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云小瑶真要被他唬住了。
    “我警告你……”云长风点指向她，后边发狠的话还没说出来，对上云小瑶委屈巴巴的小眼神时，顿时泄了气，“算了，你容我想想。”
    “好！”云小瑶乖乖地应了声，听他这语气，自己心里就有数了。
    俗话说了，斩草要除根！卫家既然不肯罢休，她也不惧。她想过卫家会报复，只是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
    入夜，她以为亲王府那边会有消息传来，结果并没有。一下午的时间，她除了给柳如意配了些药之外，剩下的都在琢磨凤千城身上毒素的问题了。
    她记得凤翼屋里有不少医书，当时忘了看看有没有关于各种毒的。
    不过一想到凤翼，心里就莫名来气，一来气，她就感觉自己忘了些什么事。
    直到小蛮过来叫她吃晚膳，她才想起来，“小蛮，我今天是不是答应过给某些人做饭送过去的？”
    “是啊，小姐是答应了呀！”小蛮答得很干脆，末了又说道：“但是现在已经晚上了，姑爷晚膳估计都吃过了！”
    她抽了抽嘴角，瞪向小丫头道：“那你怎么也不提醒我啊？”
    “我以为小姐是故意不做的，你不是在跟姑爷生气吗？而且你不是说了要拿捏王爷吗？”说到“拿捏”二字，小蛮还十分应景地做了个以手握拳的动作。
    话是没错，可她怎么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你去跟爹说一声，就说我今天太累了，不过去吃了，在屋里随便吃点，别的什么也不要说，说完赶紧回来！”
    小蛮眼珠转了转，道：“小姐又要撒谎？所以我们一会儿是要去亲王府吃吗？”
    “谁跟你说要去亲王府了？不去，你别乱说，尤其爹和二哥那里，你可千万别给我说漏了！”
    “哦，小蛮知道了！”小丫头撅了撅嘴去了。
    不一会儿就拎着食盒回来了。
    进了屋，看她已经换了身夜行衣，小蛮兴冲冲地跑过去问：“小姐，我的衣服呢？我们一会儿要去哪儿？”
    云小瑶扫了眼她手里的食盒，说道：“正好，你把这些送去亲王府，我还有其他事要办，办完了就去找你！”
    小蛮踌躇道：“可是这些都不是药膳啊，而且不是小姐亲手做的，姑爷他能吃吗？”
    小丫头倒挺细心，云小瑶默了片刻，又道：“那这样，我给你写个食谱，你去金味轩，他那里可以做药膳，你等他做好了，然后再去给亲王府！”
    “这样好吗？万一姑爷吃得出来不是小姐做的，会不会生气啊？”
    云小瑶白她一眼，道：“小丫头，求生欲还挺强！你放心，这个时候估计他早就吃过饭了，不一定会吃的。再说了，我让掌柜做几道他之前没吃过的不就成了。还有，主要目的不是真的让你去送吃的，你明白吗？”
    “明白是明白，可小蛮还是觉得有点危险。要不，小姐你自己去送，你的事情，小蛮替你去办怎么样？”
    “嘿，你这丫头，你不敢去送，你不会让凤羽或者白管家进去送吗？”
    说到凤羽，小蛮才支支吾吾答应道：“那、好吧！”
    好不容易把这小丫头哄骗走，她即刻转身出了将军府。
    此时天色已晚，但还没到宵禁时候，避开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她一路来到了卫府。
    卫天烁今日已经下葬，只不过府里仍是一片肃穆白色，没过头七，灵堂还没撤去，一阵风吹过，丧幡被吹入空中，发出猎猎声响，借着夜色，给人一种森然之感。
    云小瑶身姿敏捷地从墙头一跃而下，风一般向后院去了。
    府里很安静，灯光特意打得有些暗，倒是给她行了个方便。
    她今日原本只是想来探探情况，却是没想到头一回来就恰巧让她撞上了。
    这刚进了后院，她就看到柳若君带着丫鬟进了一个院落。目光一暗，她提足跟了上去。
    看着主仆三人进了屋，云小瑶四下看了眼，没再发现旁人之后，纵身一跃上了屋顶。
    拆了几块青瓦，她俯身往里看去。
    只见这间屋子的布置有些古怪，主屋的正中供着一尊造型奇怪，佛不佛道不道的金身塑像，塑像两侧分别点了几十根香烛。
    香烛中间，柳若君跪在蒲团上，双掌合十，面色恭敬，嘴里还不知道叨念着什么。
    那两个丫鬟远远站在门口位置，没有靠近。
    她看了会儿，又见柳若君伏地咳了几个头，起身走到那塑像面前，从供台的牌位后拿了一只同碧月屋里相似的布娃娃出来。
    看得出，那布娃娃身上同样扎满了长短不一的银针，其心口处还染着一点殷红血迹，也不知是谁的血。
    柳若君一拿到那布娃娃，神色就变得古怪起来。她就地跪下，又自朝着那塑像磕了起来，神神叨叨，宛若旁人口中所说的中邪。
    云小瑶看到这里已经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思，她眼珠一转，摸出了袖口里的银针。
    这几根针都是她从碧月的那个布娃娃身上取下来的，瞥了眼门口那两个丫鬟，见她们似乎是因为害怕，并没有往这边看。
    她瞅准了机会，趁着柳若君再次磕头的瞬间，猛地将手中的针掷了出去。
    银针飞出，声音小到宛若蚊蝇，凭那两个丫鬟的耳力，肯定是听不到的。
    几根银针分别刺入柳若君身上几处穴位，当然，她针灸能力有限，穴位偏差了那么一些，好在似乎跟她预料中的结果出入并不很大。
    但只见柳若君被银针刺中之后，先是身体猛地僵住，随后突然瞪大眼睛从地上跳了起来，仿佛疯了一样，嘴里念念有词的同时，抓着那只布娃娃狠狠地甩向了两侧的香烛。
    两个丫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冲过来，但才往前迈了两步就又停下了。
    柳若君仍是不停地挥舞着手里的布娃娃，那娃娃内里应是棉絮之类填塞，被香烛燎到后，很快着了起来，然而她仍是浑然不觉般，继续说着胡话，甚至推翻了烛台，任凭火势燎上周围的帐幔，壮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