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雾抬起指尖,慢慢的摸索着他,在安静的氛围里,说话声下意识的很轻:“其实应该让喻思情见你大哥一面的。”
贺睢沉因为她这句话,出了很久神,低低问:“嗯?”
“喻思情哪怕只是你大哥的前任女朋友,只要他们之间感情没断清楚,就应该有个了结……拖了快八年了,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个孩子。”
顾青雾心情多少受到点影响,换位思考一下的话,倘若贺家拦着不让她见贺睢沉,怕会比她逼疯吧。
没有谁,能代替谁去了结一段感情。
贺睢沉眸色极深盯着她脸蛋,最终什么都没说。
顾青雾只是提议,她指尖一直描绘着男人的脸庞,专注地看他:“哥哥,你这几日都没好好休息吧,都有黑眼圈了。”
贺睢沉抱紧她,将额头埋在女人温软的肩窝里,似乎顾青雾的体温才能让他有种归宿感。
“好好睡一觉,有我陪你。”
……
顾青雾想让贺睢沉能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的安稳睡上一觉。
可惜事不如愿,凌晨五点不到,就有保镖电话打来,是贺语柳请的权威专家赶来了,让他起身去医院一趟。
顾青雾原本就是浅眠,趁着贺睢沉在浴室里洗漱,她主动替他拿出干净的西装衬衫,搭配好袖扣,都放在旁边,自己倒是松松垮垮披着浴袍,乌浓的长发许些散乱,衬着脸蛋白皙肌肤。
贺睢沉穿戴整齐后,抬手抱她的腰肢,低头给了一个吻。
是她来纽约的数个小时后,第一次吻她,熟悉的气息很温热:“贺家现在不方便外人在场,你在酒店乖乖等我。”
顾青雾理解他,也不想因为顾姓,跑到医院去给他添麻烦。
一连半个月。
贺语柳都把心思放在贺云渐身上,请了好几批专家过来商讨疗养方案,她想尽快让贺云渐身体康复如从前,想把他接回贺家,而不是留在纽约慢慢静养。
贺睢沉很忙,除了公司的紧急事务要他分出时间处理外,又整天都在医院陪护兄长。
他只能深夜凌晨才回到酒店,那时不管多晚,顾青雾都会等他,提前热好一桌子的菜肴,撒娇哄着,也要贺睢沉能陪自己吃上几口,等歇下后,不到四点,就发现贺睢沉起来到书房去办公了。
贺语柳想让贺睢沉交权,这个消息,还是从喻思情口中听来的。
早餐七点时分的酒店餐厅里,住客不多,顾青雾住了半个月,对酒店已经很熟悉,点了份早餐,便在靠窗的位置慢慢吞吞吃着。
一边,不忘记回复骆原的消息,剧组导演那边见她请假这么久都没回来,已经明里暗里催了两次。
骆原是怕顾青雾会把导演得罪很了,从此在电影圈名声一落千丈,接不到好的剧本。
——“姑奶奶,你还要在纽约待多久?”
顾青雾咬了口玉米,想着怎么回复,才不会气死自家经纪人。
这时喻思情端着一份早餐走近,声音含着浅浅笑音:“我可以坐这里吗?”
她抬头看前面,顿了瞬,点点头:“请坐。”
喻思情这半个月也入住这家酒店没走,自然也没能见上贺云渐。不过她状态比一开始好很多,放下手头上的工作,每天都在花时间来专心陪伴孩子。
喻思情喝了口温凉水,主动搭话:“你知道贺语柳想让贺睢沉交权吗?”
顾青雾精致的脸蛋表情不变,低垂下眼睫说:“这是贺家自己的事。”
撇开跟贺家男人的感情关系,她和喻思情都不算是贺家的人,插手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你别误会……”喻思情有些自嘲的说:“我没有想跟你打探什么内情,是贺语柳派了律师找我谈过话,我从律师那边套话得知的。”
见顾青雾重新看过来,也丝毫不准备隐瞒:“我手上有贺云渐的全部财产,贺语柳想扶持他重新上位,就得先把股权从我手中要走,而我不会轻易交出来的,这个是我见他的唯一筹码了。”
喻思情说这些,是有示好的成分在里头。
她跟顾青雾都是不被贺家长辈接纳的女人,说同命相连也有那么一两分意思。
权衡利益之下,喻思情不想跟顾青雾做敌人,才会主动亮出底牌,话顿几秒,亲和的语气又透着些真情实意说:“我是站在贺睢沉这边阵营的,顾小姐可能有所不知……那七年里,都是多亏了贺睢沉愿意接手贺家,否则的话,贺语柳上哪找个极具经商天分的人来管理企业?”
