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赤虎有了这样的秘道?”推着载着高桥利奈的轮椅,炅璟越走眉头越是纠结,疑心越来越重。
利用天眼在漆黑中探路的龙习恒也忍不住讽刺道:“怎么,赤虎少主竟然不知道这里有秘道?”
“有什么希奇的,这条路连高桥石也不知道。”迎着炅璟和龙习恒的诧异,于雨岚笑嘻嘻地解释道:“这是当年天龙人挖掘的。”
“什么?”
“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那时候天龙跟赤虎还不至于现在这样剑拔弩张。”
看着昏睡的脸容,龙习恒问出盘旋心底良久的疑问:“我一直不明白,天龙和赤虎的关系为什么会恶化至此。”
活了几百年的奥斯汀就最清楚不过:“很简单,天龙杀了高桥石的妻儿,赤虎毁了龙翔的唯一继承天眼神力的儿子。”这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龙争虎斗一度陷入白热化,这十年间才稍稍缓和,而天龙和赤虎的恩怨人们都三缄其口,天龙和赤虎的结怨原因也渐渐被世人所遗忘。大家只知道天龙是国际密警的表率,正义之师;赤虎便理所当然成为了众矢之的。”
“龙翔的唯一继承天眼神力的儿子?”北斗这个名字突然闪入他脑中。
这时,于雨岚不满的抱怨适时响起:“来赤虎就来赤虎嘛,为什么不堂堂正正进去,反而要走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秘道。用这里更麻烦,千回百转得像迷宫一样。”
奥斯汀解释道,“最危险的地方即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用来收藏高桥夫人是最好不过。咖啡店距离赤虎不过是短短的一段路程,若医神到了咖啡店也大可亲自来到这里,我们何妨进来看看这里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可供娱乐的……”
“有趣?”炅璟一把抓起奥斯汀的衣领,杀人的目光砍向他,“拿一个病重的人的性命开玩笑很有趣吗?”
“呃……我的意思是,医神一定能把高桥夫人治好……”
“只怕好事多磨。”寻找疯子神医的事情好像太顺利了,让人有不安的感觉。
“流沙,你怎么老是婆婆妈妈的?”于雨岚不满地嘟嚷,“都快要到门口了,你还举棋不定?”
“很不幸,恐怕他的预言会应验在我们身上。”奥斯汀插口,眼神变得认真,“我闻到了霍德布莱梵的气味。”
“活得不耐烦?!”于雨岚立刻暴笑。
不过他可爱的头颅立刻被敲了响亮的一记,“笨蛋!是霍德布莱梵!”炅璟说得咬牙切齿。
华静漩不在,龙习恒自是最幸灾乐祸的那个:“霍德布莱梵,奥斯汀的仆人,也就是那假扮炅璟的家伙。连这个也不清楚,你显然是活得不耐烦了。”
“人家怎么清楚,又没有人告诉人家……不过,呵呵,”于雨岚骚着脑袋,依旧讪笑着,“吸血族的都好像都活得不耐……哎哟!”话未说完,又被敲了一记,这次袭击者出人意料地竟然是奥斯汀,于雨岚委屈地扁扁嘴:“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粗鲁了?”
奥斯汀拉直衣服,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风度翩翩地向前迈进。
只留下于雨岚恶作剧的咒骂:“偷袭、小人、虚伪、虐待狂……”
此情此景,大家都忍俊不禁。只有龙习恒脸色迥异,神不守舍地看向小道尽处的光点,这引来奥斯汀的注意:“霍德在那边?”
“我们认识的人……”对龙习恒的心声,于雨岚自是一目了然,“除了‘活得不耐烦’,还有……行者琉璃。”
炅璟撇撇嘴,“哼,天龙的人也来凑热闹了。就知道他们不安好心!”推着高桥利奈,踏着重重的脚步赶上龙习恒,把于雨岚和奥斯汀抛在远远的大后方。
“稍安勿……”于雨岚的劝誉还没凑效,开天辟地般的巨响便隆隆想起,在四个人正中央飞快落下!
