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虎臣看着案头的报纸,不禁头大如斗。
不出所料,伊藤博文的死讯转瞬间传遍了世界,各国报纸都把这个东方知名政治家的自杀放在时政要闻的头版。尤其是美智子断臂更是为他的死平添了传奇和香艳的色彩。
报纸连编累牍的将他的生平不遗巨细的奉献给读者。他一手将暮气深沉的中世纪日本,带进了近代世界,令一个贫弱到极点,资源也匮乏到极点的国家拥有了工业、宪法、议会等一切近代国家的标准,并打造了一支可以雄霸东洋的海军。甲午战争,打败了国力强于日本许多的大清,令李鸿章不得不跑到马关签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而这一切,他仅仅用了不到三十年,他这一段的传奇经历令全世界的政治家开始重新审视。而娱乐版则津津乐道他“性好渔色“的性格,对于他创造的“女体盛“更是连篇累牍的揭秘,并且追思他凭借什么样的魅力,可以让一个女人在他死后从此斩断手臂,再不为人烹调美食。
这些新闻好像是苍蝇,令庄虎臣心里憋的上不去下不来。自己凭借先知先觉的优势,筹备许久,利用朝鲜人冒充日本海军袭击各国舰队,造成四大国围攻日本的局面,眼看就要登陆日本了,可伊藤博文的死却打乱了自己所有的谋划〇
这个从未谋面的伊藤博文,似乎在天上嘲笑着自己,讥讽自己即使知道了历夹发展的脉络,他依然可以化解自己的攻势。
死伊藤打败了活纷卿,真是悲剧啊!
一直以来,庄虎臣欠李鸿章一个承诺,那就是火烧了春帆楼,现在它已经成了一片瓦砾,可是庄虎臣却更没有一点爽快的感觉,反而觉得心里更不舒服。自己不但没有帮李鸿章雪耻,却间接让这个春帆楼成了伊藤博文一生宏图伟业的象征。
即使是毁夹,也如樱花凋残般的绚烂!
庄虎臣心里不爽了许久,思来想去却又哑然失笑。日本自打邪马台女王接受三国时候曹魏的册封以来,差不多快两千年不就出了一个伊藤博文嘛!这就是个千年不遇的怪物啊!如果这样的人物能被自己克制的死死的,而且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那他也不会再历史上留下那么大的名声,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成就。
月圆则阙,水满则溢。世界上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十全十美的啊!懊悔就不必了,还是赶紧应对现在世界格局的变化,眼下的局面已经有失控的迹象了!
伊藤博文的死,令西方震动,恰在此时,日本首相桂太郎发表声明,声称在旅顺袭击各国只是海军中的叛乱分子所为,这些人是受到幕府余孽的蛊惑,故意破坏日本和各国的关系。和盟邦交恶,绝非日本政府的本意……,
早就不想凑热闹的美国立刻附和,连任了总统的西奥多罗斯福呼吁冲突各方保持克制,并愿意接受他在哈佛大学的同学,日本外相小村寿太郎的请求,调停四国和日本之间的战争。美国海军头一个掉头驶回了菲律宾。
法国尽管还没表态,但是明显也看出不想打了,舰队也由日本海撤回西贡修整,理由则是令人啼笑皆非的,法国声称士兵要度假,暂时不能再参与战斗。英国也取消了从印度继续增兵的计划,但是英国公使依然在敦促庄虎臣出兵。
四打一的局面,一下子就改单挑了!拿老子当冤矢头?
庄虎臣不得不接受这个令自己无比痛心的决定,第一时间命令陈铁丹带着三千日本降兵和两个师的国防军,一共一万五千人,在中华帝国海军第一舰队的掩护下登陆北海道。先占了再说,不能再发生变故了!
