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道门叫临安门,跨过这个门槛,就是正式进入天都。
临安门的门前,人声鼎沸,一派繁荣热闹景象。早有国子监的一列列马车,车上镶嵌着国子监的校徽,是一个乌龙首,每座车旁都有三五人,衣着白色校袍,胸|前都佩戴着国子监的校徽,想来应是国子监的夫子了。
安桃和白挽瓷上了国子监的学车,路上白挽瓷忍不住掀开车帘,嚯,天都的官道,竟比土淄国的要宽阔五倍有余,路面干净平整,两侧开满了铺子店面,倒没有土淄国的那种小摊小贩,显得规整许多。
第18章 新生美人  她就是今年的新生美人。
国子监地处天都繁华街市,学校正门宽大,气势不输于临安门,天都国子监五个字,据说是神界帝君题名,不少学生都掀开车帘,昂首瞻仰。
马车穿过大门,继续前行,白挽瓷不想校内竟然如此大,一个国子监,感觉要比洗沙城还大上些,听人说,国子监里有山有水,背靠的便是恒山,森林遍布,其中还有一座著名的清心瀑。
据说在清心瀑下修炼,比寻常地方,要提升好几倍的效率,只不过清心瀑布落下的流水,又急又冰,砸在人身上,宛如刀割石锤,一般人呆不了片刻,就会受不了了。
学车依旧缓缓而驰行在校园,坐在车头的夫子,自称姓许,是个看起来还算和蔼的年轻男人。
他指着前面的三栋白色的八层楼,道:“国子监有天舍,人舍,地舍,明天你们有灵根测试,根据你们的天赋能力划分为三个等级,只有天赋异禀的人,才能进入天舍学习,天赋平庸者,则进入人舍,天赋最差者,只能入地舍修习。”
白挽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三栋楼宇,从右至左,右边的装潢最为富丽堂皇,且是白色,有八层高,远看似乎是在散发高贵的光芒。
相比之下,另外两栋楼宇,就要次些,中间那栋平平无奇,五层高,最惨的是左边那栋,只有三层楼,矮小就不说了,墙皮斑驳,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修缮过,灰色墙壁,显得寒碜多了。
她心叹,果然国子监是个等级森严的地方,才刚刚进来,就用天赋把人划分为三六九等,要想在这里生活下去,看来压力颇大啊。
绕过三栋修习的楼宇,经过一方平静无波的湖泊,再穿过十里郁郁葱葱的桃林,便进入到学生的住宿区域寒舍。不光学习分为三栋楼宇的等级,就连住宿也是分为了六栋,一是按男女分为两侧,男三栋,女三栋;二是按人数划分,有双人间,四人间,有六人间,人数愈少,宿费愈贵。
好在白挽瓷是公主伴读,安桃身为公主,双人间的宿费自然是出的起的,两人正好住在双人间。她们的房间分在了七层,每一层都有十间房,按照夫子给的门牌号,白挽瓷拎着大包小包,与安桃气喘吁吁的爬上七楼,穿行过人来人往的走道,总算进入了七一十的房间。
房间不大,五脏六腑俱全。白挽瓷熟悉后,闲不住的她,拉着安桃去逛国子监。寒舍楼下,倒是有不少小摊小贩,贩卖一些吃食,或者是学生日常所用之物。白挽瓷买了一串糖葫芦,叼在嘴里,牵着安桃,慢悠悠的逛。
行至一个小摊,不少人围着。白挽瓷好奇的很,拉着安桃上去凑热闹。只见摊上摆着一堆大大小小的龟壳,听那小贩手握着一个龟壳吆喝。
“这是最新的八卦龟壳,新生必备手册,有国子监的地图、每门功课夫子的资料,最重要的是,还有最帅最美新生的印画,只要十文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不少新生,纷纷掏钱购买。
白挽瓷踮着脚,凑近了一看,果然龟壳的背面,能够幻出画面和文字。妙的是,居然在龟壳上面瞥见了她的脸,上边印着的字竟然是“神秘新生美人”。
安桃也瞧见了,忍不住捂嘴偷笑,解了香囊,掏出十文钱,也买了一个八卦龟壳。不少购买了龟壳的新生,看了一眼龟壳,又看了一眼白挽瓷,咦……龟壳上的新生美人,好像面前的……再看一眼,不少新生开始指着白挽瓷叫道。
“这不就是今年的新生美人吗!”
“哎哟,还真是!”
