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瑾皱眉头道:“为什么陈家一家人被灭门,却无人知晓?”
陈容道:“有人一直在伪造我们陈家还活着的迹象,虽不是天衣无缝,但却足够以假乱真,而且我们陈家是带罪之身,没有人会去察觉我们家的异常,即便有异常他们也会觉得很正常,就比如三皇子妃,他就因为路途遥远,母亲去世,与我们更远了。”
罗舒钰想起刚回来时找到的那封信:“外祖父离开京城前给母亲留了一封信,他写下这封信时,是否就预知自己的未来?”
陈容:“是,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突然,也那么快。”
说到这儿,回院子里拿东西的人回来了,是一个檀木匣子。
陈容打开后,将其中一块玉佩递给罗舒钰:“这是我们家的祖传玉佩,只要是咱们陈家子孙都有一块,你也有。”
罗舒钰执起这块通透的玉佩,点头:“我也有,是母亲留给我的。”
陈容:“还有一本笔记和帐本,是祖父把我藏起来时塞给我的,我想那本笔记是我们陈家人不能活下去的原因。”
罗舒钰抹掉泪,问道:“我母亲的离开是不是跟这个也有关?”
陈家出事不久后,他母亲突然中毒身亡。
李明瑾:“岳母不是被刘氏下毒?”
罗舒钰:“说句大不敬的话,其实我一直觉得在我母亲中毒这件事情上,我父亲是知道的,而且在我得知刘氏下毒后,他一直想保下她,后边他突然支持我,似乎想通了什么,有点像是把刘氏当替罪羔羊的感觉,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尼姑庵问一问刘氏?她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出来?”
李明瑾有点心虚,刘氏早已身故,不可能再活过来。
倒不如借着今日,把事实说了,犹豫了一下,李明瑾道:“钰儿,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今日我也不瞒你了。”
罗舒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也有事瞒我?”
李明瑾:“对不起,原本我觉得你不知晓也无所谓,但今日我也不想瞒着你了。是关于刘氏的事,你父亲本就不想送她去好尼姑庵,便找了个死囚犯替了她,把她送回罗家老家,回去的途中遇到山匪没了性命。”
刘氏死了?
站在李明瑾的角度,刘氏的死确实可以不告诉罗舒钰,免得徒增他的烦恼。
罗舒钰:“我不生你气,只是,我母亲中毒的真相是否就……”
陈容:“其实我查到一些事情跟你父亲有关,我不知道对姑姑的死亡真相有没有用。”
罗舒钰:“你查到什么?”
陈容:“罗仁寿其实与燕家有往来,我也是偶然间发现,他很油滑,做事很谨慎,很难抓到他的把柄。”
李明瑾和罗舒钰已然开始接受陈容的新身份。
其实陈容这些年和他们在固城,早已相处出感情,除了隐瞒陈氏独子身份之外,在其他方面对他们基本上是掏心挖肺了,如今说开后,三人相处起来反倒更自然。
李明瑾:“这一点我倒没发现,若是他与燕家有往来,那岂不是说明岳母的事与他也脱不干系?”
罗舒钰当下心底发寒,上辈子他对这位父亲还抱着期盼,而今,越是往下挖越能发现,他这个人深不可测,他身上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龌蹉事,罗仁寿比他想象中更可怕。
证明完自己身份的陈容一身轻松,只是现在脸色越来越差的却是罗舒钰。
罗家和陈家都是一堆事。
罗舒钰不是没想过刘氏杀毒他母亲一事,是罗仁寿在背后怂恿,借刀杀人。
罗舒钰猜测道:“在陈氏一家被灭之后,我母亲也惨遭毒手,也许刘氏下的毒并不会使我母亲致命,但有人知道她下毒一事,再暗中要我母亲的命,能知道这些的只有罗仁寿。”
陈容:“可是你没有证据。”
罗舒钰:“根本不会有证据,我现在怀疑刘氏的弟弟和那个丫环都是故意留下来的,都是直接指向刘氏的直接证据,那幕后的指使者就完全逃脱,不会有人想到是他。”
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也就只有罗仁寿,一切都只能是他的安排,没有别人,也不会有别人。
若他是燕家的人,那他和陈氏就是对立的!
若是罗舒钰没有重生回来,这一切都将会被掩盖。
自从他们来了固城后,罗家的事关注的就相对少一些,如今,罗仁寿也必定重点盯着!
罗舒钰也没想到会被人步步紧逼至此,他母亲的死亡仅仅只是一个开端,只是因为挡了别人的路,惨遭此横祸。
李明瑾握紧罗舒钰发凉的手:“别急,我们派人好好查查,若是罗家跟燕家勾搭,我必不会放过他们。”
燕家跟朝廷官员的勾结比他们所了解到的更深,幸好他们及时发现了陈容的身份。
陈容:“不如这样,殿下,既然四皇子那边已经查到了固城粮晌案,不如由我去导他们查到更多。”
罗舒钰连忙出声阻止:“不行,你不能涉险!”