身后的伙伴顷刻消失在眼前,龙习恒和炅璟都瞠目结舌地立在这里,然后痴痴地对上对方面如死灰的神色。半晌,不约而同地开口:“见鬼了!”他们火速扑向身后的黑墙,却在触碰到墙身的一刻同时听到细小的声响——
“什么声音?”
“不知道,好像是机关启动……啊——”
“啊——”
见鬼了!
脚下的石块突地倾斜,变为无止境般的滑梯,连同昏迷不醒的高桥利奈在内的三个人便一同验证起牛顿第二定律。漫长的滑动之后,他们便发现自己正掉落于底下更光亮的地道之中,待龙习恒扶坐起倒卧着的高桥利奈,炅璟半愤懑半泄气地狠狠捶了地面一记:“该死的!赤虎怎么会有这种鬼地方!”
“咔嚓。”可惜,才稍稍发泄了那么一点点的不满,熟悉的小声响又再启动——
“什……什么声音?”
“你说呢?”龙习恒顿时只感欲哭无泪。
话音方落,轰隆隆立体声迎面扑来,前方掀起一层雅致的尘雾,塞满前方整个洞口巨石便翩然而至!龙习恒和炅璟再次“有难同当”地愣了一下,带着了无知觉的高桥利奈匆忙闪躲……
当浓浓的尘埃尽散,在于雨岚和奥斯汀眼前的已不是前一刻的羊肠小道,而是黑漆漆的石墙。
“……躁。”待于雨岚把话说完,两位听众已然不知所踪。
“你应该事先知会他们这里有机关。”奥斯汀的声音在身后不徐不缓地想起。
“天意啊!”于雨岚一脸感恩似的仰头,迎来习以为常的白眼,“人家以为流沙的天眼能看到这些嘛。”
“可是你忘了那天眼是长在流沙那里。”
“嘻嘻,好像是喔。”
汗……“现在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人家,人家,人家又没有天眼。”
…………
若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那庞然大物定必不会构成威胁,可是多了高桥利奈,加上炅璟并不比龙习恒机灵多少,他们的灵力甚至应变能力就打了很大的折扣了。在失措中不知跑了多久,才终于找到一条分叉横路,躲了进去。巨石滚了下去,他们才松了口气。
“都什么时代了,竟然还有那么老套的机关设置!”炅璟不满地抱怨着,正欲拍墙壁发泄,便立即招来龙习恒慌张地抑止:“拜托,你就不要再碰这些墙壁了!”几乎是同时的,炅璟反射性地缩手。
“你不是有天眼神力的吗?”
“你也不是布置结界和机关的御术高手吗?”
“笨蛋!我怎么会想得到这秘道是这样子的……”二人同时闭嘴。呆愣地对视了一阵,双方皆狼狈不堪的模样,再回想刚才倒霉又滑稽的场面,便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现在该怎么办?”
“先把阿姨安置好再说吧。”
“前面有两条路,我们该走哪一条?”龙习恒深思地看向他。
炅璟丢给他一记白眼,“笨蛋!你不是有天眼神力的吗?你自己不会看啊?”
“当然,按照正确的路线应该往前走的,可是……”龙习恒瞄了瞄身侧阴暗的横路,正式道:“有人在那边等我们。”
“是雨岚他们?”
“不,”一想到那人可能杀害了他最尊敬的龙翔,龙习恒的神情立刻蒙上深沉,“是霍德。”
“该死的!”炅璟想也没想便往横路的方向行进。
龙习恒拉住他,“等等!我们要先安置好高桥夫人!”唉,早知道会是这个样子。
“你带她先走。”
“喂!可是……”看那家伙的神情,根本是设好陷阱等他们的!
“走就走,罗里罗嗦地家伙!”炅璟往后推了他一把,索性跑了起来。
龙习恒才犹豫着,正想回头抱起高桥利奈再追。谁知一踏出横路,轰然一声,又一扇巨门从天而降把大路和横路分隔,差点没把他气晕……
“等你好久了,老朋友。怎么现在才到?”
一看到这副招人讨厌的嘴脸,炅璟便怒不可遏:“卑鄙小人!”
