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元老看来都知道了秦霄家里出事的消息,此时看到秦霄安然无恙,都纷纷吁了一口气。
秦霄拱手上前:“三位大人,秦霄这两日,日夜奔波在长安、洛阳、河南等地,将连环杀人案查了个水落石出。同时,知道了一些惊人的真相和内幕。”
唐休璟一脸沉寂严肃:“事到如今,这些事情也不能回避了。秦大人,你就将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吧。该怎么处理,我们大家商量着办。”
秦霄整理思绪,将河南翠涎玉案、连环杀人案,以及二案中间的联系,和张易之勾结突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秦霄话说完了,场面顿时静得可怕,连众人喉节翻动吞咽口水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半晌过后,张柬之终于坐起身来,缓缓的,低沉的说道:“唐大人,姚大人,我想现在我们有了足够的证据,应该是时候了!”
唐休璟掳了掳雪白长须:“老夫没有意见。皇城禁卫大将,左羽林卫大将军李多祚,与右羽林军中郎将将军敬恽,都是老夫亲信。只要我一声令下,这二人必然响应。”
姚崇说道:“唐大人,请恕姚崇直言。左、右羽林卫,和千骑指挥权,都在北衙大都督左金吾将军武懿宗手上。他们虽然是将军,如何能听唐大人调谴?”
唐休璟抚髯大笑:“姚大人,你在军中呆的时间不长,不了解将士的心里。我和这二将,那是战场上混来的过命的交情。他武懿宗沐猴而冠添居将位,如何使唤得了他们?”
张柬之点头道:“既是如此大事,就要名正言顺。本阁已联系好了监察御史桓彦范、崔玄暐与司刑少卿袁恕己等人,只等秦霄将查明的案情上报,就可以立案弹劾二张,带兵起事清君侧!秦霄!”
秦霄凛然上前:“秦霄在!”
张柬之说道:“此事最大诱因,乃是因你而起。现在你就动身前往东宫,面见太子说明此事。我等三人,回去调配人手兵马,只待举事。”
“且慢!”
唐休璟嚯然站起身来,一挥手,“事情尚未商议得全,如何就要施行?长安附近有六万多兵马上番屯卫,虽是隶属卫王殿下调谴,但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张易之与张昌宗亲信。而且,也不乏武三思和太平公主的人。就算我们动手扫清了宫中,到时候武三思和太平二人乱起来。这大周的朝廷就会闹得没完了!张大人,如今之计,只好将武三思与太平公主也一并请来。大势所趋之下,他们二人必然同意举事。而且,二张与李、武二家的矛盾,早日激化不可调和。他们不会有拒绝的理由!”
姚崇上前附合:“唐大人所虑正是!”
张柬之缓缓摇了摇头:“太平公主,虽是武家的媳妇,但一直心在李家。找她我没有意见。只是这武三思……狼子野心不可揣测。他若参予举事,到时候倒戈一击要与太子争权,如何是好?”
秦霄拱手上前说道:“三位大人,秦宵擅作主张,请得洛州张仁愿右威卫主力进京勤王,相信明日此时就应该能到长安。到时候,可用作震摄!”
“哦?”
唐休璟惊道,“好你个小娃娃儿,还这般有本事。将张仁愿那老匹夫也请来了?甚好,甚好啊!此人与我,交情极深,而且他是一腔豪气,是个干大事的人。来得正好!右威卫主力五万大军,到了长安足以镇住武三思和太平公主这两个人。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大家一起去东宫。面见太子,陈明情由。不管他答不答应,明日子时。起兵勤王,以清君侧!”
“好!”
众人一声齐呼。
秦霄摆了摆手:“将昨天抓到的刺客带上来!”
三名黑衣人被捆了个结实扔到大厅前。秦霄居高临下喝道:“我只问一次,答得不好,立马拖出去砍成肉酱——你们是受何人指使,竟敢截杀本官,谋害本官家眷?”
其中一人惊慌叫道:“大人饶命!我们是……是千骑使武懿宗麾下近卫。奉武将军之命,来……来捉拿大人家眷。”
众人一起惊声道:“武懿宗?”
