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凉,秋风爽。
乡村里可就不比繁华热闹的京都,到了晚上还是灯火辉煌四下歌舞升平。在这里,太阳下山后就意味着可以上床睡觉了,一般没有别的什么娱乐或活动。
当然,如果实在无趣,农夫与村姑的床头嬉戏就是最佳的娱乐了。太平盛世里,这样的‘娱乐’大大的促进了人口的上升。对于现在社会来说,的确是件好事。
秦霄早已是酒足饭饱,拿着自己削制的小牙签别着牙,在自家院子里来回的晃荡。李仙惠等人,则是在给孩子们洗着澡,哄他们去睡觉。仆人们收拾完碗筷也就可以去洗洗睡了。大山脚下的院子里,顿时变得清静起来。
每天的这个时候,秦霄必做的一件事情就是练武。他可不想自己轻闲下来以后,因为懒惰而变成一个腰大十围的大肥肥。
抑或是我的心中,仍在期盼着什么?每逢想到这个,秦霄就自嘲的笑自己:闷骚男!
穿上迷彩背心,拿上那柄纯钧剑来到后院里,一个村民们从未见过的秦大善人出现了。后院里竖了一些别人看不懂的健身器械,诸如单杠、双杠,另外自然少不了现在常见的石滚、石锁。秦霄每天都会一一练到。首先会像玩太极一般的耍耍剑,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然后就是练上一套散手拳、单双扛,最后举石锁和石滚,偶尔也用自制的竹弓箭练习一下射击。
三年下来,秦霄如同大多数婚后的男人一般,身体粗了一圈,而且比以前更加强壮和沉稳。
他已经二十六岁了。
二十六,一个男人已经走向了黄金年龄。唇颌间的那一圈黑粗胡茬似乎也在证明着这一点。现在他也一般不修边幅了,甚至可以说。有点喜欢上了自己这副持重而略带一点沧桑的样子。
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就是‘男人的成熟美’。
今天耍起剑来,似乎更有了感觉。其实他不懂什么完整的剑法,只是随意地挥洒一些从墨衣和紫笛那里学来的招式。以前二姐妹还经常和他一起陪练,现在孩子多了,就练得少了,时常都是他一个人。
不知不觉的,他竟然闭上了眼睛,感觉着剑随意动人剑合一般的美妙感觉。或许招式上没什么精妙可言。甚至可以说是杂乱无章。但是真正的行家就能看出,他的每一招式后面,都隐藏着无数的变化,是一些灵动之极的应变之招。
因为,他根本就在想象自己是上了战场,在金戈铁马的战场上挥洒游离……
正意淫得过瘾,一丝古筝弦音飘然入耳。
轻盈、空灵。而且如同挑动心弦一般地寓于情景。
秦霄心中微微一动——婉儿么?
应该是!这个曲调,不正是《沧海一声笑》么?她还是肯来教我了,呵呵!秦霄心里暗自寻思,继续耍剑。
一曲终了,秦霄身形甫定,循着声乐地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一扇开着的窗户。
那间房间,是杨玉环的。小姑娘的琴艺,现在可是不输婉儿了。
秦霄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三年前将杨玉环从楚仙山庄接来以后,她着实高兴了好一阵子。可没过两年,她突然变得有些闷闷不乐,经常躲在自己的闺房里不出来了。秦霄想过,可能是墨衣和紫笛都生了小孩子。没多少时间陪她了的缘故吧。而且看着我们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她也有些思念家人、感觉自己孤独、或是有了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每每想到此事,秦霄总忘不了叮嘱李仙惠等人,让家人待她好一点,尽量不要让她感觉到不舒服。
可事实就是。杨玉环永远也不像以前那样开朗和活泼了。虽然仍然喜欢笑,可是已经多了矜持和害羞。
后来秦霄才明白。原来是小姑娘要长大了。十三岁,唐代十三岁地姑娘结婚的也不少见了,尤其是在乡间僻壤的地方。
女大十八变么,有点心思也是正常的。
秦霄迈开步子,朝那间房间走去。接近窗户的时候,还特意轻咳了一声,以示自己的踪迹。
杨玉环就已经到了窗边,冲着他展颜一笑,银铃般的唤了一声:“候爷哥哥!”
秦霄微笑:“玉环呀,怎么还是这样叫我呢?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候爷了哦!”
