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天淡笑，很是平静道：“没什么说不通的，你也不要觉得委屈，你称人皇，那就早该想到会有今天这种情况出现，另外……”
    说道这里，燕南天突兀停顿下来，足足看了武扬十数个呼吸，才继续道：“你变强的速度，太快了，成长的速度，也太快了一些。”
    说白了，就是你武扬表现得太强大了，强大到已经能够威胁到他们这些至强者的地步了。
    燕南天作为人界公认的第一高手，在圣人不出的前提下，他很可能也是三界第一高手。
    这话，原本不该他来说的。
    可他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了，没有任何掩饰，也无需掩饰。
    尊严、面子，有时候很重要，可有的时候又不是那么重要。
    最起码，对于修为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的至强者来说，并非那么看重。
    “好了，多说无益，武扬，不管你有多少底牌，也不管在失道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获得了什么机缘，今日之杀局，你是无论如何也破不了的。”
    这时，拓跋灭天亦跨步而出，看着武扬淡声道：“你不是觉得委屈吗？那好，本座现在就给你机会。
    如果你愿意自裁，念着同出人界的情分，我等未必不能放你轮回。
    当然，如果你要觉得自裁太过了，不愿入轮回也行，那你现在就当众发誓，主动摘出你头上人皇的那顶桂冠，只要你肯发誓，本座立刻掉头就走，绝不与你为难。”
    武扬双目一凝。
    自裁，他是肯定不可能自裁的，至于发誓不做人皇……他能发誓吗？
    修为到了他这个地步，已经能够隐隐触摸到一些天道的变化。
    这也让他清楚的知道，这个誓言，是绝对不能随意乱发的。
    不是说他今天低头，明天又可竖起大旗，继续以人皇自居。
    修士的誓言，同样牵扯着一份因果。
    武扬几乎敢肯定，他今天若当众低头，真的被迫发下不做人皇的誓言，那从今往后，人皇两个字，将彻底的和他无缘，不会再有任何一丁点的干系了。
    更为严重的是，他若主动割舍下人皇这份因果，那同时也意味着他将彻底退出未来的大道之争，主动舍弃掉天道气运加注在他身上的眷顾。
    有道是运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他已在人皇这条路上走了这么远，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他今天退了，或许能活命，但未来呢？
    他这段时间得罪的敌人，斩杀的敌人有多少？
    在未来，他无法持续进步的前提下，别人却都在进步，都在成长，那些敌人，是否会大度的放过他呢？
    所以说，拓跋灭天的两个条件，看似给了他许多选择，可实际上，武扬根本就无从选择。
    他不能退。
    别说是一步，便是半步他都不能退。
    大道争锋，本就不是请客吃饭，那是要流血的。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武扬其实早在承受人皇这份因果的时候，就料到了这一切，他唯一没料到的是，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这场席卷天下的暴风雨，会来得如此的狂暴和猛烈。
    “好了，人皇，你已经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刚刚拓跋道友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接下来，到底作何选择，你给句痛快话吧！”
    此刻，来自天界的四大天王之一魔礼青，亦收敛笑容，看着武扬淡声说道。
    与此同时，厉尊伯、冥煌、夜破苍三大地界魔帝，也都露出了不耐之色。
    便是人界的燕南天、敖四海、傲惊城等至强者，目中亦有淡淡的寒芒闪现而出。
    局势，已经真正的发展到了生死关头。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在望着武扬。
    突然，人群中，一把轻哼传来，“武扬，如果你决心要战，我可帮你尽力拖住一人！”
    是李晓玲。
    声音清冷，语气决绝，看得出来，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是真的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决心。
    人群很诧异，尤其是洪开宇等人，神情更是意外，可是很快，他们又都释然了。
    李晓玲当初为了救武扬，不惜自爆，现在愿意为了武扬豁出一切，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火神传承者李晓玲，潜力肯定是巨大的。
    或许在未来，她一定不会逊色于当世任何至强者，但现在，比起场中那十一尊巨擘大能，她应该还相去甚远。
    别说是她了，便是洪开宇、姬宇乾，单独对上一人，也不敢说一定能胜。
    武扬很感动，他也听出了李晓玲话中的决绝之意，但他并不接受。
    自己的因果，自己承担，况且李晓玲已经为他付出够多了，他怎能忍心再把她牵连至死？
    就在这个时候，武扬突然笑了笑，抬头朝凌天上人望去：“前辈，帮我拦住一人如何？”
    “你说什么？”
    凌天上人神情剧变，脱口就大骂道：“你个龟儿子，这是诚心要害死老夫吗？”
    武扬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混蛋玩意儿！是你白痴还是当老夫白痴？老夫不会帮你的，你别做梦了，老夫无论如何都不会帮你的……”
    武扬轻笑，还是不答。
    “死了这份心吧，就按照拓跋老匹夫说的办，这人皇不做也罢，不做人皇你死不了，硬撑下去才是真的会死人的……”
    凌天上人骂骂咧咧，喋喋不休，可武扬，就好像没有看见一般，依旧是不紧不慢道：“燕南天前辈，乃是公认的人界第一强者，要不，上人你就帮我拦住燕南天前辈如何？”
    “混账……”
    “就这么说定了，前辈肯定会答应的，对吗？”
    “你……”
    凌天上人脸色发黑，怒不可遏，嘴里还在不停的骂着。
    可骂着骂着，他突然转头朝燕南天望去，恶狠狠道：“玛德，老子肯定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答应你这小混蛋的请求……罢了罢了，老夫活了大半辈子，难得投资一个人，这好不容易花了巨资，可不想就这么打水漂了。”
    旁边，燕南天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问道：“凌天，值得吗？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那么看好他？”
    “关你屁事！老子愿意怎么了？”
    凌天上人伸手抓了抓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恶狠狠道：“废话少说，燕南天，老子看你这个人界第一强者的名头早就不顺眼了，真当自己多牛叉一样，等会不插手就罢了，你若敢插手，和他们一起围攻武扬，老子就打爆你的狗头！”
    “汪……”
    远处，已经躲进人堆里埋着脑袋的混沌大狗忍不住叫了一声，很无辜，委屈的不行。
    那老头说什么啊？
    我又没惹你，你要打他就打他，为什么要打爆我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