“多谢抬举。”
注意到他少了一只手,炅璟幸灾乐祸地道:“苍天有眼。”
“得感谢你的好朋友。”霍德眸中深沉的恨意让炅璟莫名奇妙,“为了你和你的爱人,他破了戒把我的右手砍了下来。”
“你说的是……雨岚?”
“除了他,还有谁会有这种能耐?”
“你说他为了我,还有……”
霍德的笑容渐渐扩大,“你的恩师也是你深爱的女人,北堂惊虹。”
听着他得意洋洋的述说,炅璟的双拳蓦地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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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促的脚步一直没有停下,长长的回廊转了又转,这路上却显得风平浪静,再也没有机关朝他们突袭而来。兜兜转转了半天,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把意识正逐渐恢复的高桥利奈放下,背过身来,他却没有回头前往寻找炅璟,反而是望向另一面墙壁,深吸了一口气。
“出来吧。”
隐藏在墙壁的石门应声打开,露出一张深沉的小脸:“既然早就看到我在这儿等,为什么还要进来?不怕我暗算你?”
“要暗算的话也没必要等到现在。”龙习恒不以为然地摇头,“认识我的第一刻就是你最佳的下手机会,但你没有,飞影。”
她执着地问:“你相信我?”
“我只是相信自己的眼睛。”龙习恒下意识地闪躲她那咄咄逼人的双眼。
“是吗?”
“X跟霍德是同党?”
脸上泛起嘲讽神色,她冷然一笑:“我以为你还是会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当凝视流沙眼中深藏的痛,她还是有缩手的冲动,“在X,能呼风唤雨的主子有两个,天才与白痴。那么,当二者意见分歧的时候,你觉得该以谁说的为准呢?”
“是谁?”他直觉这个问题非常重要。
惊觉自己的多言,她立即转移了话题,“……知道吗?眼睛是世上最没用的东西,它只能看,却什么也做不了。——即使是天眼,也不外如是。”撇撇嘴,她继而状似无奈地轻笑,“伊索寓言里面有过这么一段:‘在危险之中,常有被疑的朋友成为救星,最被信任的成为卖友的人’。就是因为我们太相信自己所看到和判断的,我们往往无法分辨出谁值得信任、谁才是卖友求荣的人。”
“好了!我终于明白你要说的是什么——说了那么久,你的意思不外乎是你将会是我的救星,好离间我跟雨岚他们而已!”龙习恒没好气地下逐客令,“请你马上离开!”
“你错了。”
龙习恒眸光一紧。
“这话我是要跟我自己说的。你知道吗,我父亲本来是稍负盛名的遗传学家,可他就是因为相信错了人而招来杀身之祸,他的半生心血皆付诸流水,最后郁郁而终;我的妈妈和弟弟也不能幸免……”
第一次看见飞影流露出哀恸的情绪,龙习恒竟一下子忘了该怎么反应,“所以……你从不相信人,更不惜一切加入X就为要借助X的力量报仇雪恨?”
“就正如你,会放过灭了天龙的白痴么?”
他立即哑口无言。
“想知道出卖我父亲的人是谁吗?——是你最信任的人。”
静默也一阵,龙习恒首先失笑:“你还是死心不息。”
“不相信?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心内泛起不安的预感,令龙习恒很想留下郁子文的脚步,无奈才刚迈出脚步追赶,便听见高桥利奈的呼唤:“湘濑……”
“夫人,你醒来了!”
“习恒……”高桥利奈沉吟着起身,“静漩呢?”
龙习恒呆了一下,“静漩?”
“嗯,刚才她还在。”
“大概是梦吧,”龙习恒回身再看,郁子文的身影已消失不见,“夫人您已经昏迷了好几个日夜了。”
“几个日夜……”
“是的。”
高桥利奈突然认真地要求:“带我去见一个人,好么?”
