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兄,这事我得说说你了!你的孩子,不管他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你都应该告诉他这些常识啊,不然以后出了事,被人们讨厌,可有你哭的!”
“首先就拿你跟他是父子关系来说吧!有血缘的话,这根本就是丧尽天良的蠢事,没血缘的话,你们也该换一下称呼,免得别人以为你们是变态。”
“再次,如果你们两个都是男的,这婚更不能结了!那是断香火的事情!你们死后是不会被原谅的!”
石绮彩越说越起劲,像是把被骸骨嘲笑的份全数归还一样,自以为狠狠训了他们父子一顿,直到骸骨拉下脸来,才乖乖的闭嘴。
“石姑娘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历国开国名将,可就是娶了一位男夫人,并且对方还是敌国将领。”
“那…那是…”
“既然他们都能男性和男性结婚,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你们年龄相差大啊,还是父子…”
“可是就我所知,历国还有位君王是娶了自己的儿子媳妇,两人的年龄差距可比我和小望的大。为什么他们就可以,我们不可以?”
“因为…是一男一女?”
骸骨冷笑了起来,敲着桌子给石绮彩施加了更多的压力。
“既然两个案例分开都可以,综合起来为什么不可以?还是你觉得,这种事情只有当权者有特权去做,一般老百姓就要苦守着规矩,为了不被别人戳脊梁骨,就不敢面对自己的心,男的必须娶女的,女的只能嫁男的,就算一个丈夫心里爱着的实际是另外一个男人,也必须忍住相思,然后欺骗自己的妻子孩子自己是正常的,这等于害了无辜的妻子一辈子啊!她的一生除了是笑话,还能是什么。”
“人人都有追求爱的权力!一个人想喜欢谁!任何人都没有指责他的权力,因为你们不是他,更不会参与到他的生活里去,凭什么取笑他干涉他的生活!”
石绮彩越听越无语,这些事情她都知道,只是骸骨这番话说得自己以为深奥,实际够傻,她望了下天花板憋回去差点暴露的笑容,才无奈回话。
“那么你们刚才干嘛笑话我啊?我就是力气大,个头高而已…你们又不参与我的生活,有什么资格说我…我现在很郁闷,想以牙还牙笑话下你们都不行吗?现在不是以前了,我见过不少同样性别的家庭,我也没觉得他们有什么不好啊。只是想气气你们,故意给你们点难堪,你们反而闹起来,唉——”
原来她是抱着这种目的啊…骸骨和闻人绪望识相闭嘴,接着主动向石绮彩道歉,三个人才总算重新恢复平和的气氛,也算明白温顺的兔子气急了也会咬人,为了表示歉意,骸骨想起手环里面还放着两个对他来说非常无用的手环,于是就拿了出来。
“石姑娘,我觉得导致你不得不离家的原因,主要还是出在你的力气上面,如果你的力气小一点,不会动不动就弄坏东西,我想你的任何事情都会顺利的。”
“这副手环,是还某的一位朋友所制作,戴上它就会抑制住自己的力量,拨动上面的齿轮则会释放一定的力量出来,当然如果你摘下手环,被压抑的力量就会彻底释放,虽然会因为手环的压抑,增长更多的力量。”
“我想它对于你来说,比起个头高的西域美男更实用。”
石绮彩接过这对银色的金属手环,它只有一指宽,上面唯一的装饰就是几个刻度以及作为装饰扣的齿轮,她看了看骸骨,觉得骸骨的眼神并不是在欺骗她,也是真心将这对手环交到她手上,才总算收下戴了起来。
长期无法自由控制的力气总算得到了收敛,石绮彩试着拿起茶杯,发现不再发生刚才那种稍不注意,手中的杯子就彻底坏掉的悲剧事情,激动得泪流满面。
“我总算正常了!”
手很平常的锤在桌子上,桌子也不会因为力气太大坏掉,摸摸老板养的猫咪,猫咪也不会因为过重的力道晕迷过去,石绮彩欢呼着总算得救了,对于骸骨和闻人绪望之前的失礼也彻底抛在了脑后。
“还兄!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有这种宝贝!这下我至少可以正常旅行到处玩了,哈哈哈!”
