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颂在心中哭笑，在康复的这几天，她不是没有尝试过说话。
    想到这，元颂眼眶微红，双手紧攥。
    这一切，都是他害的！
    “怎么了？”看着眼前的元颂，顾随夜眉头微皱，连忙开口出声。
    但元颂却是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想要听她的声音？
    行！
    “呵！你……你满意了？”
    声音从口中脱出，尖利而刺骨，虽然不及恐怖片中听到的声音可怕，但也相差无几。
    元颂说完，狠狠地咬着嘴唇，双手紧紧地攥着，指甲深深掐入肉中。
    “怎，怎么会？”顾随夜见状一愣，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而元颂则是挂着抹绝望的笑。
    顾随夜先前的道歉再次浮现于眼前。
    “对不起，你口口声声说着对不起，但你所做的，能挽回一星半点吗？”
    元颂喊着，颗颗豆大的眼泪就此从眼角滚下。
    助声器卡在喉咙那处，她用力地吼出这句话却是刺刺的疼痛，甚至，她还眩晕一片！
    她恨，恨不得现在就将顾随夜碎尸万段！
    哪怕代价是她和他一同殒命，她也在所不惜！
    “元颂……”顾随夜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如此绝望的元颂，他完全不知该如何开口。
    “对不起……”千言万语融为一句，顾随夜缓缓地低下了头：“如果，能让你高兴一点，那你就尽管打我吧。”
    “打你？打你又什么用！？”元颂尖利说罢，就此挥起一巴掌，目标正是顾随夜。
    啪！
    一记耳光的声音在这车中显得十分的响亮。
    但元颂的恨，远不是这一个巴掌能够消除的。
    “你……好些了吗？”顾随夜抗住了打，没有丝毫脾气，只是缓缓说着。
    他知道，元颂现在的一切不满都是因他而起。
    他也知道，自己所做的，根本就无法挽回。
    所以，他能做的，只有弥补。
    看着没有丝毫回话的元颂，顾随夜再次开口。
    “放心，元颂，接下来，我会好好的弥补你。”顾随夜说着，声音很是认真。
    元颂因此抬起了头，本想破口大骂，但看着顾随夜脸上那个鲜红的巴掌印，她终究还是软了。
    泪水犹如崩堤一般倾泻，元颂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难过，靠在双膝上痛哭。
    顾随夜不再说话，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开口，只会让元颂哭得更猛！
    ……
    二十分钟后，车子回到了别墅。
    而元颂，也终于平息了下来，与之前一般，不喜言，不喜笑。
    “来，元颂，快让奶奶看看，手术成功吗？”顾老太见到元颂，脸上瞬间挂起了笑容，连忙向着元颂快步走来，同时还拉起了元颂的手。
    “嗯。”元颂发出了一个音节，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顾老太得到回复，笑得更加开心，但看着灰暗的顾随夜，却是愣了愣：“怎么了啊，手术不是很成功吗？怎么一个个都沉着个脸啊？”
    顾随夜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没事，我有点困了，就不吃饭了。”
    音落，顾随夜转身离去，只留一道修长的背影。
    “诶，这孩子！”顾老太叹气出声，无法之下，她只能看向元颂。
    “没事，他走了咱俩吃。”顾老太勉强出声。
    “嗯，好。”元颂慢慢张嘴，声音脱口之际，顾老太因此一愣。
    “元……元颂……”听到这一声，顾老太不可谓不惊。
    元颂没有回话，只是低着头，一脸阴沉。
    “没，没事，咱不说这些了，奶奶先去给你做饭，先吃饭啊，吃饭。”顾老太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边说边向着厨房而去。
    整个过程，元颂没有说半句话。
    夜晚到来，时间的齿轮逐渐滑向深夜，感受着房间中的枯寂，元颂的心，再次死灰一片。
    翌日，顾随夜早早离去，元颂醒来时便只看见了顾老太一人。
    “他呢？”元颂淡淡说着。
    “哦，你说随夜啊，他早就出去了。”顾老太说道：“饿了吧，饿了我去给你拿粥，随夜跟我说了，你这几天不能吃别的，只能喝粥。”
    顾老太边说边为元颂端来了碗，碗中装满了粥。
    “谢。”元颂说出了一个音节。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了，谢什么。”顾老太笑着。
    元颂微微迟疑，没有说话，只是尝了一口粥。
    但刚刚一尝，元颂便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原因不为其他，只因为这个味道，她感觉很是奇怪。
    之前在医院几天，她吃到的粥都带着甜味，而今天，却隐隐有点苦味。
    “怎么了？”顾老太的声音传来。
    元颂将头抬起：“没事，只是，这粥和我在医院喝到的味道有点不一样。”
    元颂说着，声音犹如机械一般，但却比机械更加难听，多了一分生哑和尖利。
    “是这样的，这几天的早餐都是随夜做的，他说，你怀孕了，营养一定要调理好，那天早上你喝的鸡汤就是他五六点钟起来亲手炖的。”
    顾老太闻言面带犹豫，但犹豫两秒后，还是向着元颂吐露了实情。
    “他？”元颂一怔，脑海中突兀地想起那天早上的情形。
    当时他的脸上浮现的笑容，元颂还不知原因。
    但现在，她好像懂了……
    想到这，元颂的手顿了下来，心中缓缓生出了一抹异样。
    “所以啊，元颂，你，可不可以不要怪随夜了，他在此之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换位思考一下，我想，你也明白……”
    顾老太话没有说完，但话里的意思十分清楚。
    元颂没有回话，只是右手微微发力，心中僵持不下。
    “好吧，我不说了，元颂，身子要紧。”见此，顾老太顿时有些后悔和元颂说这些。
    说完，顾老太便是缓缓起身，离开了饭厅。
    整个饭厅，只剩元颂一人。
    让她放下对顾随夜的仇恨，这可能吗？
    元颂冷冷地笑了笑，旋即便将碗放回了桌上，里面盛着没吃几口的粥。
    至此，元颂连看都没看那粥一眼，直接从椅子上起身，看着正在客厅的顾老太缓缓出声：“今天，我想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