下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有心情问起这个来,就像是在询问中意的对象一般。
    “我可是听见了,安流水……”她那一问,昇宿身心也跟着愉快起来,“安流水,你是不是要娶我?”
    “娶你?!!……”流水猛的一顿,不可置信,瞪向着他,“你,你怎么那么问,我……学着你的话说,不过是好奇罢了!”
    “好奇?!你认为我不知你安景国的习俗?!安景国的女子在看见中意的男子后通常是要询问男子的年岁的,这是娶亲的前兆,这些我都知道!”
    “你是说笑的吧!”流水闻言,见着他说得头头是道,暗暗的惊讶,这家伙知道的还真多,“你可是海曲的男子!你还是海曲的朝臣!还有,我已经有小侍了!”
    见着她急急的否定,昇宿也不再提及,他不过是故意的打趣她而已,只是一听见她说已有了小侍,这还真是令人不舒服,不过还算好,只是小侍,还不曾说是夫郎,由此可见那小侍也没什么可值得他关注的。
    青石板的地上,马车轮声“咯吱咯吱”的作响,金色的车壁,带有闪耀的光泽,绛红色的窗帘上绣着朵朵的富贵花,紧闭着。在马车的两侧各有两个护卫骑着马,两人都是年轻神俊的男子,身穿着绛金的衣袍,腰际赔着宝剑。
    流水看着身旁经过的马车停在高阑朱门的阁楼前,目不斜视,一转不转,那马车她认得,之前曾经在兰元阁前见过,是恒蕴王爷的马车。
    “那马车你认得?”
    “嗯——,之前见过一回。”流水点了点头。
    海曲篇第十二章楚馆之惊遇(二)
    护卫先行下了马,其中一名护卫走到马车前恭敬的打开车门……流水吃了一惊,她还以为下来的会是恒蕴王爷亦然,却没料到竟是沫衣,只见沫衣依旧是一身红袍,怀里还搂着一个少年,那少年光鲜亮丽但是却很暴露,身子紧紧的依偎在沫衣的怀里。
    一看到这,流水恼了,这个沫衣竟然又勾搭上了别的男子,立时跑了上去,“沫衣!!!”
    沫衣回头,见着是流水,笑了,“怎么你也有兴趣来这里?”
    听着他的语气,流水一愣,抬起头,只见高高的匾额上书着——“绮楚阁”三个大字。
    “这里是楚馆勾栏之地!流水!”昇宿慢慢的踱着步子走了过来。
    闻言,流水瞅着沫衣怀里的少年,心下更是气急,“沫衣!你有想过扶疏吗?!!!你这样对得住他吗?!!!”
    “对得住???呵呵!”沫衣闷哼一声,一脸的讥笑,“扶疏不要你,却是喜欢我这种人!莫不是你吃味了吧!!!”
    “我——”流水张着口,看了眼四周,“我有话要问你,能不能找个僻静的地方?”
    “……也好。”沫衣说着放开怀里的少年,让他进去,又转身看向流水,“上车吧!”
    “去哪儿?……”
    “呵呵,不是你说要找个僻静的地儿吗?”见着她还愣着,沫衣衣袖捂嘴笑了出来,“上来吧!”
    “……”流水点了点头,“昇宿你先回去吧!”
    “回去?你就这么的把我甩了?!!!”昇宿眉头一挑,很是不满。
    “……我……”
    “还愣着作甚!”
    沫衣已经上了马车,像是等不及了,流水见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玉坠子来,递到昇宿的手里,急急道,“这是作为答谢你的谢礼!”也不待他回话,就紧接着径直的掀开帘子上了马车。
    马车上,流水很不自在,这是她第一回这么近的和沫衣单独的坐在一起,身子坐得直直的,也不看向他,只是兀自的垂着头。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对你怎样!!”沫衣一边说着一边故意的朝她位儿挪了挪。一见他靠了过来,流水身子一僵,又往角落里移了移,“你同扶疏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呵呵,你觉得呢??”
    “我……我不知……”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沫衣又将问题绕到她那儿。
    “……扶疏他……他喜欢你吗?”流水忽的抬起眼,正视着他。
    “喜欢?你怎么不问他喜不喜欢你呢?”
    ……
    流水没了声,垂着头,喜欢她?扶疏又怎么会喜欢她呢,要是喜欢她,那天就不会说出那句话来。眼前的这人不是故意的在嘲讽自己吗??