“夫人想见谁,流沙一定尽力做到。”
“你的母亲。”
龙习恒深呼吸了一口气:“夫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在赤虎,他只把“行者流沙”的代号告知高桥利奈而没有透露姓名,而今在高桥利奈醒来之后竟然这样喊他,确实有点不习惯。
“当然是可亭告诉我的了。”苍白的病容并没侵蚀她丝毫的优雅,她柔和地一笑,如慈母一样,“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对吧?”
“可亭?”咀嚼着陌生的名字,剑眉不由蹙起。
“那丫头刚才还不准我喊她以前的名字呢!”提起挚友,她展现了窝心的微笑,“也难怪,靖岛一带最著名的就是那华丽而活跃的漩涡了,当年她就是一个人在那儿静静地漂浮着,孤零零地……”
“靖岛?夫人您去过靖岛?”华丽的静静的漩涡?“那夫人说刚才看到的是……”
“可亭就是静漩啊!我一直跟她在一起呢。”
龙习恒不可置信地,“夫人在梦境的时候一直跟静漩在一起?”怎么可能?静漩一直不在这里!她也不像梦戮者欧阳昶一样具有穿梭梦境的能力。可是,要是这不是真的,那高桥夫人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而依高桥利奈的样子看来,她没有说谎。
怎么会有这样离奇的事情?
“夫人确定那真是她?”
听到他不同寻常的语气,高桥利奈愕了下,“也许……是我记错了。”
怎么会记错?刚才还是一口咬定的事情怎么会全盘推翻?维护的口吻触发龙习恒的警觉,他不死心地追问目前最在意的事情:“夫人为什么要见行者琉璃?”
她有气无力地揶揄,便又再度叹了口气,“其实也不为什么,都是老朋友了。只是……想念她吧,想看看她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那么清脆利落……在离开之前,要是见到她这最后一次多好!”
离开。伤感的字眼让他莫名鼻酸。
“我会尽快安排的,夫人请放心。”
“习恒,能给我一个承诺吗?”高桥利奈向来慈和的微笑染上了无比决绝,低沉的嗓音透着诡异。对你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夫人但说无妨。”
“不,”恬静似水的她鲜有这样执着的时候,“你得先发毒誓。”
“毒誓?”他怔忡。
“毒誓。”
“为什么?”今天真是个倒霉透顶的日子,唯一碰到的幸运,大概便只有高桥利奈的苏醒了。不过,现在连这位平易近人的长辈也一反常态地刁难起他来。“夫人,我不懂。有什么事情会这样严重的?”
“你不愿意?”
那凄迷的双眼再度慑住了他的心神,依稀想到另一双神似的眼睛梨花带雨的哭诉:“恒哥哥讨厌赤虎,也不喜欢湘濑了,是不是?因为妈妈是爸爸的女儿,湘濑很脏……”字字句句敲在他心间,苦不堪言。
“不,可是……”龙习恒这才蓦然惊觉这件事的重要性非比寻常。即使智障也猜得出来,此事甚至比当初高桥夫人下跪要他照顾小湘濑一辈子的要求还要郑重,更难办到,并非如她所说的“举手之劳”而已!
“这是我的遗愿了,”语音还是那么恬淡,却有着哀莫大于心死的况味。“你不答应,就算死我也不会瞑目吧。”
“夫人、夫人言重了!”。
这时候,他终于感受到高桥利奈从初识到现在短短几个月间的转变之大。
印象中的高桥夫人,是何等的雍容华贵!如今,那双美丽的眼睛竟毫无生气!下陷的双颚,无力的身躯,她连身子也变得骨瘦嶙峋——是什么让她的美丽凋零得如此迅速?人事?疾病?还是……维纳斯之泪诅咒下的命运的牵引?
赤虎的人都受到同样的诅咒吗?高桥利奈和高桥石的不伦之恋,炅璟和北堂惊虹师徒的绝恋,那下一个呢?
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极度的恐慌此时紧紧地勒住了他,让他呼吸困难。
“我龙习恒,天龙行者流沙,”毅然地举起右手,并起三指,他一字一句地起誓:“在此当天立誓,至死不违背对赤虎高桥家夫人作出之承诺。若有背信弃义者,必受五雷轰顶、万箭穿心之苦!若言而无信,有违背者……不得好死!”