“啧,今年新生资源不错啊。”
“……”
被认出来了,白挽瓷瞬间被围了个满满当当,她生在十二金钗的身边,美人环绕中长大,从来没觉得自己容貌占了优势,突然被一堆新生围了起来,不免有些慌张和窘迫,连忙拽着安桃,死命的往宿舍楼奔。
于是,一群男新生,也跟在后面追,不少人在喊:“美人,芳名为何!给个机会,请你吃饭啊。”
不过女生的寒舍楼下,倒是写着男生止步。白挽瓷拽着安桃,一口气跑回七楼的宿舍,安桃进门后,拍着胸口,她从未跑得这样快,差点心悸。
“天呐,他们太疯狂了。”白挽瓷口渴得不行,抱着茶壶,就是咕噜噜一壶下去。
安桃捂着心口,坐在床边,摇摇头道:“都怪你长得美。”
“不是吧,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傻男人,要是他们见了流媚姐姐,那还得了?”白挽瓷想起方才的画面,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两人喘息平静下来,这才开始翻阅八卦龟壳手册起来。上面果然写了很多关于国子监的历史背景地图之类的攻略,要说最好看的部分,还是有关最美最帅新生一栏。
印着白挽瓷的那一幅画,正是她从马车上下来,回头扶安桃下车的画面,她正回眸冲安桃一笑,正好被龟壳给记录下来了。
画面上她笑靥如花,红裙翻飞,一抹回眸笑。
的确挺……动人。
龟壳上幻化出一幅幅画面,是各个学生从马车上下来的情景。最帅新生的那一栏,有两张画,一个身穿白袍,一个身穿墨袍,一黑一白,这倒像两个黑白无常。
画面仅仅是两个男人惊鸿一瞥的侧脸,却让安桃看了许久,她忍不住伸手抚上画,幽幽叹道:“原来人世间,真有这样的美男子。”
她身为公主,长在皇庭,见过不少五官端正英俊的美男子,但见了这两位,才觉得以前的那些所谓的美男,不过是年少无知的见解。
白挽瓷见她看得认真,也凑上去瞧了一眼,饶是见过众多美色的她,也是倒吸一口气,啧啧叹道:“天啊,就这两张脸,得弄伤多少姑娘的心呐。”
在她心里,男人就没有薄情的。
看到这两张脸,她脑海里第一个画面,便是他们负心后,无数女子芳心尽碎的场景。
毕竟她自小在金枝玉苑长大,时不时就能看见哪家的小娘子,哭哭啼啼的冲上门来,诉说儿郎薄情,又或者想掐死流媚姐姐,怨她夺去了自家男人的心。
“只是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安桃摸了摸心口,总觉得那里烫得不行,“倘若有机会,能分配在一间堂室听课也是好的。”
“这有何难?明日就是测试灵根的大会,届时所有的学生都会参加,就这两张脸,肯定在人群里极为出挑,我倒时候帮你找找,不就知道了?”
白挽瓷翘着二郎腿,二指夹着一颗水灵灵的紫葡萄往嘴里送。
她倒没有安桃如此上心,毕竟风月情场之事,她在金枝玉苑天天看,日日闻,比起情窦初开的安桃来说,早已司空见惯。
安桃摇摇头,把龟壳往矮几上一丢:“不必不必,我们来这里,是认真读书修仙成神的,可不是来胡闹,我也只是一时好奇而已,并未有过多的想法。”
“哦,”白挽瓷见她作罢,想起学习这件事,两弯细长的野生眉,无力的垂下,“完了完了完了,我最怕看书了,头疼。”
安桃轻笑:“你呀,性子聪明,就是不爱把心思放到学习上,倘若你认真学……”
“打住!打住!”白挽瓷举手投降,走了一个青荇,又来了一个安桃,哎哟,一个个的,无时无刻都在劝学,实在让她头疼脑热。
安桃无奈作罢。
次日一早,便是国子监的灵根测试大会。
天都国子监正中央,是一片极其空旷的地面,中心点种着一棵通天藤,围着这棵通天藤,建造了一个通天台,用于测试新生的灵根。
据说,通天藤平日都是暗黑枯萎的,只有当人触碰时,身体里灵根的力量,会让通天藤绽放光芒,生长出绿叶,一圈圈宛如年轮的树叶,叶轮圈数越多,枝叶越茂盛,意味着此人灵根的天赋越高,身体里的灵力就越深厚。
“天都十四年,此次国子监招学生三百人,”站在通天台上说话的人,正是国子监的校长石祭酒,他的声音,缓缓穿过盘腿围坐的重重学生,“你们都清楚,根据灵根天赋的能力,你们将划分为三个等级,分别在天人地三舍学习。”
“现在我念到名字的学生,上来先宣誓,然后测试灵根。”
在场所有的新生,屏气凝神。
只有白挽瓷却昏昏欲睡。
她很少起早床,但国子监要求学生每日天未亮,就要寅时起床。她本起不来,但整栋寒舍都在奏乐,那声音实在难听,魔音入耳,不得不起床。
她起来时,安桃已经在翻看龟壳,与她说今早不光要测试灵根,祭酒要学生宣誓,让她赶紧背诵一些宣誓模板,好在灵根测试大会上宣誓用。
白挽瓷还没来及看一眼,楼下就吹哨集合了。
所有学生寅时集合,在国子监的神光广场盘腿枯坐了将近两个时辰,石祭酒和其他的夫子才姗姗来迟。
既然两个时辰后才开始灵根测试,那寅时起来干嘛?
