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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不必多问,他已经知道潇潇不会回来了,也不用去出租屋找寻,以她的性子必然不会留在那里,她就这么走了,一声不响的走了,甚至连一个电话一封信也没留下,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不想被他找到。
    究竟这一切因为什么,没人比他更清楚。
    电话的震动成了这屋里唯一的声响。
    “林朔啊,我跟几个叔伯在吃饭,伯母也在,你要不要来?”蔡一柔嗲声嗲气给林朔打了电话,心中却不肯定他会不会爆发,脸上还有维持着笑容回馈那些以为他们是金童玉女的叔伯们。
    “好。”林朔居然没有任何不悦,反而笑着问了地址,还温柔地叫她稍等就好。
    蔡一柔放下电话,长长舒了口气,真是不可思议。
    林朔到达的时候叔伯们正聊的开心,母亲穆锦姝果然列席,蔡一柔见他进来,赶忙起身挽住他的胳膊拉他过去坐,娇嗔道:“怎么那么晚才下班?”
    “有事忙。”林朔展开笑颜和所有人点头示意,却不看蔡一柔的脸。穆锦姝面上微笑,口气有些责怪:“一天天就只会瞎忙,瞧把一柔都冷落了。”
    “诶……男人忙一点是应该的,总比玩物丧志要好。”某位伯父对林朔满是赞赏,随即又说:“不过让女士不满可不是绅士的作为,我可是很看好你们交往的。”
    今晚在座的全是和懋原有生意往来的人,说出这种美好祝愿的话也不奇怪,只是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这些人没一个伸出援手。林朔不想扫了大家的兴,不然某人的牺牲就太不值了。他端起酒杯敬了那位伯父:“您说的对,不过我们后辈想要走的好些,还得靠叔伯们手下留情。”
    一顿饭的气氛很好,林朔假装关怀地不停给蔡一柔夹菜,甚至还帮她把鱼刺挑出来,一言一语全是温柔深情。
    大家觥筹交错间敲定了懋原好几个项目的前途,林朔不得不斜眼看看身边只顾着赔笑却一言不发的蔡一柔,他们都曾经为了得到一个人而不择手段,并且在这条路上,显然蔡一柔走的比他有决心,但谁更有手段,现在还不好说。
    散席的时候林朔意外提出要送蔡一柔回去,大家喜闻乐见,连穆锦姝都退出了局面,只剩下两人的时候,蔡一柔的心深深沉到了冰潭里,浑身冷得要命。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要再惩罚我
    “我送你还是自己走?”林朔收起了之前的笑脸和好语气,貌似征求蔡一柔的意见,实则想叫蔡一柔知难而退。而蔡一柔并不打算放弃,欣然答应了林朔的‘邀约’。
    车子行驶在高架上,林朔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带感情地说:“以后再有这种场合的话麻烦你提前通知我,我不是每次都刚好有时间陪你玩。”
    至此,蔡一柔对今晚林朔刻意营造出的种种体贴关怀沉不住气了:“玩?就只是玩玩而已吗?你以为我会很开心?我要的是你的心,不是你的戏!”蔡一柔倔强的望着林朔的侧脸,不甘到了极点。
    尖锐的刹车声像是林朔心底的嘶吼,蔡一柔毫无防备向前一倾,安全带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勒出红红的痕迹,反应过来的时候林朔已经摔门下了车。蔡一柔追了下去,林朔面对着脚下的城市,眼神黑得看不见光亮。
    “林朔,你疯了吗?”蔡一柔气得脸色通红。
    林朔冷笑着说:“你耍手段之前也没征求过我的意见,所以日后在外人面前我都会给足你面子,至于要不要,你自己看着办。”
    “你是在惩罚我吗?”蔡一柔抓住林朔的袖子逼问他,林朔一扬手,蔡一柔跌跌撞撞退了几步,膝盖磕在水泥格挡上,心却比膝盖疼的多。十四层楼高的立交桥,猎猎夜风吹得人头皮发麻,只要从这里跳下去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林朔整整衣服,幸灾乐祸地说:“我哪敢惩罚蔡小姐,天晓得你又会把怨气转嫁到谁头上。高高在上把所有人踩在脚下的感觉怎样,很满足很兴奋对不对?”