    沫衣见她没了声,也不急,掀开帘子看了看窗外,“快到了……”
    “……哪儿……”
    “你下来就知道了……”
    马车又约莫行了片刻,流水下了车,抬头一看,这不是骊山吗?怎么又回到这儿来了??但是又有些不同,怎么不见着书院???
    “你们先回去吧,告诉亦然我会晚些回去!!”沫衣手一挥,随行的护卫就退了下去。
    “走吧!”沫衣看了眼流水,知道她有些奇怪,“这儿是骊山的背面……”
    一路跟着沫衣上了山,绕了几个小径,行了约有一刻的时间,流水看着眼前的庭院——这不是先前来过的庭院,尽管很是相像。
    “怎么有两个一样的庭院?”
    “呵呵,难不成这世上只许有相像的人,就不许有相像的庭院了吗?”沫衣白了一眼流水,只觉着她问得多余。
    进了屋,掀开锦帘,流水跟着沫衣进去,不想却是怔愣在帘子旁,扶疏正端坐在内厅里的桌案旁,听见帘珠儿攒动的声音,回了头,“沫衣,你回来了……”一见着是流水,扶疏也是一愣,“流水……??”
    这一声深沉而惊讶,流水看着扶疏带着倦意的神色,知道是她来的太突然,只是听着他的语气,又仿若是自己不应该来一样,打扰了他,顿时心生了几分难受,低眉垂目,只轻轻的点了下头。
    “过来坐下吧!”扶疏一边看着她,一边抬起手指着身旁的软椅。
    “嗯……”流水轻轻应了一声,之后就没了声。
    “怎么不说话了?”
    “……我……”是扶疏在问话,流水垂着头,现下扶疏就在面前,此刻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心下已是埋怨起沫衣来了,那家伙竟然带她来扶疏这儿,也不事先知会一声。
    “哼!!先前不是有很多的疑问吗,这会儿你怎么不会开口了??!!”沫衣看着她低垂着头,言语里带着几分的讥讽。
    “沫衣……”扶疏瞥了一眼他,示意他打住。
    海曲篇第十三章楚馆之惊遇(三)
    “我……扶疏,沫衣……他,扶疏为何这么在意沫衣?”流水终于抬起眼,直视着他,话是问出了口,但是心头早已有了答案,沫衣是他喜欢的人,怎么能不在意,自己缺的只是扶疏的亲口应承。
    “赫,还真是个傻子,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沫衣先讥笑了出来。
    “沫衣……你……先出去,行吗?……”闻言,沫衣不满的瞥了一眼扶疏,但还是先出了去。
    “你很在意这吗,流水?”待到沫衣离开了内厅,扶疏这才缓缓的开了口,言语里很是深沉。
    “嗯……”流水一手攒着衣角,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我很在意,因为沫衣他是个男子。”
    “……男子?”扶疏一顿,但是却没直直的否定,“流水就为了这吗?”
    ……
    沉默,内厅里一片的沉默,流水没接着回话,听着他的语气,直觉里认为是扶疏以为她讨厌好男风之人,只是她并不是这意思,而是……
    “流水,近来身子可有些犯疼?”
    流水一怔,不明白他怎么又忽的提及这来了,但还是很惊讶,扶疏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身子犯疼的毛病,她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他,“扶疏,怎么知道的?”
    “还疼吗?”扶疏没有正面的回话。
    “嗯……”流水默默的点着头,到了沧都之后,夜里是一直都犯疼,是越发的厉害了,请了大夫还不见起色,就因为这初七还特意睡到了她的身侧,以防万一。
    “心口处很疼吗?”
    看着扶疏担忧的探究的目光,流水又是一惊,扶疏怎么连疼在心口处都知道,但是疼的不止那处,其实浑身都疼,总觉得身子就像是要起什么变化,尤其是下身里就仿若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般。只是扶疏这一问,又让她觉得扶疏他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心下又多了几分的欣喜,摇了摇头,“不是很疼……昨日里我没去赴约,扶疏有什么要事吗?”
    扶疏摇了摇头,“不算什么要事……流水……”
    “嗯?……”
    “再过两日就要联试了吧?”
    “嗯……”流水默默的点了点头,一提及联试,心下还很顾虑。
    “明日里,可有时间?”
    “嗯?……”流水抬起眼,看向他,想了一会儿,“要是女官没什么指令的话,这两天应该是空着的。”
    “有一个人很想见你……”
    “是谁?”流水又是一愣,见她??海曲国里她还没有相交之人,“今日里不行吗?”
    “不行……”
    见着扶疏摇头,流水又是失望又是好奇,“那究竟是谁?我认识吗?”