北海道的登陆出奇的顺利,本来这里就没有日本的精锐,再加上当地的虾夷人一直在闹独立,前些年还曾经搞过“虾夷共和国“。这些人和大和民族可以说是几百年的世仇,当年第一任的幕府将军的封号就是“征夷大将军”,而这个夷指的就是虾夷。一万五千陆军在战列舰冲天的炮火掩护下,从南部登陆大摇大摆的像北进发,而虾夷人则从北往南接应。日本政府在北海道仅有数量极少的守备部队和警察,怎么能是武装到牙齿的正规军的对手。五天时间,国防军第二师、第四师团就在日本降兵的带领下,以摧枯拉朽(,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ap.16kxs.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的架势拿下了整个北海道。
第二舰队在英国退役海军军官,现任中华帝国海军准将罗格的率领下,登陆无人防御的小栗原群岛,上岛之后就没打算走了。派遣军舰护航运输船,带了大量的建筑材料和工人,要在那里开始构筑永久的海军基地。
庄虎臣打定了主意,既然登陆日本并彻底解除日本武装的任务可能要泡汤,那就长久封锁日本,逼迫它不得不一直整军备战。以日本区区的资源和财力,如果工业不能恢复,就算全国的女人都是当婊子,也支撑不起昂贵的国防经费。军事上不能获得成功,那就用经济手段废了日本。
日本文部大臣大养毅又发表了一篇文章,声称中国、日本同气连枝,同文同种,而且一直受到西洋各国的欺凌,应该联合起来,共同抵御欧洲人的入侵。这篇文章声情并茂,看得人直想掉泪,令很多曾经留学日本的人都心有戚戚焉。各地雪片般的上书,要求停止对日作战,而把防御的重心放在白种人身上。
德国人看见中国舰队,德国皇帝威廉二世的“黄祸论”喊得更是震天响了,俄国人恨庄虎臣恨的牙痒,沙皇更恨法国这个不地道的盟友,俄国舰队驶向远东的时候,法国人连殖民地的港口不许俄国军舰进入,只有德国人给他们加水加煤,沙皇和德国人一拍即和。在欧洲的中心,一个反中华帝国的联盟初见雏形。
甲午战争之后,中国人除了旅顺等个别地方以外,对日本的仇恨并不是很深,反而认为日本能够迅速富强,其中的经验值得中国学习。再加上大清朝廷的号召,两万学子东渡日本留学。这些人可以说一大半以上,都是犬养毅亚洲一体论的忠实拥更。而现在这两万人,在各地政府中已经有了发言权,联合起来以后是一股堪比清朝时候清流的力量。
内阁不敢不重视,庄虎臣也不得不重视。
桂太郎政府给中华帝国内阁来函,声明主动放弃台湾、琉球,并赔偿中国、英国、法国、美国四国军费,乞求议和。其他三国似乎已经愿意接受,旅顺被袭属于日本海军某些个人的疯狂行为,和日本政府无关的说法。
庄虎臣心知肚明,打日本没有经济利益,各国都没动力,庚子年的时候,董福祥的甘军、荣禄的武卫军、端郡王载漪的八旗禁军,加上义和团把各国公使馆团团包围,打了一个多月,最后洋人不还是接受了大清是受害国,而不是战败国的说法了吗?日本攻击各国海军的行为,比起慈禧向西洋十一国宣战,那就不值一提。
这次各国宣战,不过是为了出一口恶气而已,并没有实在的利益,所以打了一段时间,日本也怂了,气也就消了,他们早就不想打了。
庄虎臣接到前方的电报,北海道和小栗原群岛已经占领的消息,也只好仰天长叹一声,命令取消登陆日本的计划。令摩拳擦掌准备大打一场的陆军将领们很是嗟叹英雄无用武之地。
日本的议和顺利的得到了交战各方的响应,但是赔款就成了大麻烦。庄虎臣主张彻底削弱日本,拆掉所有的机器抵账,宁可不要赔款,也不能让小日本缓过劲来。可法国人不同意,他们希望借钱给日本人当做赔款,然后收高利贷。如果日本的工业彻底垮了,将来拿什么偿还?英国人、美国人则左摇右摆,拿不定主意。