骸骨和闻人绪望互相看了一下,一齐问道。
“你不是要去找夫君吗?”
石绮彩摆摆手,她确实因为个高还有力气大自卑过,可是真心没把嫁不出当成大问题,相反她有时候很感激自己的力气,不然的话她就像兄弟姐们那样结婚,没有出来旅行的时间。
“其实嘛,去西域找夫君只是我出行的借口啦,这种借口家里人不会反对,相反还给我很多钱方面的支持,我也省得天天面对家里人的苦脸。虽然…我也有点希望它能实现”
“但是你们想想我才十五岁啊!正是到处玩旅行,看我历国大好河山的年龄!我一直觉得我们国家的适婚年龄实在太小了,什么事情都没做成就全部忙去养孩子了,这多累啊!”
刚刚那个嚷着常识传统的人去哪了?!刚刚还在哀愁自己没办法嫁人的女子去哪里了?!怎么一下就变成了令人烦恼的叛逆少女了!
就算无语,也搞不懂事情为什么变化那么快,骸骨和闻人绪望还是更乐意看到现在的情况,甚至觉得这样洒脱的石绮彩才是真正的石绮彩。唯独遗留下来的问题,就是石绮彩刚才为了报复骸骨的无礼,灌输给闻人绪望的那些常识问题。
闻人绪望听了那些话,总觉得心里怪怪的,潜意识也告诉他,一个丈夫,一个妻子,还有一到五个孩子的家,才是完整的一个家庭。只是现在正常组成家庭的夫妇他见得太少,反而是夫夫比较多。
说起来雷枫他们也并不是完全不在意这方面的问题,不然不会提到后代这种事,而一般的人就算能接受别人同样性别组成家庭,轮到自己的时候反而会更加在意纠结。
自己就这样向爹爹求婚没问题吗?爹爹没有答应自己的求婚,是因为顾虑那些常识吗?
看着没有拉钩的小手指,闻人绪望突然决定不再提和骸骨约定结婚这件事情,既然爹爹现在不愿意,那就得想别的办法才行,不然等到十年后,他真的害怕爹爹会被别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毁了两人的约定。
就像面前的石绮彩。
闻人绪望知道骸骨还有更多有趣的小玩意,但是从来只舍得使用在他在乎认同的人身上,例如闻人绪望和狼大。
既然是这样,爹爹给石绮彩手环是不是因为爹爹喜欢石绮彩?好吧…爹爹说这是对石绮彩的赔礼,而且这手环放在骸骨和闻人绪望手里,也是没用的废品,还不如送给需要的人,但是别扭的心情怎么也无法抚平。
石绮彩乐够了,也马上发现了闻人绪望的眼神,好奇地问闻人绪望。
“小望你没事吧?”
不要叫我叫得那么亲热啊!
闻人绪望强撑出一个笑容,回答道没有。这下石绮彩更头疼了,明显比才认识的时候更加爽朗的石绮彩,做出一副大哥哥的模样,摸摸闻人绪望的头叹气道。
“你这个小家伙,肯定是羡慕我得到好东西了是不是?明明还是个小孩子,怎么总觉得你是个小大人,真不知道还兄你是怎么养孩子的。”
“呃…我采用的是放养主义,这样孩子会成长为他们所想要长的模样!”
“于是你想说你只提供了食宿给你的孩子吧?这算什么家长啊…也亏得小望自己长得好,没被你放养废了。”
连环中枪的骸骨有点郁闷要不要收回手环,石绮彩不用再去分心克制自己力气之后,人有点开朗过头了,也因此明显将父子俩归为自己的亲友范围,说话什么的变得更直接。
嘛,其实骸骨很多时候也在反思这个问题。
父子身份是当初骸骨自己胡乱定下来的,养的活他做到了,育则完全被他给忽略了。以前还能说是因为闻人绪望自己有着自己的想法,骸骨不好插手,可现在的闻人绪望可是失去大部分记忆,变成一心只依靠骸骨的小雏鸟,骸骨仍旧不管不教,是不是太过了?