顾青雾对贺睢沉的七年是一概不知,她心底有根刺,拔了还是会痛,故意避而不谈的。
如今听到喻思情声音低浅,缓缓地说来:“我初次见贺睢沉和他姑姑接触,就觉得很奇怪……明明也是至亲,却隔着一层疏离感,客气的像个外人。”
后来时间很久了。
她才陆陆续续从秘书那边了解到,贺睢沉的待遇不如兄长,是被家族视为弃棋的那个,自幼就送出贺家老宅养了。
这也导致他养出了冷情冷性的性格,与贺语柳不亲厚。两人关系是直到一年前,医生折断贺云渐再无醒来的可能性,贺语柳才开始对这个小侄子亲厚起来。
想来也可笑至极,喻思情扯了扯冰凉的唇角,用了四十分钟,将贺睢沉在国外的七年所有事,像讲故事一般,都讲给了顾青雾听。
最后,她拿出手机见时间不早,孩子也该醒来了,起身离开前。
喻思情略停顿,眼底浮出泪光,对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的顾青雾说:“贺家这两个兄弟都是天生有本事让女人心疼的……祝你跟贺睢沉能幸福,别在重蹈覆辙我的结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莫慌,婳婳写的是小甜文,这段主线剧情会走的很快——很快就到贺大佬追妻日常了。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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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华灯初上时分, 落地窗外的雨淅淅沥沥。
顾青雾洗完澡不久,换了身长袖棉质的睡裙窝在椅子上,膝盖蜷着, 盯着电脑屏幕播放的电影看, 过了半响, 想伸手拿旁边的牛奶喝, 谁知摸了个空。
抬起头一看, 发现贺睢沉今晚回来的很早, 一身浅灰色的西服沉静地立在桌旁,金属框的眼镜压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眼尾似带了点温和笑意, 将她的牛奶浅尝了口,才还回来。
顾青雾接过, 低头抿了一小口,带着不自知的撒娇说:“你回来的好早呀。”
这半个月都习惯贺睢沉早出晚归,跟她睡在一张床的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了。
“今夜难得空闲,陪陪你。”
贺睢沉见她看电影, 伸出手臂把人抱了起来,自己坐在这张椅子上。
顾青雾只好窝在他怀里, 双腿蜷着, 用鼻尖去轻轻闻着男人西服的气息, 乌木沉香很淡, 混合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她不是很喜欢, 上下其手把他这件西服脱了。
隔着衬衫的面料,不知为何总觉得贺睢沉胸膛很凉,只好抬手抱紧他脖子, 声音很慢,丝丝沿着他的耳廓飘浮进去的,把那声哥哥叫得很软。
贺睢沉骨节分明的手掌将电脑屏幕压下,整个套房里没了声响,只有椅子略微在地毯上移一下的动静,他冰凉的长指扣着顾青雾的后脖,薄唇去含着她的唇,辗转亲吻着。
顾青雾穿的睡裙被往上推了一截,腿是真的白,刚开始两人仅限于简单的温存,好像亲不够,眼睫毛和鼻梁那颗浅淡的小痣,被他温热的气息熏染了一遍又一遍,紧贴着她脸颊。
后来逐渐不受控制了,贺睢沉的长指从她领口探进,一直滑到纤弱的背部,跟脱小孩子衣服似的,将那条睡裙扔在了地毯上,窗外雨声覆盖了两人亲吻时的细微声响。
他这次不同于以前,是全程克制的,将她抱在深木色书桌上,极为缓慢,侧.入
……
莫名的,贺睢沉越是给她致命温柔的体验,顾青雾眼角生理性的泪水就不停地往下掉。
她哭的很厉害,白皙指节一直揪着男人的衬衫纽扣不放,后面被抱回床上继续,感觉被子都潮了,像是落地窗外的雨水没了阻挡的玻璃,纷纷打落进来似的,手心去摸,躺的也很难受,索性趴在了男人的胸膛前。
趴了会,顾青雾就睡着了,呼吸浅浅地洒在贺睢沉修长的锁骨上。
直到感觉有人温柔的用毛巾给她擦拭,才转醒过来,声音透着细细的低哑:“哥哥。”
贺睢沉将她纤细的手指根根擦干净后,俯身,将人又抱到怀里,薄唇印在她额头上:“我在,你安心睡。”
顾青雾摇头,不想浪费今晚跟他相处的时光,抬头看人时,那双眼睛是漆黑水亮的:“你大哥情况怎么样了?”
