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卓不言就开车来了，没让盛知夏等太久。
    “楚小姐，上车吧。”卓不言下车给她开车门，对她的称呼还是像从前一样，似乎没有在意她是不是改了姓，或者压根儿不清楚这件事。
    盛知夏正要上车，封四从花圃的方向冲了过来，直截了当地问道：“妹妹，你要去哪儿？”
    “……”盛知夏差点忘了还有封四在，秦福生派来跟着她的，偏偏又忠心耿耿，一时不好甩掉。
    但好在封四是个死脑筋，又肯听她的话，盛知夏不慌不忙地甜甜笑道：“四哥，你的手机保持开机状态，专心把奶奶的花圃整理好，我每隔两个小时会给你打一次电话，如果我没有打电话过来，你就直接告诉我爸爸我出事了。好吗？”
    她是商量的口吻，带着撒娇，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卓不言，好像是在说，假如她出了事，就找这个人。
    封四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妹妹，我跟你去。”
    盛知夏摇了摇头：“他们陆氏财团的总部，我不好带你过去。你等我的消息，别担心。电话不行，我也可以跟你视频，总之我会注意安全的。”
    封四挠了挠头：“哦，好吧，一定要给我发视频。我马上就整理好花圃了，还差一点。”
    盛知夏笑道：“快去吧，四哥，早点忙完，咱们过几天就回家了。爸爸妈妈一定想我们了。”
    楚媛的这张脸太天真无邪，偏偏盛知夏的演技又好，封四被她哄得服服帖帖，一步三回头地返回花圃去了。
    沈烨霖和陆敏之听到外面的动静儿，也跟了出来，卓不言跟他们示意了一下，并没有多少寒暄，就把车开出了陆家老宅。
    车内的温度控制得很合适，不那么冷，也不太热，已经是冬天了，锦城街道两侧的悬铃木早就光秃秃，好在今天的天气还不错，半上午的太阳高挂着，路上的行人却还裹得严严实实。
    锦城的冬天，一直都很冷啊。
    盛知夏出神地看着车窗外，似乎没有跟卓不言谈话的兴致，也不问“陆慕辰”的去向。
    大概过了十分钟，卓不言先开口了，很突兀地问道：“楚小姐打算怎么做？”
    “嗯？什么？”盛知夏微微一愣，好像有些没反应过来，可几秒钟后，她却笑开了，反问道：“卓秘书，跟我打哑谜呀？”
    她和卓不言应该很久没见了，自从她“抛弃”了陆慕辰，深深地伤害了他之后，就一直没有回到陆家，更没有跟卓不言见面，卓不言给她打过电话，不过她都没接。
    “楚小姐是个聪明人，不需要我点得太透吧？”卓不言恭维道，一只手抚着方向盘，一只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儿。
    在盛知夏的印象里，卓不言一直都是陆慕辰的得力助手，指哪打哪的那种。她现在也确实没什么心情跟他继续演戏，再加上封四刚才来闹了一场，卓不言肯定已经怀疑她的身份跟从前不一样了。
    所以，盛知夏弯起唇角，笑道：“卓秘书特地把s叫走，是为了什么？也是你告诉沈烨霖他们第二人格的事情的吧？”
    看看，她多实诚，摊开说，就摊开得彻底一点儿，谁也别想藏着掖着。
    卓不言蹙眉，回答道：“是的，s前几天找到我，要和我做笔交易，这让我非常震惊，他伪装得不错，可他不愿意伪装了，并且想取代陆少的所有。可我毕竟忠于陆少，一直盼着陆少能回来。此前，我应该跟楚小姐说过，关于第二人格的事情，希望楚小姐能跟我们及时沟通，并配合我们为陆少进行精神和心理方面的治疗。因为陆少是否能恢复健康的关键，就在楚小姐的身上。这一点，楚小姐自己应该也明白吧？”
    车子在平稳地往前开着，卓不言的声音也很稳，并没有命令，只是提议：“现在，连沈少爷和敏之小姐应该都知道，楚小姐是陆少恢复健康的关键。楚小姐，希望你能帮助陆少。”
    盛知夏听着卓不言说话，眼眸微微低垂着，她想起了很多久远的事情。这车她很熟悉，陆慕辰从前顺路送她去拍戏时，总是和她并排坐在车后座。
    他的神色总是冷淡，脸上是万年不化的冰雪，话也不多，跟s的性格截然不同。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的？
    所有人不清楚她的来历，不知道她就是盛知夏，却一个两个地来找她，告诉她——你是治愈陆慕辰精神疾病的关键所在。
    唯独陆慕辰本人和她自己清清楚楚地知道，她是盛知夏，她并不是随随便便的什么女学生，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也不是误打误撞的别的原因，只因为她是盛知夏啊。
    “是吗？我很惶恐，这个担子太重了。”盛知夏自嘲一笑，低头抠着自己的指甲，语气漫不经心。
    如果陆慕辰不能痊愈，她就是罪人。
    今天还是陆慕辰的生日……
    “今天是陆少的生日，可他却不能过生日，让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第二人格占据了他的身体和思想，楚小姐不觉得陆少很可怜吗？”卓不言想打感情牌。
    盛知夏想起s的话，他问她的生日是哪一天。
    多奇怪啊，陆慕辰的生日不是s的生日，s的生日是死去的盛知夏的生日。
    陆慕辰的精神状态果然病得不轻。
    她也不想卖关子了，直接抬头对卓不言道：“卓秘书既然已经跟沈烨霖他们招了，那就不必跟我绕圈子了。我答应了沈烨霖，会帮他治好陆慕辰。等陆慕辰回来，我就和他离婚，至于其他的条件，想知道就去问沈烨霖。卓秘书，你最好心里有数，别到时候事情办成了，又联合沈烨霖、陆慕辰来坑我。”
    她对所有人都直呼其名，半点不恭敬躲藏，可能是太累了，陆慕辰不在，演戏都没意义了。
    演给谁看？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卓不言心里的石头落地，笑了笑，加快了车速。
    “你还没回答我，把s叫走是为什么？”盛知夏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