改变某人成为自己的理想物这种事情骸骨实在做不出来,并且他对于自己和闻人绪望的父子关系,也期望着有所变动。
所以原本的魔物爹爹育儿,应该可以变成我的魔物夫君了吧?
想到这里骸骨给了自己脑袋一下,后面那句话实在太羞耻了,比起闻人绪望叫自己夫君,骸骨更喜欢他叫自己爹爹,或者是自己的名字,虽然骸骨是假名…他只是一只忘记名字的笨蛋魔物。
未来,还得闻人绪望全部恢复,才能做决定。
就在骸骨沉思的这点时间,令人头疼的家伙又出现在了茶棚外面。
吴兴业的漂亮衣服全在滴水,衣服绣花上面还挂着水草,他全身发抖的来回看着茶棚,最后目光落在了骸骨还有闻人绪望身上,立即飞奔过来。
“夫君!你让我找得好苦啊!”
骸骨第一次对人类产生了恐惧感,也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发现吴兴业的出现,连忙抱着闻人绪望迅速躲开了吴兴业的拥抱攻击,导致吴兴业直接撞到了桌子上,一桌的小菜还有茶水全都倒了,桌子被撞开好远,最后跌倒在石绮彩的面前再度脸着地,噪音才算停止下来。
先发制人,骸骨不愿意自己被误会,语速极快又清晰的说道。
“还某根本不是这个家伙的夫君!还某是有夫之夫!是这个人一直想要还某入赘他家,才一直紧追着还某不放,这是…强抢民男的行为!”
其他客人听骸骨这么说,一起哈哈笑起来,对骸骨投去了同情的眼神,有一位好心的老者还解释起来。
“这位公子不用担心,风城的吴家在我们这附近还是很有名的,谁对谁错我们还是看得出来,只是你不入赘的话,恐怕以吴家…我该怎么称呼才好…”
想了想,老者决定还是用讨喜的那个称呼,以免出事。
“恐怕以吴家…小姐的脾气一定会追你到天涯海角,到时候别的地方的人,可就真的会误会你为负心汉哦。”
老者说完,看到地上趴着的吴兴业动了下,连忙喊了声结账就把钱放在了桌子上,飞快的逃走了。
“负心汉!”
吴兴业挂着鼻血好不容易爬起来,眼里写满了怨气。
“我这么喜欢大夫君还有小夫君,你们竟然不从我,你们这对得起我吗!”
骸骨琢磨着逃跑路线,一边让闻人绪望再抓紧些,一边回答道。
“吴家…嗯…小姐,感情这种事情,要的是两情相悦,你这样是不行的,就算你费尽办法毁了还某的名声,还某也不会选择你的…还有一男不伺二夫!哎呀…我这是在说什么啊…”
骸骨真心怕了吴兴业盯着他们爷俩的眼神,那种花痴的眼神,就如同视奸一样,搞得骸骨很不自在,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心里大喊着哪路神仙有空快来救救他们啊,喊完骸骨都没反应过来,神仙什么的早已不在,人类只能期望着英雄的出现。
161英雄
英雄应该是什么样的?
不论样貌,不论出身,英雄就是人们在危难的时候最先伸出手的那个人。所以对于骸骨还有闻人绪望而言,只要能帮他们摆脱牛皮糖一样粘黏不休的吴兴业,谁都能成为他俩的英雄。
吴兴业不管自己现在的形象如何,奋力从地上爬起来,又因为踩到自己过长的裙摆,跌倒在地,就算如此,他仍旧没有停止爬向骸骨和闻人绪望的动作,场面诡异得让在场的人想做噩梦。
“这位小姐…哦不,是公子
从刚才起就被这场闹剧惊呆了的石绮彩,没有办法无视吴兴业的屁股正对自己,裙子卷起来,露出了不该未婚女性看到的伤眼东西。
听到这话吴兴业才停止了爬动,原地坐下将裙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讨厌!干嘛偷看人家!人家可是有夫之妇,小心长偷针眼!”
