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滞起来，是最后的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低沉。
最先动的是清川辰，当两人距离拉到一定近的时候，他率先侧踢了过去，带着一股劲风！银发少年反应很快地闪避与回击，招招狠厉。
近身格斗是个考验耐力和速度的时刻，两人纠缠在一起。金属刀刃相撞发出玎珰的声响，当匕首划在一起的时刻，距离近到能够彼此看见对方眸中清澈的倒影
带着从未有过的陌生与熟悉。
刚与猛犬搏斗虽然结束得很快，小琴酒为了速战速决节省体力，用了引敌深入的方法。那只不甘的恶犬最后的犬牙落在右小腿上，虽然伤的程度并不影响行动，但是
当黑发少年一脚踢在上面的时候，肌肉本能的抽痛还是让他调整不及，整个人向后跌倒，视线里反着冷光的匕首直直刺过来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尖锐定格在眼前一厘米处，小琴酒来不及多想什么，在这个停顿的空隙踹开对方翻滚闪避开，单膝跪地支撑着起来。
呼呼
此刻两人又拉开了距离。小琴酒后背的冷汗沾湿了衬衫，这时因为紧张而混乱的思绪才开始重新运转
刚才、对方？
没时间再去思考，近距离的缠斗依然在继续，战斗的本能支撑着肌肉，恨意、杀意纠缠着再次占据大脑，给予他更多的动力。
随着时间的延续，清川辰逐渐有点力不从心。
对方的实力本来就比自己强啊，而且带着那些被激发出来的能力。
他在喘气的时刻向后方瞥了一眼，觉得差不多可以跳下去了那就是剧本最后书写的结局。
脚下往后方慢慢挪动着，清川辰已经在心里计算好了路线，只要一边防御一边后退就能
然而就在清川辰的注意力落在斜上方刺来的匕首时，从一侧突然闪现的强光猛地晃过他的眼睛！
！！
怎么会！！
视线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脆弱的眼睛什么也看不清，清川辰后退的动作一下子变得有些无措，小琴酒趁此刻狠狠踹在他的脚踝上，甚至能听到嘎嘣的声响，而后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拉倒在地！
清川辰敏锐的耳朵捕捉到刀刃破空的声音，然而这一瞬间的突变根本躲闪不及
呃啊啊！！
剧痛从右手手掌传来，清川辰压抑不住地痛叫了出来。小琴酒用力攥紧匕首，压着刀柄让其穿透对方的手掌钉在地上。
他的另一只手里握着一个便携式的强光手电筒，刚才也是这个发出的白光。
他一直记得清川辰曾经说过的那个弱点，并且早已准备好。
呃呜呼清川辰调整着呼吸，眼前还是昏暗一片看不清东西，不间断的疼痛从右手手掌蔓延到全身，一下子抽空了身上的力气。
银发少年将匕首缓缓拔出来，汩汩的鲜血从伤口冒出蔓延到地上：告诉别人自己的弱点，可是致命行为。
因为那个时候还是队友、没想到会走到这样的对立面啊。
清川辰呼出一口气，他不知道对方握着的匕首下一步会刺到哪里。
你现在要杀死我了吗？清川辰还是笑着道，他尽力克制住疼痛的颤音。
死得那么轻松，太可惜了。清冷的少年音在耳边响起，等着吧。
这时候清川辰又想起褐发少年的话语。果然对方不会直接给自己一个痛快。
唔你想让我失血过多死亡？那割动脉会不会好一些哦。
我说了，不想让你死得那么快。小琴酒半蹲在他面前，垂下的刘海遮盖神色，我有时间，可以看你慢慢的、慢慢的死。
他再度抬起匕首，锋利的刀刃顺着胳膊划开一道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他看着弥漫蜿蜒的红色和对方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的身躯，报复的愉悦和其他的情感交织成复杂的一团，让小琴酒喉头莫名有些哽咽。
说为了合作什么的，原来你当时只是骗我说弱点吗。黑发的少年侧脸，声音虽然小但还是清润的音色。
是你先欺骗我的。小琴酒轻哼一声，你是狐狸牌，却和我说是平民。
哎！？对方竟然知道？
清川辰心里一顿，泛起点无奈。怪不得莫名其妙生气和疏离啊，当时因为不想破坏关系而隐瞒的，反而成了对立的助推器呢。
明明早就得知只能活一人的讯息你是从那时候开始算计的吗？还是更早？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
啊我其实话语突然收回，只吐出了一半。
小琴酒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还有要解释的？
黑发少年沉默半晌，侧过头，编不出什么理由。
哼。这些对话让他莫名烦躁起来，下手的力度也狠厉了一些，这一刀下去甚至能够感受到刀刃与骨头的相撞。
嘶！趴在地上的少年身子僵硬了一下，未受伤的左手用力蜷缩起来，好疼啊九九。
小琴酒没有回应，他看见对方额角的黑发被冷汗浸湿，黏在皮肤上。
真的好痛好痛，真的。对方眨了眨眼睛，湿润的松石绿眼眸清澈透明，别再继续了，我们可以聊会天，好不好，九九？
你活该。小琴酒吐出冷酷尖酸的话语，握着匕首的手却终究没再继续按下去。
血液顺着刀刃的侧面滴答在地上，黑发少年的身下已经积了一小滩血湾。小琴酒抿唇，将视线从少年身上移开。
唔让我想想聊什么声音很微弱，却还带着俏皮的活力，啊、对了，那条烤鱼好吃吗？你好像还没告诉我试吃结果。