秦霄怒发冲冠一拳锤到桌上,顿时将桌面锤得粉碎:“这死龟奴,欺人太甚!我秦霄今日就要跟他见个死活,饶他不得!”
张柬之连忙上前拉住秦霄:“秦霄啊,小不忍则乱大谋。武懿宗现在统领北衙,虽然左、右羽林卫中的一部份将士可以听从唐大人号令,但是还是有另一部份人是他亲信的,而且千骑也被他握在手上,不可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呀!”
秦霄冷哼一声:“我不打草惊蛇,我来个釜底抽薪!他不是统率千骑和左右羽林卫么?我将他暗中擒来,让北衙变成无头苍蝇,到时候我们提兵举事,也更容易成功!”
唐休璟一声低喝:“休得胡来!这种事情,如何能够办到?他武懿宗向来多疑胆小,这个关头,肯定躲在营中寸步不离,左右防卫的人手那一定是里外三层密不透风。”
秦霄冷笑道:“别的人办不到,我却能够。就算是办不成,也绝不会误了大事,邢长风!”
邢长风大步而入,拜倒堂前:“邢长风在,听候大率将令!”
秦霄凛凛说道:“特种营的第一个任务:今夜给你一半的兄弟去办事,在戌时之前,将北衙大都督武懿宗生擒而来!记住,不可以大张旗鼓惊动旁人。我会在左卫率府和卫率三千多兄弟,一起等你的好消息。”
邢长风拱手应道:“长风明白,大率放心。若不能将他擒来,长安就让兄弟们提着长风的人头来见大率!”
说罢就退了下去。自顾做安排去了。
唐休璟惊道:“秦霄,这是你手下的人?为何就敢接下这样的军令,那不是将自己逼入死路么?”
秦霄淡然地笑了笑:“未必。到了晚上,自然见分晓。”
张柬之说道:“若能将武懿宗擒住,的确是事半功倍。就算没能擒住,到了现在也无关紧要了。秦霄,你现在就将查案的经过写成表文。交给邢部尚书姚大人,我们再去找监查御史桓彦范、崔玄暐与司刑少卿袁恕己等人,这样一来,就名正言顺了。”
秦霄取来纸笔,扬扬洒洒写了一篇表文,交给了姚崇。姚崇细细看过一遍,点头道:“好,行了。二张乱权擅政祸害朝廷,早已是人人得而诛之。而且早有听闻他们暗中卖官鬻爵。淫虐宫妇民女,如今有了这些证据,就足以将他们给治了!”
秦霄听得心里暗自冷笑:你们这些老狐狸,既然早有听闻,为何等到现在才动手?张易之、张昌宗,你们也别怪老子嘴巴毒,添油加醋的将你们的劣迹都写在了上面。而且‘卖官鬻爵’那一项,我就是毫无证据瞎写的。不过。到时候追查起证据来,大可以让墨衣紫笛替我做证——吴兴国一年之内连升四级,从一个小小的中州司马做到三品州刺史,若不是到朝中找到你们买官儿,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嘿!墨衣紫笛红口白牙的一说,现在又死无对证,这个屎盆子,就足够扣死你们了!
唐休璟挥了挥手:“既然事情都商议妥当了,我们就一起去东宫见太子吧!”
“好!”
秦霄说道:“众位大人先行一步。秦霄稍做准备,马上就到。”
三大元老齐齐走了,秦霄将万雷叫过来:“万雷,你带一半的特种营兄弟,继续保护我的家人。”
万雷一拱手:“大率放心!若有只蚊子飞进来,也将它撕成八瓣儿了扔出去!”
秦霄点点头,回到房间里换上那副明光甲披挂,叫李重俊和李嗣业在正堂稍等片刻,自己到了后堂。
老头子钟衍已经料理完了铁奴和墨衣的伤口,坐在大厅里歇着气。见到秦霄上前,老眼昏花的看了一阵。喃喃说道:“原……原来还是个将军。将军,那个黑人汉子。刀伤较深失血较多,恐怕要配上良药调养数月,才能下地行走。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老汉刚才替他止了血,退了烧。至于那个姑娘呢,看似将军给她喂缚的草药还正对了方子,问题不大了。吃几服排毒养肌的药,月余就可康复。呃……将军,老汉是不是可以,告辞先行一步了?”