“可以坐轮椅下地了。”
贺云渐的意志力很坚定,积极配合着医生的治疗方案,只是昏迷太多年,想要像个正常人一样,最快也得一年时间。
“那你姑姑……”顾青雾欲言又止看着男人侧脸,指尖忍不住去握他手掌心:“她派律师去找喻思情谈话,想要回股权财产这事,你知道了吧?”
贺语柳的性格不可能没怪罪贺睢沉当初执意要把亲兄长的财产给出去,导致现在局面尴尬。倘若喻思情不愿还,等于是让贺云渐受制于人了。
贺睢沉神色不意外,低眸专注盯着她半响,薄唇吐字问了句:“青雾。”
顾青雾被他嗓音影响的,感觉彼此间的时间都被拉慢到极致,胸口内的心脏开始变得很慢,眼眸藏着什么情绪般,就这么看着男人。
贺睢沉指腹温柔地沿着她发间,拂过脸颊漂亮的轮廓,附在在她耳垂轻语:“贺家掌权人的位子,你想我要吗?”
或许是三秒,或许是十秒。
顾青雾整个人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的南鸣寺里,他坐在蒲团上,将那个在烛光下晶莹剔透,刻着贺字的玉石牌缓缓递给她,笑着问:“你喜欢吗?”
“唔,喜欢……哥哥是收下了吗?”
他又笑:“你想我收下吗?”
“不收下的话,这个玉牌该怎么处理?”
“明日会有人取走。”
“唔,那还是收下吧,这上山下山的,那些叔叔年纪大了……哥,你体谅一下人家。”
……
这一声声的话,恍若贴在顾青雾的耳边回放,她呼吸微急,抬起眼睫认真看着贺睢沉,透过眼前的他,就跟看到记忆中当年那个白衣白裤,在焚香絮绕间,一身明净的少年般。
许久才回过魂来,红唇轻启,在沉默过后才微颤说出一句:“……哥哥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
顾青雾不在乎贺氏掌权人这个身份,代表着怎样的权势地位,她心念的,是南鸣寺初遇时见到的那个满身香火气的少年。
也是如今,真真实实,鲜活在她面前的男人。
贺睢沉低头看她,眼底映着是寂静的暗色,想说什么,最终温柔的亲吻了一下她如水洗过般的白皙脸颊,修长的手指与她严丝合缝地相扣。
窗外的雨声,似乎越来越大了。
顾青雾闭上眼睛,觉得这被子还得潮湿一回。
.
她累坏了,后半夜直接睡到不省人事,意识模糊间,是知道贺睢沉给她喂了两次水,怕灯光刺眼,都是借着外面照映进来的微弱光晕。
上午十点多。
顾青雾转醒过来,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抬起头,第一时间就看到贺睢沉的身影,他懒散地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白衬衫和西装裤都整洁穿在身,昨晚的眼镜砸在地板上坏了,又换了一副银色的,衬得他俊美的脸庞更加精致禁欲。
她不急着起床,脸蛋贴在枕头上,细细地看了很久男人的模样,研究着他是怎么长的,骨相能如此完美,从额头到眉目,鼻梁和嘴唇,乃至下颚的线条,在金色的晨曦中构成了一笔而成的轮廓。
贺睢沉恢复平日里低淡平静,长指把玩着她的手机,见人醒了才放下,走过去:“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