这有力的保证如同一剂强心针,让高桥利奈释然地松了口气。
“你要记住你的誓言。”
“那……夫人的要求呢?到底……”龙习恒带着忐忑追问。
“你听着:我要你永远不跟湘濑见面,并使人把她带到靖岛,隔绝有关你、天龙乃至赤虎的一切。最重要的是,你永远不能跟她结合……”
“夫人!”他蓦然惊呼!
“你不能违背,否则必受五雷轰顶、万箭穿心之苦……”
急转直下的情势让他措手不及,一点招架之力也没有!“夫人!”
与湘濑分开?!永远无法结合?!他根本不敢置信,更无法想象。那以前在赤虎对高桥夫人的承诺又算什么?前天信誓旦旦对湘濑作出的保证又是什么?
“夫人,您这是要置我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啊!”她出尔反尔的举动,令人无所适从,任凭他执行哪一种,都是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
“其实这样不更好,从今以后你便少了一个包袱了。”
“为什么?是因为赤虎和天龙的恩怨吗?天龙已经不存在了不是吗?夫人,湘濑在流沙的心目中从来都不是包袱!如果夫人觉得龙虎间的矛盾要让流沙跟湘濑分开,我大可承诺,在一切解决了之后带着湘濑离开……”
“我从没有要你们离开,”她一顿,然后沾上无比的惊恐,“你爱上湘濑了,是不是?习恒!”
“夫人,当初执意要我把她带走的人是你,执意把她许给我的人也是你啊!”怎么能够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太不公平了!”
高桥利奈愣愣地立在那里半晌,几不可闻地喃喃自语着些什么,好久才待龙习恒听得出来:“是……是啊……当初始我执意的……是我一手造成的……是我!全都因为我的自作聪明……是我……”
“夫人……”
“是我一手促成的……天网恢恢……天网恢恢啊……始终躲不过,躲不过……”
腥涩咽在他喉间,苦不堪言。
为什么呢?是什么事情要采用这样激烈的方式把湘濑从他身边带走?这诺言根本事针对他而来的,曾几何时高桥利奈会这样残忍了?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此刻的表情是那么懊恼:“你不要再追问了!什么都不要过问,就这样各自单独地活下去不是很好?”
很好?他很想放声大笑,却挤不出一丁点微笑。
“习恒!”蓦地,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惊惶地慑住他,双手全力扣在他肩膊,“习恒,你刚才立下誓言了,这不能违背……你是用你的性命起誓的啊!所以,这誓言无论如何都不能违背的!”
“是的,我亲口答应了。”
“所以,你是不会跟湘濑在一起的了,是不是?”她执意要他给出一个确确切切的答案,一个能让她真正安心的答案。
“是的。”
“永不结合?”
“永不……结合。”
“你一定要记住。要不,这些都是白费心机了……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对上龙习恒坚定的目光,嵌入他双肩的十指终于徐徐松开,好不容易凝聚的精力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流失,她的意识又渐趋模糊了,“一切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会处理得很好的,一定会很好的……”
“夫人!”急忙把她搀扶到石床,龙习恒一下子乱了手脚。
高桥利奈却给了他一个恬静的微笑:“带我去见琉璃,好么?”
握了握冰凉的双手,龙习恒忍住咽哽喊着:“我去把她带来,一定把她带来!”
“就不知道她肯不肯见我……”
“她会的,一定会!夫人,你等我!”
“那,拜托你了。”
那一闪而过的晶莹,像极了那可爱的小兔子纯真烂漫的笑靥。
他的心不觉再度紧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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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曲折的小道,如噩梦一样,仿佛没有尽头的昏黄在静寂处无限扩展。徐徐前行,心内除却沉重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每个步子都像灌了铅一样。
“赫尔思,她在哪儿?”
“……”
“别告诉我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以四灵的力量该感应得到的!”龙习恒愤然低吼,“她到底在哪里?”
四灵则面面相觑,半晌,青龙赫尔思终于沉重地开口了——
“就在这上面。”
秘道的上面?“赤虎?”
“赤虎经已被灭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