在场的男性集体吐血,女性集体掩面晕倒。唯独精神能力强大的石绮彩,还有受害者骸骨和闻人绪望暂时还能保持点正常情绪。
石绮彩忍住就要翘起来的嘴角,这种奇葩的男性她第一次见过,并且对方是个个头比她矮了一个头,穿女装毫无违和的男性——当然如果脑子没有这么奇怪就好了。抬头看看随时准备跑路的骸骨还有闻人绪望,石绮彩准备帮一下这两个可怜的父子说了他一通。
实不相瞒,石绮彩因为力气很大,家里人也当她半个男孩子,所以该知道的该看到的她都明白。会这么说,只是因为一般男人都不喜欢被人笑话自己的长短,所以置换一下思维,这样的一个穿着女装,以为自己是女人的男人,肯定会很介意自己下面多了不该有的东西。
于是吴兴业吸了吸鼻子,强忍着哭腔,结结巴巴的说道。
“人…人家才没有!人家是可爱的女孩子,人家…呜哇…”
极力忍住的哭腔还是爆发了,吴兴业揉着眼睛大哭着,如果不是衣服上面的泥巴,以及乱了的发型,没抹掉鼻血的脸,倒真的可以用哭得梨花带雨来形容。
“你们都是坏人,人家只是想要和大夫君小夫君一起生活!你们干嘛取笑我,拦着我!”
边说还边带着娇怨看着骸骨和闻人绪望,换成一般人,估计也会对他改观了,可惜他面对的是骸骨父子俩,他们又朝外面移动了一步,随时防范着吴兴业爬起来找他们算账。
石绮彩摇摇头,吴兴业的苦心这算是白费了,这两个人的事情石绮彩知道得并不算多,但她很明白,如果没有强大的外力干扰,没人会分得开他们两人。
至于坐在地上大哭的吴兴业,对于他的不甘心,石绮彩其实很能体会。
由于个头和力气的原因,父母不止一次的在她面前念叨如果她是个男孩子,生活会变得多么顺畅,她可以去考武官,可以光宗耀祖,可偏偏她生为女孩,每个月总会有段时间不方便。武官也好,其他职业也好都被女性的身份全部卡死,才不管她有多大的力气,多高的个头。
这个时代的女人啊,除了相夫教子,还能做什么?如果石绮彩是个个头娇小,又柔弱的女孩子,或许她还会觉得那是真正的生活。
可是她是特别的,她的力量是特别的。
面前的男孩子他又是怎么想的?
身为男孩子,他有很多的优势,至少比自己能做的事情多,为什么他愿意选择成为一个女孩子,每天穿着女子的衣服,打扮得花枝招展,为的就是让他喜欢的人也看上他?
这个世界上奇怪的人果然很多啊。
石绮彩选择不再去考虑那些事情,她站起来,走到吴兴业面前半蹲下,向他伸出了手。
“再哭下去就成大花猫了哦,你看衣服也越来越脏了,还是赶紧起来吧。这幅模样可不能再外人面前展示哦,那样的话你未来的夫君知道,肯定会怨恨你被外人看走了一切美好。”
“所以骄傲的站起来吧,这么美丽的花,自然有人愿意摘取,没必要将心思放在不懂你的美丽的人身上哦。”
吴兴业茫然的看着石绮彩的手,这个刚才还嘲笑他的人,怎么突然对他好起来,着让他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怎么?是害怕我吗?没事情的,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希望能借力给你,好让你恢复骄傲和美丽。”
石绮彩的笑容恢复到骸骨和闻人绪望初见她的时候一样温柔,但是配上那些台词,实在让父子俩全身犯鸡皮疙瘩——什么叫骄傲和美丽啊!还有你对一个伪娘说什么骄傲和美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