    看着蔡一柔的脸色又白变红,他知道一剑刺中了她的死穴,然而蔡一柔很快就恢复了高傲的神情,咬着后槽牙笑得很别扭,扭头冲着林朔高声吼道:“没错!我回来的目的就是要把她赶走,现在实现了,我有什么好不开心的,我开心的想要去放烟花庆祝!”林朔的拳头渐渐握紧,他不想打女人,他的教养不容许他做那样的事。蔡一柔吸了吸鼻子,克制自己不要哭,但口气还是软了:“可是,究竟是我口吃还是你耳背,为什么我说爱你,你全都听不到?”
    “疯女人!”他的爱从头到尾只给过一个人,现在被她带走了,哪里还能给别人。林朔不打算理会蔡一柔,打开车门要走,蔡一柔钻了进来,看样子不论如何都不打算放过林朔。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都替你冤
    林朔望着正在系安全带的蔡一柔,又一次冷笑:“喜欢跟就跟吧!”紧接着打了个电话约人见面,随即猛一脚踩下油门。
    很快林朔便把车停在了酒店楼下,蔡一柔心中满是疑惑,而林朔则左顾右盼,对蔡一柔的追问表现得心不在焉,忽然林朔眼睛盯着某处,蔡一柔顺势看过去,一位身姿婀娜,穿着暴露的女郎正和林朔挥手致意。
    “怎么才来?”
    女郎小跑几步,软绵绵推了林朔一掌:“瞧你猴急那样儿,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女郎瞥了瞥蔡一柔生气的脸:“这位是……”
    “林朔,你太过分了!”蔡一柔已经猜到女郎的身份,连被她问及名字都觉得肮脏。
    “哼!”林朔笑了笑,揽着女郎的纤腰走进酒店大堂,蔡一柔追了上去,拦在两人面前,女郎满脸不悦,娇嗔着半推半就道:“既然林总不方便,那我先回避一下。”
    “不用!”林朔紧紧拉住女郎,笑问蔡一柔:“怎么蔡小姐有兴趣一起吗?”
    蔡一柔心中五味杂陈,指着女郎怒不可遏地骂林朔:“你就那么饥渴吗?难道我满足不了你?非得脏到去找那种女人!”
    “喂!你说谁,哪种女人?你说清楚!”女郎不干了,冲着蔡一柔直嚷嚷,蔡一柔哪里是好欺负的,带着浓浓怨气,瞬即一巴掌打在女郎脸上,耳光响亮,整个大堂的人都盯着他们窃窃私语。
    整个局势里最淡定的却是林朔,双手抱胸颇有兴致地看着两个女人对骂,直到保安从赶过来才出言制止。
    “林总,你看她!”女郎捂着脸撒娇,蔡一柔十分强势,狠毒眼神几乎可以射穿女郎纤瘦的身体。
    林朔淡淡地说:“行了,多大点事,值得你动手打人。”
    “打她都觉得脏!”蔡一柔言辞锋利,气得女郎脸色通红。
    林朔象征性抚摸了女郎火辣的脸颊,啧啧几声,转脸对蔡一柔皮笑肉不笑地说:“厉害,不过我想你还是不太清楚我这种臭男人的恶趣味,她是贱,不过好在够专业,你想自贬身价跟她比,我都替你冤,你是名媛,跟你做的话还要时时刻刻想着你会不会又经济制 裁我,很有压力的,搞不好软趴趴起不来。”
    一番暧昧露骨的话极大侮辱了蔡一柔的自尊,她拼命咬着牙忍住眼泪,眼睁睁看着那女人靠在林朔怀里大摇大摆进了电梯,关门之前,那女人还回馈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够买那一耳光
    对此,林朔是得意的,但并不快乐。
    进了房间,林朔叫客房服务送了酒上来,女郎捂着被打的脸颊无痛**,林朔熟练摆弄着酒刀,拔出软木塞的时候一阵酒香扑鼻。
    女郎见林朔并无怜香惜玉的意思,起身走到林朔身后,开门见山亲吻着他的耳朵问:“你先洗还是我先洗?”林朔摇晃杯子醒酒,女郎干脆用丰满的胸脯磨蹭起林朔的后背,林朔放下酒杯,从钱夹里掏出一叠崭新的钞票,不近人情地说:“应该够买你那一耳光了。”
    女郎的眼神变得暗淡,吃这行饭就要懂得察言观色,迅速收了钱,刚要走又被林朔叫住,不禁欢喜起来,林朔呷了口酒:“随便在这楼里转转,别太早出去。”他担心的是蔡一柔还没走。
    然而在林朔乘电梯上去之后蔡一柔几乎是逃难似的离开了,她没办法在案发现场忍受来自路人甲好奇窥探的目光,那简直是二次侮辱。更惨的是她不知道该跟谁哭诉,找到了穆锦姝的号码,最后还是没拨出去,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谁都不能帮她走完。