    “明日你去了就知道了……”
    桌案的一边放着食盒,扶疏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一手拾起递到流水的面前,“这个……你拿回去吧……”
    流水双手接过,还是那只精致小巧的,漆着金绘着桃花的食盒,只一眼就知道里面装着什么,眉眼一乐,“栗卷糕?扶疏知道我要来吗?”不然怎么会已经备好了呢。
    “我还有些事,流水,你先回去吧……”扶疏又转开了话题。
    内厅里只剩下扶疏一人,沫衣卷着帘子进来了,见着只有他一人,眉眼一挑,“嗬,扶疏还真是会绕弯子,三两句就叫她忘了来的目的,一盒糕点就打发了她,不过可惜了,那糕点……呵呵,终归是递了出去……”
    “沫衣!……”扶疏看向一脸讥讽的沫衣,脸上隐隐的现了怒色,但又很快的退了去,眼里是止不住的失望,“沫衣为何会变成这样?……”
    “这样?……哈哈,还真是可笑!你觉得是什么呢,扶疏??!!”沫衣说着就贴近了他的脸庞,挑起一指轻抚着那略略泛着白的唇瓣,另一手却是缓缓下移,忽的抚上了他的下身,朱唇轻吐,眼里波光流转,“扶疏可是想要了?……”
    见着他不答话,沫衣嘴角勾起,笑靥如花,下移的那只手却是开始缓缓的挪动了起来,“呵呵,瞧,都有些起了变化了呢,扶疏?……!!!”
    “沫衣……”扶疏后退了几步,离了他的身旁,脸上有些尴尬,“沫衣,别胡闹!……”
    “胡闹??!!呵呵,怎们会是我胡闹呢?算起来你那日子已经到吧?……!!!”沫衣又上前了几步,又挨到他的身边。
    “你该回去了,沫衣……”
    “扶疏这是在嫌弃我吗?……”沫衣眼波一转,多了几分的哀怨,
    “我没有……”
    “那就是厌恶我的身子??……”
    “我没有!!沫衣你要我说多少回!!!”知道这是他一贯的手法,扶疏的语气里多没由来的多了几许的恼意。
    “没有??!!!你若是没有,那为何我不能碰你,扶疏?!!哼!!也是,毕竟你身边有多了安流水,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女人!!!”沫衣衣袖甩甩,一脸的愤恨,走到帘子旁,掀起,又转身瞥了一眼扶疏,妖媚一笑,“不过,她也快和我一样了,不是吗?”
    帘珠儿攒动,扶疏瞧着面前沫衣,柔柔的嗓音里透出的是无限的恨意,微眯的眸子里是冰冷,是无情,是嘲讽,只那么的一会儿,扶疏只觉得周身渐寒,又想起了先前流水低头垂目的模样,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海曲篇第十四章沧都故人来(一)
    “主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初七倚着廊柱同一个身着浅绿色衣袍的小侍正聊着欢,那小侍流水认得是斯月带来的随侍,之前在大府里的时候也见过几回面,只是名字却是不记得了。流水有些疲倦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跟进来。
    进了厅,流水将那食盒置于桌案上,瞅着上面的图案,一根碧枝条上,盛开着几朵金色的桃花,花瓣重重,开得正艳。
    之前扶疏都是将食盒一齐连着糕点端进来的,但她一直都不曾仔细的打量过,如今却是连食盒都一齐递给了她。一指轻触着其中一朵,心下有些痛,为何之前她都没有注意到呢,金色的桃花,原先还只当是漆金点缀花样……,现在想来扶疏的携带之物上凡是雕刻有桃花的,似乎都是金色的,莫不是……
    第二日,马车径直的驶向沧都城外,城外的东侧有着连绵亘垣的山脉。海曲境内尽管湖泊星罗棋布,但是境内的名山也有许多,眼前的这座青魄山便是其中之一。
    青魄山,山如其名,青,自然是指山清水秀、葱郁浓浓;所谓魄,魄者,慑人也,青魄山山高险陡,云海缠绕。山上庙宇楼台金碧辉煌,奢华繁复;古刹梵音,古碑荟萃,古刻纷呈,其间的海神寺历来是皇家祭祀的圣地。