杨玉环的脸庞粉红白晰,如同婴儿肌肤一般,似乎都能隐隐看到血丝,眼睛笑地时候就眯成了一道弯月儿,眼角似乎永远都写着‘幸福’二字。她依旧笑着,咯咯说道:“可是玉环就喜欢这么称呼候爷哥哥哦!实在是想不出别的什么称呼。”
秦霄笑了一笑,反手将剑拿到背后:“玉环今日为何没有和我们一起用餐呢?现在吃过了么?”
杨玉环嘻嘻的笑了笑:“吃了一点……我怕养太胖了,不好呢。”
怕养胖?秦霄不由得心中好笑:你若是不丰满一点,岂不是名不符实了?
细下看了一看她的身段,果然已经是大姑娘了呢,婀娜多姿亭亭玉、立,该鼓的地方鼓,该翘地地方翘。而且……她虽然还只有十三岁,那个胸围……咳,秦霄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猥琐了,居然时时将眼光扫到她的胸前。
可他也知道,自己实在是身不由己出于一种男人的潜意识瞟过去的。因为她那里……真的很大、很挺!
用一个不太恰当而且有点猥亵地词来形容的话,这个十三岁地杨玉环,就已经是‘丰乳肥臀’。
秦霄急忙将自己的眼光调开,故做随意的说道:“你正在长身体呢,怎么能不多吃一点呢?还有啊,你现在喜欢整日将自己关在家中不出来,这也不是好事哦!有时间多到外面走走,踏青、游江、赶集。都可以嘛,其实也还是挺有意思的。还有,记得啊,一定要多吃点东西注意营养。养胖一点莫不是还漂亮一些么?”
杨玉环微撅了一下嘴,圆润的脸庞上居然也有酒窝儿,笑嘻嘻地说道:“候爷哥哥不是不喜欢胖胖的女孩子么?”
秦霄不由得一愣,呵呵笑道:“玉环听谁说的?”
杨玉环掩着嘴儿偏着头看着秦霄:“我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反正嘛,候爷哥哥不喜欢胖胖的女孩子,这个我是知道的。于是玉环也不敢养得太胖了哦。就怕哪天你不要我啦!”
“傻孩子。怎么会呢。”
秦霄不由得笑了起来:“准是紫笛说的吧?这丫头疯言疯语,你莫要听她胡说。”
“不啊,四娘很有意思的呀,嘻嘻!”
杨玉环笑了起来,倚到窗户边来低声说道:“她还告诉我呢,说候爷哥哥想要一百个儿子!”
秦霄不由得哑然失笑:“都说了她疯言疯语了。”
杨玉环有些兴奋的蹦了蹦脚,满怀希冀哀求一般地说道:“候爷哥哥。如若有空,可不可以带玉环出去游江呢?玉环很想去一下桔子洲头,看一下熟透地桔林呢!”
“行!”
秦霄爽利的点头,微笑说道:“后天吧。后天我会带人上桔子洲头帮金先生摘桔子,你一起来。不过,你要听话,多吃点东西。从明天起,不许躲到闺房里吃了。要和我们同一桌去吃饭哦!我要亲——自——监——督!”
秦霄将后面几字说得一顿一顿的,杨玉环也认真的点了点头,满脸欢喜神色。
秦霄点了点头,自顾走了。却听到后面房间里一阵欢呼的雀跃“太棒了!”
秦霄微微的笑了一笑,心中暗道:看来这些日子。确实让她闷得有够慌了。我们,是不是的确有些冷落她了呢?毕竟只是个孤苦零丁地小女孩子呢……
正寻思着,眼角余光突然感觉到人影晃动。秦霄警觉的一偏头,厉声低喝——“谁!”
一道黑影突然闪身一跃,站到了围墙顶上。居然是一个蒙面黑衣人。
秦霄不作思量,踏脚一蹬飞身而上。挺剑怒道:“太平盛世,何方肖小!”
黑衣人也不搭话,朝后一跃消失了身影。
秦霄正准备放胆去追,一想又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生生的顿住了。正在此时,院里的人都听到了秦霄的厉喝出来了。秦霄一眼瞅到了墨衣,对她道:“好生守家,我去追人!“墨衣凝重点头:“老公小心!”