鱼？小琴酒微愣。回忆如同潮水又席卷而来，他垂下眼眸，睫毛轻轻颤动着。
练了那么久的厨艺应该还是不错的吧？清川辰低声笑了笑，咳、咳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五星好评了哦。
哦说起来，我似乎还有一个地方骗你了呢。
小琴酒眯起眼睛，抬头盯着清川辰。
给你讲的那个故事小王子的后续是我编的咳、其实就到毒蛇那里就结束了是你喜欢的结局哦。他弯弯眉眼，失去力气的声音慢慢说着，这一切都不是梦他也没机会从头再来
反正等你出去后肯定能看到这本书真正的大结局嘛对方喘了一口气，失血的嘴唇变得有些发白，他轻声说着，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大很精彩哦超棒的
呵，你又没出去过。小琴酒扯扯嘴角。
我在梦里见过哦
是真的、这次没骗你的！清川辰又笑了一声，这一连串的对话似乎耗费了不少体力，他又开始低低的喘气起来。
小琴酒攥着匕首的手微微收紧，他将嘴角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呃好冷呢、感觉没什么力气今天应该穿外套来着
九九我有点困了
平常你总是嫌弃我睡觉呢啊、不过真的很困。
这次就让我多睡一会吧，九九别喊我了
唔好像有什么滴到我脸上了哈哈、你哭了吗？
别做梦了。是刀上的血滴下去了。
欸？血液好像不是这种感觉哎
闭嘴。
哈我想再废话一句哎又是短短的停顿，你会忘了我吧？
哼当然，我可不会记住死人的面孔和名字。特别是欺骗者和背叛者。
那太好了哦声音倒是真的释然。
沉默又在两人之间蔓延，黑发少年的后背还在小幅度颤抖着。
小琴酒感到胃里有种难言的搅动，他现在希望时间流速可以变快一点，或者
他再度抬起了握紧匕首的手。
清川辰此刻已经恢复了视力，他半睁着眼睛看见凑近的反光刀刃：哎？你改主意、要给我一个痛快了吗？可是我现在有点怕啊
闭嘴。
那个、其实我还有个请求看在旧交情的份上他眨巴眨巴眼睛，能不能直接把我从裂缝那里扔下去？
什么？
因为有点害怕尸体被拿去做实验什么的
好吧咳、主要还是想去外面的世界啊我不想一直待在这里哦
这条河会通往哪里？
我不知道。不过顺着河流一定会出去的吧书上说河流会通往无边的大海在河里死去、灵魂也会随河漂迫到大海的吧
小琴酒没说话，但他把匕首收了回去，而后用手去拉对方对方的胳膊很凉，血却是热的。
嘶疼疼疼！黑发少年泪汪汪的看着他，麻烦你轻一点哦，九九。
忍着。小琴酒抿唇吐出冰冷的话语，但他动作确实停下来了，似乎在考虑应该托扶他的哪一个地方。
但都是伤口，无论怎样都会痛的。
银发少年最后选择拽着对方的衣领，拖着他在地上走。
咳我要窒息了，九九。
你不是怕疼吗？就只能拽你衣领了。
边缘线粗糙而破旧，下方是一条宽长的河流，暗色的环境中流淌的河水呈现深蓝色。
小琴酒在这里停下。
少年湿热而微弱的吐息喷洒在他攥着对方的手背上，激起微麻的触感。
抱歉。
他听见清川辰低低的声音。
小琴酒犬齿抵在下唇，喉间滚动出声音：晚了。
不晚。对方的眉眼间带上几丝笑意，让苍白的脸重新染上了生命的灿烂。
小琴酒最后看了一眼对方，明亮的松石绿现在变得有些暗淡，微微扩散的瞳孔带着死亡的气息。
但依然如最初见到时一样清澈好看。
小琴酒把对方拽到边缘线前，现在，只需要轻轻一推
别再见面喽。清川辰半垂着眼皮，声音很微弱。
不会再见了。
没有路途通往永恒，挥不去的只有永别。
小琴酒松开攥着对方的手，向前一推黑发少年如同没有翅膀的鸟，垂直坠落到涌动的河里，只溅起小小的浪花。
银发少年的心里也随之溅起小小的浪花，而后便是永恒的死寂与平静。他低头看着手心里半凝固的鲜血，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波澜。
一切都结束了，以后也再也不会有波澜了。
他想。
再也不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清川辰：？说好的不会记住死人呢？？
大琴酒：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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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小可爱们，小琴酒后来会发现的！以后会再见面的！一定会快乐回来的！这真的是一篇快乐为主的文文（比划
小刀怡情～宝们，别哭别哭！来让鹿鹿亲亲抱抱举高高～
什亲亲抱抱举高高也哄不好了？QVQ那那让你们摸摸小鹿角，别难过了～（请、请轻点捏小鹿角qvq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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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7
阿阵，你真是个降落在人间的圣天使。清川辰托腮看着同桌，感慨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