    山下有一小镇,名为青镇,青镇的规模不大,但是不比一般的城池差,其繁华的程度让流水直以为来到了闹市,沧都城里有的,这儿样样齐全。道路两旁的是一家家窗明几净的酒楼、客栈,也有各具特色的小摊点,尽管是冬季,但是来往的人还是很多。
    “为何一定要在这儿见故人?……”这是位于青魄山下的一处不大不小的院落,旁边除了树林就是湖泊,流水看着眼前孤单的院落,有些老旧,高高的青墙上爬满了藤蔓,脚下的石板路上也沾着许多的青苔,不明白为何不直接挑了一家酒楼,青镇上的酒家比比皆是。扶疏没答话,只是示意她跟着进去。
    进了院子,庭院内收拾得很干净,栽着些青竹和几株树,树干通绿,尽管是冬季,寒风阵阵,但是曲直的枝条上还残留着几片枯黄的叶片,随风零落的打着转儿,显得尤为的孤单。树下有一张石砌的圆桌,桌下置着几张也是石凳,凳上坐着一人,那人一听见进来的脚步声,连忙转过身来,两眼便那么直直的盯着流水,
    “卷书??……”流水立时就呆愣了,卷书的眸子里闪烁的是想念,是期待,还夹杂着些她不知道的情味在里面,“你……”
    “我怎么来了,是不是……”卷书微微一笑,接着她的话。
    “都坐下来吧……”一旁的扶疏先开了口,看着卷书眼里的情意,心下已是隐隐的恼了起来。
    三人刚一坐定,从屋内就有一小厮端着茶出来了,那小厮流水认得,是之前在易安书院时,扶疏住处的那个。心下有些奇怪,怎么之前在骊山的那两处院落里不见他。
    “卷书,怎么会来这儿,为何不直接在离山书院里见面?……”
    “要是在书院的话,怕是叫女官安善知道了不好。”
    “那就挑一家酒楼、客栈之类的也行啊?……”
    “这儿是海曲,直接去那些地方对于我们初来的安景国的女子总归是有些不便的,流水……”卷书心情似乎很好,一直都笑着。见着流水双手捂着暖暖的茶杯不放手,知道她是怕冷了,流水一直都是怕冷的,那是小时起就落下的病根,“你的手捂呢?……”
    “嗯?……”流水又是一愣,“落在清流居了,没带过来……”
    卷书没直接回她,只是从搁在地上的小衣箱里取出一件手捂来,也不待流水反应过来,就径直的将她的双手套了进去。扶疏见着,双唇紧抿着,脸上已是现出了几丝的怒意,还有些不屑,“这点事,流水你还不能自己做吗??!!!……”
    许是觉得卷书她过于有些亲昵,现下扶疏又发了话,流水忙收回双手,脸上很是不自在,卷书竟然在扶疏面前还这样,急忙道,“我自己就行了……咦,这是……”
    “这是你原先的那只手捂,初六让我带来的,说是临出发时落在了厅堂里。”
    “初六?……”听闻是初六,流水心生了几分的想念,“他们还好吗?……”
    “嗯,都好,清流居里竹笙帮忙照应着,没什么事发生,这是初六托我捎来的信……”卷书一边说着一边又从衣箱里取出一封信来,递了过去。
    一听闻是初六他们捎来的信,流水急急的打开信,上面的字不多,但是写写得很工整,初六和初九是写不出这样漂亮的字来的,只除了竹笙,听他说过他曾念过几年学,但是没想到字写得很不错。匆匆的看完信,流水一边将信收好,准备回去时让初七也瞧瞧——信上还特意注明了初九的原话,初九的气还没消,一边又看着卷书,实在是觉得奇怪,“卷书来这儿做什么?……”
    “我……联试在即,我又怎能错过,流水,你说呢?……”卷书顿了顿,状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一旁的扶疏,因为是侧着身,流水没看见她眼里的含意。
    海曲篇第十五章沧都故人来(二)
    “那……如是呢,如是怎么不一同过来?……”尽管卷书这么说着,但流水总觉得她并不是这么喜好四国联试的人,不然她当初为何不加入选试?
    “如是?呵呵,不提她还好,她现在可是皇城里茶余饭后的话柄了!……”卷书有说有笑,似乎完全没注意流水眼中的疑惑。
    “如是?她怎么了?”
    “她因为要将留香阁里的那个叫微若的小倌娶回府,同左相生了争执,现在可是连相府也不回了,直接在留香阁安了窝了!”