秦霄叫紫笛拿来一盆银子强塞到他手上,说道:“钟老先生,你若是不嫌弃,这些银子就当是你的酬劳和聘金,从今天起,你就到我府上供职怎么样?”
“啊?”
钟衍惊呼一声,不由得有些呆住了,“老汉……老汉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在长安给人做妾。只怕老了不中用,没活几天就死掉了,还要劳烦将军替老汉收尸啊!”
秦霄笑道:“这有何妨!钟老先生从今往后就安心住我府里吧,怡养天年就好,也方便与女儿相会。你若是百年归老了,我负责将你迁回故乡葬入祖坟。”
钟衍激动得就要拜下去:“老……老汉真是谢谢将军大恩大德了!本以为老无所依,没想到还能有个落叶归根入得祖籍的机会!”
秦霄将他扶住:“钟老先生就无须多礼了。今后这儿就是你的家,安心住下就是。若有什么要求,也不须顾忌提出来就是了。”
钟衍肯留下来,秦霄还是挺开心的。一来么家人朋友有个什么三病两痛,有‘私家医生’多好办事,二来,秦霄早早就在心里思索着调配几种特殊药物,一直苦于自己医学知识不够。现在有了孙思邈的高徒坐镇,这事也算是有些谱了。
秦霄进去看了一眼铁奴,李仙惠正在亲自替他擦抹身体,秦霄轻轻抚住她的双肩:“仙儿……这次,我就亲手去替你报仇,将张易之和张昌宗那两个王八蛋撕成碎片!还有武懿宗那个死龟奴,居然敢跑到我家里来动你们的主意,我决不饶他!”
李仙惠反过身来紧紧抱住秦霄:“老公……其实,我更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就好。昨天那些人杀来的时候,仙儿一点都不害怕,只是在想,你在外面肯定也被人伏击了。看到你平安归来,我真地……很开心!”
秦霄轻抚着李仙惠的头发,微笑说道:“你看,这老公叫出来,听得多亲切呀!仙儿放心,我属蟑螂的,是不死小强!做完了这件大事,我就天天安心的在家陪你!”
李仙惠抬起头来,一脸疑惑地道:“小强?……”
身后一声轻咳,紫笛那丫头来了。秦霄松开李仙惠:“紫笛,你姐姐好些了么。”
紫笛走上前来:“没什么大事儿。这次呀,真是悬了……那些黑衣杀手,个个身手都不错,突然杀来我们毫无防备。若不是有铁奴誓死护着仙儿,怕是就要坏大事了。”
秦霄点了点头,随即又笑道:“你跑去请李重俊来的?”
紫笛顿时郁闷的拉长了脸,撇嘴说道:“可不是么!我怕黑衣杀手再回来么,我们人少顶不住。于是大清早的天还没亮我就跑去砸卫王王府的门了,这下欠下他一个大人情了。”
秦霄和李仙惠都呵呵地笑了起来:“欠了人情改天请他吃顿饭不就得了,你这么紧张干嘛?”
紫笛闷闷的瞥了秦霄一眼:“明知故问!我才不要给他什么机会呢!他那种花花肠子的公子哥儿……”
秦霄呵呵笑了两声:“好了,不能耽误时间了。仙儿,紫笛,你们安心呆在家里,我派万雷领特种营将士保护你们。你们可别小看了这些人,就算是十倍的敌人杀进来,他们也能安然抵挡。就这样吧,我去了!”
李仙惠和紫笛点了点头:“保重!”
秦霄来到正堂,叫上李重俊和李嗣业:“卫王,李将军,我们走吧!办完这些小事儿,我们再回来喝酒!”
李重俊在秦霄肩头重重一拍:“这次本王又豁出去了!就像在江南时一样,跟你一起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