庄虎臣派遣李叔同去东京议和,中、法、英、美四国组成公使团对日谈判。刚到日本,这四国公使就已经掐起来了,其中的情景和当年庚子谈判的时候,八国联军的公使团如出一辙。
李叔同在东京连连叫苦,这盟友可比敌人难对付多了!日本外相小村寿太郎和文部大臣犬养毅则在四国中纵横开阖,使用的招数简直就是当年庄虎臣、李鸿章的翻版。
庄虎臣接到东京的电报,不得不佩服,小日本的学耳能力那是真强啊!自己一直寄予厚望的德川幕府的传人德川庆应,不明不白的死了,紧接着号称自己是天皇的熊泽大然更是举家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庄虎臣想趁火打劫的计划自此彻底破产,只好命令李叔同,对日谈判必须强硬,能在谈判桌上多捞点好处的机会绝对不可放过。
正在他为苦心打造的彻底灭亡日本的计戈当流产而痛心的时候,俄国的第一笔赔款到了,法国的巴黎国民银行和里昂银行借款给俄国,总数额为一亿五千万两赔款的百分之四十已经划“了过来。
六千万两银子,可以解燃眉之急子!犹太人用来购买北海道的钱也支付了一半,一千万美金,又折合了三千万两银子。
英国人在北京开始谈判废除鸦片贸易,答应像美国一样,放弃庚子赔款的剩余部分,作为中华帝国禁绝鸦片的费用。
总算有点好消息了!一直锁在庄虎臣眉头上的皱纹也松散了些。
俄国的这笔赔款,庄虎臣命令全部用于推广国家的免费教育,现在的中国几乎没有一个行业不缺人才的。整个政府的框架就靠着原先大清的师爷、书办加上两万留学日本的学生支撑,组成框架极为单一。而这是很容易让利益集团成型的,庄虎臣不得不加一百二十个小心。各县正在筹建警议局,这就是县议会的雏形,五年之内县级选举一定要实行。如果在县议会出现之前,各地的政府就成了利益集团,那么中国的初级民主建设就可以宣告泡汤了。
如果是那样,这个中华帝国也无非是大明、大清的翻版而已,纯属换汤不换药。中国的苦难恐怕要比后世的记忆还要深刻!
正在庄虎臣为千头万绪的国事烦心的时候,外面的亲兵跑了进来道:“大元帅,李贵大人求见。”
庄虎臣心里有些高兴了,这个家伙最能装神弄鬼了,有他在地方,就笑声不断。
过了一会儿,李贵穿着一身陆军中将服装,迈着正步走了进来。
庄虎臣大笑道:“坐,坐,你小子这些天连我的面都不见,忙什么呢?”
李贵咧开嘴,笑容依然是一副迷糊像。他起身答道:“这些日子,我帮着岑春煊审案子呢!这家伙手里人手不足,就拉子我的壮丁。”
庄虎臣心里想笑,肯定是现在司法改革,要求废除肉刑,而岑春煊的水平也就是,大刑伺候,!离开了夹棍、板子、木枷,他就玩不转了#葫以拉了精灵古怪出名的李贵来给他帮忙。
庄虎臣想起当年李贵整治八国联军的降兵,就偷偷的乐,笑着问道:“那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少爷,哦,不,大帅,我想你了呗!而且啊,我还有个重要的事情对您说。”
“好,你说!”
李贵神神秘秘的道:“大帅,您知道这次小日本送来的囚犯里,有谁吗?”
伊藤博文临死之前送来了一批同盟会和反清的人士,现在就在审讯呢。不过,对于其中几个重要的头面人物如孙文、黄兴之流,庄虎臣发话不能关、不能审,只是软禁了而已。
庄虎臣佯嗔道:“你小子还让我猜谜,赶紧说。
李贵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道:“乖乖,这次可有大帅您的老熟人啊!”
“谁!”
“黄莲圣母!”
庄虎臣一口茶全部喷了出去,喃喃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