    夜已过半,套房里满地都是空酒瓶,林朔很艰难才越过他们进了卫生间。酒醉方知情浓,他凑在洗手池干呕了很久,鞠一把凉水豁在脸上,抬头的时候只觉得镜子里的人长了张傻瓜的脸。双手慌忙在身上摸索,终于找到了那枚钻戒,还是那么亮,就像她的眼眸。他紧紧攥在手里舍不得放,连指骨都发白了,深深吸一口气,松手的时候掌心已经出现红印,一伸手,钻戒落在马桶里,溅起水花,他按下冲水按钮,钻戒消失在漩涡中。
    第一天,她的一切彻底消失在房子里,他没有找她。
    第二天,她音讯全无,他没有找她。
    第三天,连她的气味也锁不住了,他还是没有找她。
    第四天,仍然如此。
    第五天,照旧。
    第六天,她剪了利落的短发,上网找新工作的时候收到一封电邮,发件人是妮娜,她迫不及待打开邮件,短短几句话全是妮娜的口吻。
    ——潇潇,我不辞而别你一定也意外吧,正式跟你道歉。在写这封信之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结婚了!
    看到这里潇潇万分震惊,仿佛妮娜是谁都关不住的鸟,飞起来只怕天都不够高,现在短短几天居然不声不响就嫁人了,换做是谁都要大打问号。
    第一百八十六章 简单最难
    从邮件得知妮娜在地中海号称‘爱神之岛’的塞浦路斯邂逅了意大利人迈克,几乎是一见钟情。
    两人在小酒馆交谈甚欢,惊奇的发现他们喜欢同样的音乐风格,同一个画家,同一部电影,甚至对塞浦路斯的向往也是起于微时。最后迈克恋恋不舍送妮娜回了旅馆,在幽暗的箱子里,迈克热情洋溢吻了妮娜,几乎一吻就融化了妮娜长久冰冷的心。而迈克忽然间丢下妮娜跑了,妮娜还为自己犯傻而懊恼,谁知一大清早迈克敲响了妮娜的房门,对着没有化妆还穿着睡衣的妮娜跪地求婚,原来他花了一整晚在城里一家家找寻求婚戒指,哪怕老板要打烊或者以为他是疯子也没放弃。
    终于,迈克感动了妮娜。
    在附件的照片里,潇潇看到了妮娜满是幸福的笑容。
    婚礼选在海边一座小教堂,没有亲人,没有宾客。妮娜穿着洁白飘逸的吊带长裙,耳鬓簪一朵怒放的红玫瑰,妮娜和迈克深情拥吻,风吹起妮娜的裙摆,背后是湛蓝蜿蜒的海岸线。
    妮娜在邮件最后陈恳地说:“我以前认定爱情必须轰轰烈烈,不死不休,现在柴米油盐也就嫁了。潇潇,去爱吧,你可以的。”看得潇潇忍不住掉眼泪,她真怕自己会受了妮娜的鼓励就傻傻跑去找林朔,可是她搬家辞职换号码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要彻底离开吗?
    她想把自己的处境告诉妮娜,又怕妮娜怪她不争气,反反复复在键盘上敲了半天,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后发过去的却只有短短几句:“我们都在回头寻找简单,却发现简单最难。你很幸运,一下子就找到了,我不希望听到你任何不好的消息,哪怕一点点都不想。”
    回复完邮件,心中无限怅然,说不羡慕就太虚伪了,但是她也知道,感情的事根本就羡慕不来,说到底,是她不够坚定勇敢,才会一次又一次把幸福拱手让出去,所以她要的简单大概得找一辈子。
    而对于林朔的不闻不问,她起初非常生气失望,到现在,脾气一点点磨没了,想想,这样也不错,至少她走的很有意义。
    感慨完了还是得埋头找工作,口不停手不停,更何况还有爸爸需要她养。
    几天来没响过的电话忽然响了,自从换了号码还没人找过她,尽管是不认识的数字也还是接了。那边没有问她是谁,笃定地说:“潇潇,我回来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还是绕回来了
    恍惚间潇潇觉得自己的耳膜被人敲了好几下,隆隆的声音震得她心跳难平。
    从送他去机场的那天起,就没想过会再遇见,席旻棠的未来不应该有她。
    “怎么?惊喜得说不出话了?”席旻棠在电话里笑语着。
    惊喜少许,惊讶更多,潇潇不晓得该怎么回应,能找到她现在的号码,自然也就知道了最近发生的一切,她相想瞒显然是想不住的,但是好似也没必要向他解释,解释多了反倒像撒娇求怜悯。
    席旻棠那边听不到潇潇说话,还以为是信号不好,连着喂了好几声,潇潇赶忙说:“要不要给你接风?”
