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卿也不气馁,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各种话题,哪怕晏凌不搭腔,他都能一人说得口干舌燥。
时间一息一息流逝,萧凤卿的话说了一大堆,晏凌连个单音节都不屑给他。
生鱼很快做好,萧凤卿自己尝了一片,虽然没调料,还好有火可以消毒,味道勉勉强强。
“阿凌,来尝尝这个。”
萧凤卿用荷叶包着鱼片走近晏凌,错眼一瞧,忽然发觉晏凌的身体紧绷成一根绷直的弦。
他心神一凛,连忙抱起晏凌:“怎么了?”
晏凌抿唇,死死咬着牙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呼吸都变得格外急促粗重。
约摸是泡了冷水的缘故,腿疼又发作了。
大腿疼得像有千百根钢针在扎,冷汗顷刻就打湿了衣裳,可她喝不到医长老的药,只能靠自己的毅力熬过去。
萧凤卿眸光微沉,二话不说便去卷她的裤腿,晏凌眼疾手快地扯住他:“不准你看!”
“我为什么不能看?”萧凤卿深邃的眼眸攫住晏凌:“你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在我面前,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晏凌费力地拽住萧凤卿,神情愤慨又慌张,气喘吁吁:“正因如此……你、你才没资格!”
话音落地,萧凤卿已经不容分说地制住晏凌卷起了她的裤腿。
看到那双腿,萧凤卿愣了很久很久。
一如记忆中的白皙漂亮、修长笔直。
可小腿肌肤白得不正常,两条腿的膝盖上都有一个疤痕,视线凝住,再往上,大腿反而呈现出一种烙铁烧红的颜色。
晏凌清晰地捕捉到萧凤卿眼底一闪而过的震惊错愕,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怪物。
“现在满意了?你为什么非得要看?”晏凌面露讥诮,冷笑着诘问:“看见本宫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又要标榜自己多心疼、多愧疚?收起你那副惺惺作态的嘴脸,本宫不需要!”
萧凤卿神情复杂地注视着晏凌,心口有狂风在嘶吼,有暴雨在侵袭,恣睢的戾气在体内奔涌,他望着晏凌外强中干的神态,苦涩一笑。
“对不起。”萧凤卿俯身抱住晏凌,诸多思绪都在这霎那化作无尽的疼惜怜爱,他吻了吻她发顶:“我来晚了……真的对不起。”
晏凌被他强行压在胸膛前,寒凉的声音仿若从他的胸腔透出:“你来了,才是真的对不起本宫,本宫也从没想过要你来。”
推搡间,晏凌好像自萧凤卿的护腕下方看到一小截红缎带,她没多想,一心挣开萧凤卿的桎梏,可萧凤卿牢牢圈住了她。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如果这就是对不起你,我恐怕要对不起你一辈子了。”萧凤卿闷笑,感受着怀里颤抖的娇躯,迟疑须弥,他的手轻轻放在了她腿上。
晏凌下意识去掰他手指,尖利的指甲在他手背刮破一道道血印:“本宫说过,不许你碰!”
萧凤卿没答话,指端按住她腿上的某个穴位。
晏凌闷哼,一阵猝不及防的刺痛之后,一股温热的暖流便如同温泉朝她涌来,丝丝缕缕渗透体肤,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
不知萧凤卿用了什么方法,剧烈的腿痛竟然奇异地被缓解了,尽管没有全部消失,但比起先前要好很多。
于是晏凌自然而然忘记了拒绝。
萧凤卿的力道适中,轻重有度,时而用生茧的指腹揉捏她的膝盖周围。
趁晏凌不注意,他故意按压了几个刺激性很强的大穴,可是晏凌依然一无所察。
萧凤卿垂下沉郁的眼眸,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心疼与惶恐不安,她没知觉,反倒是他的手似被砍了一刀。
他收拢千回百转的思绪,贴着晏凌耳侧:“平时有没有人经常给你按摩?”
手下的力气不露痕迹加重,他专心凝视,期盼着她能蹙眉抱怨“好疼”,可仍旧没有!
萧凤卿再次茫然了,心头揪痛,现实总是能给他泼下一盆又一盆冷水。
晏凌却因为萧凤卿的问话蓦然醒神,那颗浸润在温泉中的心立刻寒凉,周身温和舒适的感觉也飞快地凝冻结冰,她瞬息冷了眼。
“你以为本宫连这种常识都不懂?”晏凌冷冷推开萧凤卿,兀自把裤腿放下去:“如果不那么做,肌肉会萎缩得更快。”
身上沾染了萧凤卿的味道,晏凌寒霜罩面。
萧凤卿静静地看着晏凌,忽道:“同我刚刚的手法比较呢?哪个更能够让你舒服?”
晏凌不答反问:“你何时离开西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