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阳,将原本水蓝的天染作一片茫茫的淡橘色,软和的阳光洒遍铜驼桥的朱栏,也将朱栏变作淡淡的金色。王公显贵均已到场,此刻按班站在桥头,等着看景通全副戎装,率领三千御林军跨马过桥的一刻,开启整个演武的序幕。
我与潘易坐车到达桥边的时候,与我们交好的冯延巳、查文徽两位大人热情地走过来与我们寒暄几句。见他们过来,朝中的清流一派,孙晟、萧俨等数位,也朝这边看了一看,便窃窃私语起来。
查文徽翻了翻眼道:“这些个老顽固,大家同僚一场,这许久不见二位国师,也不过来打个招呼。”
潘易笑道:“查将军言重了,萧大人、孙大人乃前辈老臣,自然不屑与我等山野道士为伍了。”
冯延巳闻言朗声一笑,说道:“潘国师所言甚是。只是我等虽然身在庙堂,心却一样在这山水花鸟之间,可不是山野之人么!”
我眉毛一挑,冷言道:“若要冯大人弃了官职,做回山野之人,只怕你不愿意吧。”
冯大人眼中有一丝冷意,慢慢点点头,笑道:“知我者,云国师也。你看,那位时常和我等作对的宋齐丘宋大人,前几日终于给皇上寻了个错处,贬任镇海军节度使,现在呀,他正在收拾铺盖卷,准备到九华山当居士去呢,我辅佐的伯玉殿下今日这般风光,我又怎么舍得离去呢!”
正说着,极目之处,景通已然骑着高头大马,穿戴金盔金甲,领了一众数千人的队伍,骑马逼近铜驼桥了。一时间,铜驼桥畔礼炮齐鸣,士兵喊着当年黑衣长剑军的口号,缓缓行过,现场英风一派,场面何等壮观!
正当此时,忽然倏地有一支箭,不偏不倚的射向景通的白马!
场面突变,但是这次演武,各国也都派了使者光临观摩,事关唐国的兴衰和脸面,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冒了一身冷汗。
千钧一发之间,只见潘易袖中白光一闪,有一颗锡丸离了手,将那支黑漆白羽箭打落在地,景通则泰然自若的继续前行了。
皇宫天泉阁中,早有得知消息的禁卫军统领陈先卫将军,把消息告知了皇帝。昇元帝仔细端详着那支羽箭,忽然眼中精光一闪,对陈将军命令道:“太子演武后,立刻秘密带来见驾;燕王与鄂王一并见驾,另外,还有潘易国师和定云国师,也要前来!”
正是因为史守一与这位陈先卫将军有一面之缘,所以我们才能知道有关冷箭案的最重要线索:那支箭上刻有一个阴文字样“燕”。
这件看起来是兄弟相争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它又一次改变了我的命运,而此刻,我扶着潘易走在去天泉阁的宫道上,前面将要发生什么,我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