刚确认他是自己的亲人,也有可能是陈家所剩的亲人了,不能看着他冒险。
陈容清咳了一声:“放心,我好不容易跟表弟团圆自然不会拿自己的身份开玩笑,我会派另外一个人暗中跟四皇子接触,对方和我一样也是此案的受害者。我想查到这背后到底有多少人与燕家有关,这是击倒燕家的一个突破口。”
林家倒得快是因为底蕴不足,而燕家不一样,想要扳倒它,没有致命的把柄,太难。
现如今,天盛帝还能压一压,若是天盛帝突然离开,燕家肯定直接把太子送上去,届时他们想翻盘就难了。
事已至此,李明瑾和罗舒钰都愿意听陈容的,在这件事上,他的筹谋比他们更久,对各个细节也比他们更清楚,复仇的心也更坚定。
陈容带着属于他的玉佩回自己的院子。
桌上烤出来的红薯都凉了,罗舒钰掰了一小块送入口中:“殿下,这红薯不甜了。”
李明瑾抹掉他的眼泪:“那我再烤一个。”
罗舒钰点头:“好。”
夜里,罗舒钰因白天情绪大起大落,晚上又做起了噩梦。
一会儿梦到浑身是血的李明瑾,一会儿又梦到拿着刀朝他砍来的罗仁寿,一会儿又是七窍流血的母亲。
李明瑾把他摇醒:“钰儿,醒醒,你做噩梦了!”
罗舒钰迷茫地看着他:“殿下,你别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李明瑾也不知道他梦到什么,只能好好安抚他:“只要你活着我就活着,不会死。”
罗舒钰缓了缓,靠在他胸口,睡也睡不着,便带着哭腔对他说:“殿下,说点你的糗事,让我开心一下。”
李明瑾抿了抿唇:“我没有糗事啊。”
罗舒钰:“骗人。”
李明瑾:“真没有。”
罗舒钰:“骗人。”
李明瑾:“母妃给我穿过女孩子衣裳算不算?”
罗舒钰:“算。”
两人东拉西扯地聊着,临近天亮时才睡下。
哭了一场,罗舒钰第二天起来时,情绪稳定多了。
外头又下起了雪,李明瑾去了书房,罗舒钰用过午膳后本想去找他。
刚踏出房门,便瞧见从屋顶走过的暗三,叫住了他:“暗三,你下来,问你个事儿。”
暗三立即跳到罗舒钰面前:“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罗舒钰:“你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可知晓他都有哪些糗事?”
暗三小心翼翼问他:“主子,说得好能给小的涨俸禄吗?”
罗舒钰轻笑:“你先说一个看看。”
暗三回忆了一下:“殿下上回腿受伤,不是跳崖弄伤的。”
罗舒钰:“嗯?我们成婚那回?”
暗三猛点头:“对,殿下夜里悄悄去看您的时候跳墙给扭的。”
罗舒钰脸色十分平静,转身朝书房走去,李明瑾正巧开窗,看到罗舒钰朝这边走来,翻窗跳下,去牵罗舒钰。
李明瑾问他:“钰儿,今日还吃烤红薯不?”
罗舒钰低头盯着他的脚不说话,李明瑾眼尖发现暗三跟做贼似的垫着脚尖离开的背影,心里咯噔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 三皇子:媳妇儿,今日走现实风!
罗舒钰:哦?
三皇子:我是医生,你是我的病人,你找我看男科,在看的过程中,你对我一见钟情,投怀送抱!
罗舒钰:行吧。事实上,你是我白月光的替身……
三皇子:你怎么可以有白月光!
罗舒钰:我没有白月光。
三皇子:不行,你不可以有白月光。
罗舒钰:好吧,那游戏重来。
第77章 难以置信的消息
刚刚将李明瑾受伤之事回忆一遍的罗舒钰咬了下唇。
进了书房后, 罗舒钰眯起眼看李明瑾:“殿下。”
李明瑾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肯定又发了什么事,回应都有点心虚:“哎?”他努力想自己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错事。
罗舒钰双手搭在书桌上:“做一个真诚的人?”
李明瑾抬手发誓:“在你面前我绝对真诚、坦诚。”
罗舒钰指了指他的脚:“听说咱们成婚时,殿下的脚可不是逃避追踪弄伤的。”
李明瑾:“……”定是暗三那个小王八蛋, “这个,当时情况不好解释,我, 就想着,既然误会已经造成了,就,就这么着。”
罗舒钰:“殿下现在倒是坦诚了。”
李明瑾挠挠后脑勺:“都被发现了,再不说实话,你得生我气。”
罗舒钰取下笔沾上了墨:“那我现在就不生气吗?”
李明瑾:“那你要怎么样才不生气?我错了, 我不该瞒着你。”
罗舒钰能理解李明瑾当时为什么不说实话,换作是他那会儿也不会说,毕竟他俩当时才刚成婚, 还处在要不要信任对象的情况下,但是现在想想他还是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