秦霄一点头,双脚一踮地,踏着围墙边的矮树枝飞身就上了围墙,干净利落之极!一闪身,消失在了薄暮黑夜之中。
那些仆役丫鬟们顿时瞪大了眼睛,将嘴张得圆了半天合不拢来,纷纷奇道——“老爷好高妙利落的身手!”
秦霄翻出围墙外,却看到那道黑影远远站在二三十米开外的地方,似乎还在等着自己。
秦霄心中生疑:他想干什么?
正寻思着,黑衣人突然一展手,秦霄本能地闪身一避,身后的围墙顿时传来一阵‘扑、扑’的闷响——居然是暗器!
秦霄挑眉一怒:“大胆小贼,给我站住!”
许久不用了的飞仙步使了出来,黑衣人也明显的惊了一惊,撒腿就朝前奔去!
他跑去地方向,正是岳麓山!
秦霄心里暗自有些着急,这要是上了岳麓山,就不好逮人了!于是脚下一阵发力,渐渐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了。
黑衣人的身手也极是敏捷,在树间小道里飞快的穿梭,丝毫不见停顿。而且他的身法……秦霄心中暗自生疑——为何如此熟悉?
想到此处,秦霄心中莫名地一颤:是他?
再联想到那个施暗器的手法——不就是自己在特种营教地飞刀绝技的手法么?
邢长风!
肯定是邢长风!
想到此处,秦霄顿住脚步,大声叫道:“长风,是你么?”
前面的黑影突然顿住了身子,呆呆的、慢慢的转过身来。
秦霄仔细观察着来人的身形,和仅仅露出一片的眉宇之间——是他,真的是他!
身衣人却突然抽身朝秦霄奔来,‘咣啷’一声拔出一柄刀来,朝秦霄劈头砍下!
我靠,莫非这也能认错人?秦霄心中一紧,挺剑迎上——一声铮响,火星四射!
秦霄一剑支住他的刀势,朝旁边抽身一闪,黑衣人亦步亦趋急跟而上,再次劈下一刀。
秦霄一个横空翻身朝后躲过,腾空时一剑回刺,黑衣人闷哼一声,横起刀面正好挡上剑尖——集千钧于一点的力道,让他‘腾、腾’的退了两步。
秦霄州刚落地,不等力道衰败,抽身急攻而上,又是一剑斜刺上去。黑衣人不敢怠慢,圆划一刀格去剑势,突然一个反侧身回旋踢腿就朝秦霄腰肋间扫来。
秦霄心中一阵大喜:妈妈的,还不承认自己是邢长风?这种腿法,就是你的标志动作!
想到此处,秦霄心里突然一阵愉悦的大喜——多年不见,见面就开打,好吧,陪你热热身练几出!
眼看着一腿就要踢到自己腰上,秦霄不退反进,左肘支成一个九十度的杠杆状,突然奋力扬起顶上,硬硬的受了他这一击!
纹丝不动!
秦霄咧嘴一笑:“要打人,先要学会挨打!这叫稳如泰山!”
语音刚毕,秦霄也如法炮制的突然一个反身侧踢,朝黑衣人脸上气招呼而去!
黑衣人刚刚施力踢出了一腿,刀也架在身侧,只感觉脸上一阵罡风仆面袭来。来不及细想,左肘也是同样支出,生生的受了秦霄这一击!
腾腾腾,连退三步!
秦霄将剑往地上一插,狂放的大笑:“长风兄弟,长劲不小啊!”
黑衣人也放声大笑,一把扯到面上的黑巾:“大都督身手不减当年,宝刀未老!”
果然就是邢长风!
他也是将刀往地上一插,单膝一曲就拜倒下去,沉声道:“长风无礼,大都督恕罪!”
秦霄忙不迭的上前将他拉了起来:“我们是好兄弟么,千万别说这些。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大都督了,只是一个乡野村夫——能与崇武台中承、天兵监大元帅过过招,也是三生有幸啊!”
邪长风顿时尴尬不已的笑了起来:“大都督快别取笑了……什么中承、大元帅,我一听别人这么叫我,我这心里就直犯别扭,更何况是大都督这般叫了!”
二人哈哈大笑,各自取了兵器,走到一处山石边坐了下来。
秦霄望着夜色苍茫巍峨磅礴的岳麓山,秋风阵阵,不禁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