    “呵呵,如是还真是胆大,想来左相气的不轻吧!”闻言,流水也觉得好笑,如是她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嗯,是不轻,连着好些天不曾上朝,我临出发的时候还没有……”
    “是了,卷书,你是什么时候启程的,为何这么快就到了,我们到了还不曾有几天??”这一点,流水很是怀疑。
    ……
    “流水莫不是忘了,你们这一行人是官队,这趟行程,一路经过多少驿站,驿站的接待,休憩,自然是耽搁了不少时间,卷书又哪会像你们这般?!!”卷书还不曾开口,扶疏倒是先说了出来,一边说着一边又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卷书。
    听着扶疏的话,流水也觉得是,毕竟这一路上,她们这一行的确是,该怎么说呢,有些过了,安善是三品女官,又是女皇钦点的,故此,一路而行,每到一地的驿站之前总要遣个小厮提前通知这一方的府衙作好迎接的准备,自然是浪费了许多的时间。只是随行其他一些人,斯月她们倒是颇为喜欢这一套,仿若她们已经胜券在握一般。
    冬季的白日总是很短,流水看着天色不早了,因着一天都没回去,心下又有些担忧初七,于是起身就要离开,但是又被卷书极力的挽留着,转身有些无奈的看向扶疏,不想,扶疏竟是没了影,先前一刻还在着的。
    “扶疏呢,先前还在着的?……”流水左顾右盼仍不见其踪影。
    “扶疏他方才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卷书见着流水脸上的神色,知道她想回去,于是又接着道,“现下时间已经晚了,扶疏也不在,流水不如先在这儿用膳,可好?……”
    早晨来的时候是坐着扶疏的马车过来的,现下扶疏又不在,自己也不识路,流水无奈只能留下,朝着卷书点了点头,“也好……”只是待到晚膳的时候,流水也不见扶疏的踪影,心下有些担忧,倒是卷书却是一直缠着她,还喝了不少的酒,这让流水很意外,因为,卷书向来都是浅尝辄止,酒,用卷书的词来说——能少则少。虽说流水自己也喝得不多,但是她们三人之中,卷书是最少的那个。但是现下,在卷书的劝诱下,流水也跟着喝了不少,比以往喝的还多。
    “不能喝了……卷书……”卷书端起酒壶,又准备给流水倒一杯,尽管酒很香,但是流水面颊红红的,头已经泛起了晕。
    “为何不能,回去时又不用你驾马车,流水还担忧什么?……”
    卷书说得十分的轻松,流水眼中还留着几丝的清醒,趴伏在桌上,摆了摆手,歪着脑袋瞅着她,桌上虽说只有两只酒壶,但是小厮已经来回添了好些次酒。两人喝了这么多的酒,卷书却面如常色,丝毫不见醉意,心下有些好奇,为何一向浅尝辄止的她,喝起酒来,竟能这般,莫不是这就是深藏不露?
    “流水为何这样看我?”见着她一直打量着自己,卷书放下手中的酒杯。
    “没什么……只是,不知道卷书原来这样的好酒量……”
    “流水想知道原因吗?”
    “嗯……”先前喝了不少的酒,酒劲这会儿上来了,流水的脑袋已是越发的沉了起来,眼皮也已经开始打转了。
    “那就再喝完这三杯,我就告诉于你,可好,流水?……”说着,小厮又端着斟满的酒壶掀开帘子进来了。
    闻言,流水摇了摇头,尽管不是很清醒,但还是不想再喝了,今晚喝了这么多,回去后初七见着自己这副模样,怕是又要唠叨了。
    知道她会拒绝,卷书也不答话,只是将小厮刚端进来的酒壶打开,立时香气怡人,扑鼻而来,待到整间屋子溢满了清香味,卷书瞅着双眼直盯着自己手中酒壶的流水,笑着开了口,故意道,“看来这酒,只有我一人饮了……”说着,故意慢慢的给自己斟了一杯。
    “这……是什么酒?……”神智似乎又回来了一些,流水看着卷书杯中晶透香浓的酒,心下又忍不住起来。
    “是什么酒?呵呵,反正是好酒就是了,流水可是想要?……”卷书将酒杯在她眼前故意的晃了晃,不想却是被她一下就抢了过去,转眼间就全喝了进去。一杯未尽,流水自顾自的又替自己惯了几杯,全然忘了先前的顾虑。
    夜已深,室内静得很,卷书瞅着怀里的醉意沉沉,已经睡过去的流水,眼里暗暗的,挑起一指,摩搓着鲜红的朱唇,抵着头,犹豫着……
    “已经醉了吗?……”扶疏一边说着一边挑着帘子进来了,只是瞧着眼前的景象,心下立时生了几分气。
    “嗯……没有三天是醒不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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