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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窝心的一战成名(2)
    对面扶清灭洋大旗左右翻飞,大师兄手里杏黄旗直指寨门。人群如海潮般蜂拥而来,步伐渐渐有了节奏,多少也有了点杀伐之气了。
    “少爷,打吧!”陈铁蛋摩挲着手里已经有点生锈的枪管道,牙齿磨的滋拉拉响。
    “赵叔,你是跟我爹打过仗的,还是你来指挥吧!”庄虎臣乖巧的交出了指挥权,打仗不是好玩的,自忖还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好!”赵叔毫不客气:“今天承蒙少爷看得起,叫我指挥,一会听我的号令,没下令前谁也不许放枪!”
    “今天,是咱们庄子的生死存亡之际,要是让拳匪打进来,那都得完蛋!打退了拳匪,一人赏十两银子!万一战死的,给一百两抚恤,残了的,我养一辈子!”庄虎臣不忘临时做个简短的战前动员。
    “乖乖,一百两啊!能买好几亩的好田呢#豪了也值了!”自古财帛动人心,重赏还没有勇夫那是因为赏得还不够重。
    “砰、砰~~~~~~”下面义和团的洋枪、鸟铳已经开了火了,还有二百多米的距离,即使是毛瑟92的有效射程也达不到这么远,更别说那些老掉牙的鸟枪了。
    稀稀拉拉的枪声倒是让庄虎臣的心安定了许多,看着下面那些根本就不瞄准,对着天空乱放的人们,刚才悬到半空的心算是落了地了。
    义和团的队伍开始有了阵型了,五十六个人一排,倒也整齐,不过在寨门前的打谷场狭窄的区域,这么多人一排也太密集了。而且庄虎臣看出了点蹊跷:“怎么队伍前面的都是十五、六的小孩啊?”青壮基本上都夹杂在队伍的中间,那些岁数大点的都在后面“难道义和团打仗是按年龄排队的?”直挠头皮,搞不明白。
    锣鼓喧天,旌旗招展,仿佛是一场盛大的表演,只是枪声太乱,不如一万头的炮仗听的过瘾。
    已经不足五十米了,义和团的人枪法再滥,已经也有些能打到寨门或者寨墙上了,新式洋枪的枪子从人们头顶“啾啾”的飞过,“嗵嗵”声是鸟枪的闷响,没有经过阵仗的庄丁们已经有些心虚了,抓着滑膛枪的手开始哆嗦了。
    “都给我瞄准了!娘的,别看我,看下面!”赵叔平素和蔼的脸也狰狞了。
    “预备~~~~~~~~~~~”
    “砰砰~”赵管家嘴里的放字还没出口,不知道是谁的枪已经响了,接着其他人也忙不迭的抠动了扳机。
    一阵乱糟糟的枪声过后,白色的火药烟气升腾了起来。
    “难道真的有神功护体这玩意儿?”庄虎臣看着下面兀自缓慢前进的义和团民,惊的下巴都掉下来了。
    下面的团民也被上面貌似的集火齐射镇住了,停止了脚步。
    “扑通”,几乎是同时,十多个走在前面的人倒在了地上,身上的鲜血开始喷涌。
    “噢”庄虎臣这才明白,原来刚才是前面的人已经中了弹,只是都是前半身中弹,被后面的人推着,一时间没有倒下来。
    一看,这些人原来也是挨枪就倒,庄虎臣登时胆气一豪,挥舞着短火铳,叫道:“都是爹妈生的,哪有什么刀枪不入?都瞄准了,打他娘的!”
    “开枪啊!”庄虎臣看见半天没有枪响,心里又急了,左右环顾,看见庄丁都在手忙脚乱的装子弹和火药。
    义和团的人倒还有几个在乱放枪,但是基本上没有人在瞄准,纯粹是乱枪打鸟的架势。庄虎臣看着下面拿着簇新的毛瑟92对天乱放的团民,眼热的很:“现在自己要有挺机关枪多好,哪怕能有几杆这样的毛瑟92也行啊,自己手里的都还是那个便宜老爹十多年前搞的老式滑膛枪,都是前装的单打一,下面的义和团倒是都用上双弹仓了!这枪的射速太慢了”
    就在庄虎臣看着放过一轮枪以后笨手笨脚慢吞吞装着火药、子弹的庄丁急的跳脚,捶胸顿足的时候,下面的人也懵了,不进不退,都在那里停着发呆。
    “哎?怎么被打躺了这么多?不是都贴了符了吗?大师兄不是说把他们的洋枪都给闭了吗?”一个直隶口音的年轻人疑惑道。
    “别瞎说,你个傻巴任嘛不懂!这是睡了!懂不?他们功夫没练到家,挡不住枪子,不过也没啥,最多三天就醒了!大师兄都施了法了!”一个天津口音的半大孩子嘲笑他的无知。
    “噢!”恍然大悟。
    团民们在最初的恐慌和疑惑过后又开始前进。
    庄丁也在恐慌和疑惑过后,壮了胆气,刚才团民的迟疑给了他们装填弹药的时间,现在一个个瞄准了冲在最前面的人。
    “预备~~~~~~~~~放!”
    随着一声号令,三十多条滑膛枪在不到四十米的距离集火齐射了。间杂着几条鸟铳的闷响。
    这么近的距离,那么大的密度,只要枪口不是朝天,想打不中都难。
    冲在前面的团民们这次根本无视身边倒下的人,还是步伐缓慢但是坚决的向寨墙前进
    庄虎臣看着这些似乎被集体催眠了悍不畏死的团民,后背冒出了凉汗。
    “轰隆!”如同山崩般的一声巨响,墙头上的那门老松炮终于响了,“轰隆”又是一声,另外一门松炮的火捻也烧完了,点燃了炮里的火药。
    黑色硝烟里辛辣呛人的火药气息让近处的人睁不开眼睛。
    前面的少年团民还是在前进,后面的青壮却被炮里的铁砂、石弹扫倒了一大片,随着又另外两门松炮的两声巨响,团民的队伍被彻底大乱了,不知道谁先掉了头,后面的人扭头“呼拉拉”撒腿就跑回去了,比前进的速度那是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松炮的射程大概是六、七十米左右,前面的人太近了,角度受限制,反而没被打着,倒是队伍中间的被扫倒了一大片。现在就剩下四五十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傻楞楞的在离寨门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发呆,其他的人都跑了。一群少年互相看了看,又排起队伍齐声高喊着:“刀枪不入!”神情坚毅握着手里的大刀、长矛、粪叉前进。
    庄虎臣看着下面的一群孩子,眼睛直勾勾的发愣。
    “预备~~~~~~~~~”赵叔扬起了手,准备发号令了。
    “慢!赵叔,他们都是些孩子啊!”庄虎臣道。
    赵管家将脑袋后面的辫子甩到了脖子上绕起:“杀人最凶的就是这些半大的孩子!少爷,我跟老爷打仗的时候,杀人最凶最不怕死的兵都是些十几岁的孩子!”
    “那,那~~~~~~~”庄虎臣一时语塞。
    “放!”一声令下,又是十多个人象被人对胸口推了一下,直挺挺的向后栽倒。在这么近的距离,滑膛枪的杀伤力彻底得到发挥。中枪的人各个胸口都是一个血洞,几乎是连挣扎都没有就死得透透的了。
    又是三阵排枪打过,寨墙下面的少年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只有五十米开外,还有不少刚才被炮子打的血肉模糊的人在尖利的号叫或者低沉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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