万恶的形式感!
等了将近两个时辰的白挽瓷,心底把台上的石祭酒骂了一万遍。
第19章 灵根测试  因为成神能够青春永驻,容颜……
石祭酒满意的扫了一圈底下的学生,悠悠的落在了其中一个打哈欠的学生脸上,他不免皱了皱眉头,如此神圣的宣誓大会,竟敢打瞌睡?他将灵力汇聚在眉心,细细检索脑中学生的花名册,对应到了一个名字上,扫过她的家境背景资料,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不过没事,拿来当个反面教材,给大家树典型好了。
石祭酒展眉睁眼,念出了第一个名字:“白挽瓷。”
浸润灵力的一声“白挽瓷”,如鸣钟一般,敲得白挽瓷腾的站起,睡眼惺忪的眨眨眼,卧槽,她是第一个?太倒霉了!
可是……她不知道如何宣誓啊,本来还想看看其他学生怎么说,她就临时抱佛脚抄一抄,这这这……第一个上去,抄谁的?
白挽瓷顶着众多学生的目光,硬着头皮往上走……每一步都走得极其沉重和无奈。
来到通天台上,白挽瓷孤零零的站在正中央,忍受着来自底下所有目光的检阅,以及身边那个臭老头的审视。
不少新生看到白挽瓷,买过龟壳的,开始低低的议论。
“那不是新生美人吗?”
“原来叫白挽瓷啊。”
“长得真好看,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公主呢。”
“……”
站在通天台上的白挽瓷,听到底下这些话,心底暗喜。哎哎哎,都怪美色太过分,在新生们眼里,她居然被美化成了一个公主。
石祭酒自然也听见了这些议论,心底冷笑两声,目视台下,示意新生们安静下来。肃静过后,正式开始宣誓。
石祭酒一如往常宣誓,开始提问:“白挽瓷,说说把,你为何想修仙,为何想成神?”
白挽瓷眉头卷起细微的弧度,不是吧,宣誓就是问这个?这种问题哪有标准答案,那不如她自己发挥好了,细想一下修仙成神的好处,她自信十足的说出心底的答案。
“因为成为神仙,能够青春永驻,容颜不老。”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的传遍整个神光广场。广场陷入死一样的静默,数秒后,新生们开始哄堂大笑。
白挽瓷眨眨眼,余光瞥了一下面色僵硬的石祭酒。
怎么,难道她说错了吗?成为神仙,可不就是永生了?那不就是永葆青春?答案没错啊。
“肤浅!”石祭酒摇头叹气,暗想,果然是那种地方出来的。
他寒着脸喝道,“去给我测试灵根。”
白挽瓷见石祭酒对她的答案,很是不满意,只好老老实实的转过身,走向枯萎的通天藤,按照石祭酒说的,伸手握住了树根。
众人目光看去,等待通天藤长出树叶。
一炷香过去了,通天藤毫无动静。
两炷香过去了,通天藤依旧枯萎,别说叶子了,连根毛都没长出来。
石祭酒愣住,其他的夫子面面相觑,国子监招收学生这么多年来,从来出现过这种情况。底下的新生不免又开始议论。
“通天藤不长叶子,是不是说明,她能力不行?”
“哈哈,只能说明,别说灵力,她连灵根都没有!”
“什么!她没有灵根,没有灵力,那怎么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