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尚北的声音,裴娇娇立刻皱着眉转过头。
当迎上尚北视线的那一刻,澄澈的眼底盛着毫不掩饰的疑惑。
尚北可以作证?
墨寒之派他来不是站在她这边,为了防止这帮人在遗嘱上动手脚欺负她吗?
那他怎么还主动参与起这群人的尔虞我诈了?
而且还站出来把自己供到证人的位置上。
尚北冲着她轻点了下头,朝她递去一记安抚的眼神。
可还没开口,一句又一句呛人的话就落到了他的耳畔。
孙雅琴:“你作证?这是我们裴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裴纪文:“就是,现在是我们裴家的遗嘱宣布会,在座的各位除了负责的赵律师之外,都是和这份遗嘱有关的裴家人,请问你跟这份遗嘱又有什么关系?这上面难道还写了你的名字吗?”
赵聂轻咳一声,也跟着底气十足的搭腔。
“我要是没认错,你是尚北尚律师吧?虽然你在这行很有名,一直都是我学习的对象,但是很抱歉,今天这件事的负责律师是我。”
他拿出那张裴老爷子的手写遗嘱,炫耀似的冲着尚北晃了两下。
“这是裴老先生生前亲手写下的并且要委托我来执行的遗嘱,原件。我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看过好多遍,并没有在这其中见到你尚律师的大名。”
赵聂忙着炫耀,一时间都忘了尚北刚才开口的话是要证明他手里这份遗嘱并无虚假的了。
不然但凡他要是有点脑子,这个时候都不应该急于开这个口。
而反驳和炫耀声落下后,一道内讧似的的呼声却又响了起来。
“你们这一个个的到底想干什么?想吃了人家尚北律师不成吗?人家尚北律师既然来了,还说能给遗嘱作什么证,那就让人家尚北律师把话说完不好吗?”
“毕竟人家堂堂大律师,真要是没事,是不可能将时间浪费在这看我们一大家子家长里短上吧?”说着,裴纪武翘起了二郎腿,冲着尚北点了下头。
“来,尚律师,你说说看。”
裴娇娇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眼底的嘲讽更浓了。
有时候除了知道这些人的最终目的是想要得到更多的财产之外,她还真的猜不出这一个个奇葩亲戚的脑海中具体想的到底是什么。
毕竟她的思绪没办法跟那些人的奇葩思绪处在同一水平线上。
尚北开口前,对遗嘱产生质疑的是裴纪武,否定有猫腻的是裴纪文和孙雅琴。
可尚北一开口,乍一听上去是能支持裴纪武和孙雅琴的说法,却遭到了裴纪文和孙雅琴的反对和嘲讽,得到了裴纪武的赞同。
莫非是只要尚北站在这里,他们就集体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裴娇娇突然对尚北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好奇了。
她也想知道尚北在这段故事中到底扮演着怎样的一个角色。
尚北不急也不恼,耐着性子等想发表意见的人都发表完,才不紧不慢的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个文件夹。
边打开,边声音严肃的说道。
“他的那份遗嘱不存在造假,因为它本身就是假的,准确的说是残缺的。而真正的这份,就在我的手里。”
尚北知道在这个距离下,在座的各位都看不清,索性也没浪费时间给他们展示。
他直接将手里的文件夹递到了自家少奶奶的手里,接着用右手握住左手手腕,一脸淡然的将视线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的脸。
再开口的时候,表情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声音中却是满满的笃定。
“赵聂赵律师,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手中的那份遗嘱只是一份初步的手稿,并不完整,也没有经过正式的公证机构的公证。”
赵聂一下子被戳到了自己最担心的部分,但还是硬着头皮不肯认输。
“那又怎样?裴老先生从发病到入院再到离开,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根本来不及和我去做公证,特殊情况自然要特殊对待。”
“我这份遗书上连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是裴老先生亲手写下的,你若觉得有问题,大可去做笔迹检测。至于你手里的那份东西,谁知道是什么?”
为了凸显自己的气场和专业,赵聂意味深长的看了尚北一眼,毫不留情的将矛头抛了回去。
“我看不会你是为了帮某些后辈争取到一些本不该属于她的财产,就动了歪心思,通过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弄到了那份什么所谓的真正遗嘱吧。”
“毕竟我才是裴家的专用律师,我为裴家解决麻烦这么多年,凭我对裴老先生的了解,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会立两份遗嘱的人!”
尚北勾唇轻笑。
“那看来你这所谓的这么多年还真是白混了,不然也不会对裴老先生产生这种错误的了解了。”
“……什么?”
“呵。”尚北笑了一声,又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个文件夹,“这是裴老先生委托我全权处理他遗嘱上的内容的委托书,后面还有裴老先生的手写遗嘱在做过公证后得到的公证书。”
“……”
“有这些在,你的那份未完成版,自然只是废纸一张。”
赵聂有些慌,直愣愣的盯着尚北,虽然努力想给自己找场子,可话到了嘴边一时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而裴娇娇也有些懵。
爷爷之前……竟然在尚北这立过遗嘱,还全权委托他去处理,这……
几乎是全世界人都知道尚北是墨寒之的人,那让尚北去处理这些,目的已经很明确了,就是怕她受委屈受欺负。
而且这遗嘱上的内容,明摆着是偏向她的,虽然偏向的不是特别多,但她能得到的总归比其他的兄弟姐妹要多一些。
爷爷啊爷爷……
裴娇娇的鼻尖发酸,险些没有忍住落下泪来。
好在现场一秒炸锅的气氛将她悲伤的情绪瞬间驱散,逼迫着她进入到一声高过一声的抗议声中。
“裴娇娇,你这什么意思?亏得你爷爷生前对你那么好,他这才刚走,你就开始连手外人惦记起他老人家的全部家产了是吗?你究竟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