    “这样说才像你倪潇潇,不过我还要去公司报到,晚一点打给你。”席旻棠挂了电话,这次不声不响就回来,十个人都知道不可能只是为了她。
    天快黑的时候席旻棠开车过来接潇潇去吃饭,再见席旻棠,潇潇总觉得他哪里不一样了,仔细打量了一番才发现他白了许多,好似和第一次遇见时差不多,兜兜转转,原来还是绕回来了。
    地方是席旻棠选的,潇潇刚上车就耸耸肩笑着说明:“你也看到了,在家待业中,所以这顿接风酒你自己请自己好了,我插花作陪!”
    席旻棠松了手刹,顺其自然地说:“早料到了,我请就我请,怎么我们还需要分那么清楚吗?”
    她愣了愣,以为这次席旻棠回来会疏远些,没想到跟走之前没什么分别,甚至还更暧昧,基于这些,她决定今晚必须跟席旻棠说清楚。
    “其实……”潇潇刚开了个头,席旻棠就望着路边为难地说:“要知道停车位难找,我就该早点忙完去接你。”知道席旻棠是故意转移话题,潇潇只好陪着笑脸:“我知道前面还有个停车场,不如去那里吧。”
    停好车子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到酒店门口,席旻棠看了看表:“不知道订好的位子会不会留到现在。”
    大概是天意吧,同样的事情居然再次发生,又是酒店门口,又是和席旻棠在一起,而从门里出来的恰恰又是林朔,几天来头一次碰面,却是如此鬼使神差的境遇,而林朔边上的人从那天起永远换了蔡一柔。
    潇潇还想躲,席旻棠拉住她的胳膊,笑脸迎向林朔:“好久不见。”而林朔也很有风度,点了点头:“回来了?”
    席旻棠好似话里有话:“再不回来就该翻天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爱的蹦极跳
    短暂交锋,林朔深深望了潇潇一眼,潇潇徒劳的低着头,在他们寒暄时小声催促席旻棠进去,蔡一柔很满意席旻棠的突然回归,却还是放不下潇潇这个心结,插嘴说道:“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潇潇直到进门都没看林朔一眼,比起上次忍不住想要回头,她的确进步了许多,而席旻棠却有意无意叹了口气。
    送走了同桌吃饭的朋友,林朔毫不含糊地对蔡一柔说:“我还有点事要回办公室处理,你自己回去吧。”
    “不去不行吗?就今晚!”蔡一柔央求林朔能多陪她一会儿,而林朔好似没听见,扬长而去。
    几天来都是如此,人前林朔总能装得很恩爱,一旦没有了观众便又把她打入冷宫,一前一后,一热一冷的对比让蔡一柔每天都在赤道和两极之间穿梭,又好像是蹦极,惊险刺激,但伤透人心。
    她忽然想起一个贬义词——自作自受。
    “潇潇,你看还要加些什么?”被席旻棠这么一问,潇潇才从沉思中跳脱出来,假装很专心地看了看菜单,摇头说够了。
    席旻棠没有揭穿她,在等待上菜的间隙关心了她的求职状况,还有她父亲的身体,以及斗南的花圃,面面俱到。一问一答之后潇潇才反应过来今晚的主角是席旻棠,转而问他怎么突然回来,席旻棠顾左右而言他:“想你了呗。”
    “你就捡好听的说吧,要真那么想我,当初应该死赖着不走的。”潇潇也跟席旻棠开玩笑,席旻棠继续半真半假道:“那可说不好,我也以为你会死赖着林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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