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间密室里面,都摆放着一张单人床,一个马桶,一个简单的洗漱台,其中有四间密室里面都囚禁了一个男人,剩下一间密室是空的。
一名男子全身赤/裸地躺在肮脏不堪的床尚面,他似乎已经瘫痪在床,失去了行动能力,吃喝拉撒全部都在床/上,紧挨着他的头部,有一碗米饭,只要伸手就能够到,而他的下半身,全部都浸泡在屎尿当中,不知道多久没有清理过,以至于他腰部以下的肌肤全部都已经开始腐烂,甚至已经长出蛆虫。
第二间密室,被囚禁的男子已经失去了两腿,从膝盖到脚掌的部位全部被截断,手腕处套上了铁链,被牢牢绑在床头,他枯草一般的长发过肩,胡子也长到了胸前,看起来已经很多年没有洗漱过,完全看不出他本来的面目。
第三间密室,被囚禁的男子就像一条野狗,脖子上套着铁链,全身赤/裸地蹲在地上,他双手撑地,冲着空荡荡的房间“汪汪”地吠叫。他似乎早已忘记自己是人类,连撒尿都是抬起一条腿,冲着床柱冲刷一道暖流。地板上,到处都是他随地排泄的粪便。
第四间密室,这一名男子相较于其他三名,看起来要正常很多,他穿着白色的长袍,脸上也打理得干干净净,那是一张极美的少年的脸,他两腿盘坐在地上,手上抱着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但是随着消防人员看清楚他怀中所抱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个圆咕隆咚的东西,竟然是一颗骷髅人头!
那个骷髅头眼窝、鼻子处都是窟窿,一口牙齿整洁漂亮,少年就像对待恋人一般,非常仔细地擦拭着那颗头颅,嘴里轻声哼着歌谣。这幅画面,就像邪恶与纯真的完美结合,让人毛骨悚然。
很快,民警赶了过来。
不光如此,连记者也闻讯赶来,虽然警察局的人也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其实是老吴,在百里翰的授意下,将偷/拍到的密室照片发给了各大报刊媒体。
当警察将囚禁在密室的四位男子用担架抬出来的时候,记者们就像疯了一样拥了过来,他们顾不得刺鼻的恶臭,不停地按动相机快门,争先报道这一骇然听闻的非法拘禁。
第二天早上,夏冬也看到了那些报道,还有那些令人毛发竖立的图片。
一张张恶心,又残忍的图片,让她差点吐了出来。
她忍着极大的不适,看完了所有的图片,最后,她将目光落在最后一张图片上,那是一个少年怀抱骷髅头的照片。
少年拥有一张极美的脸,由于常年不见阳光,他的肤色白得不正常,头发齐肩,柔顺地披散着,将他的脸庞勾勒得犹如女人般阴柔漂亮。
他的眉眼,看起来有几分熟悉,夏冬盯着照片仔细打量了许久,身体突然一震,瞳孔猛然收缩,几乎是仓惶惊恐地跑到了座机旁边,手指颤抖着按下了一串熟悉的号码。对方刚一接听,她就激动地叫了起来,“深哥,我看到阿远了!”
北堂深此时在日本出差,正在跟部下召开会议,听到这话,霍然站了起来,声音带着颤音,“他在哪里?还活着吗?”
夏冬连连点头,又哭又笑,“活着,还活着,不过情况不是很好,原来他被苏慕容囚禁了。”
“什么?”北堂深眼中风暴骤然席卷,浑身释放出冷厉的煞气,会议室的人们都被这股寒冷笼罩着,连大气都不敢出。
夏冬连忙道,“深哥,你先别激动,我现在也不太了解具体的情况,等我了解到了,我再打电话通知你。”
“我马上回国!”失踪二十多年的亲弟弟突然有了消息,北堂深归心似箭,已经无心顾暇帮派上的事情,将所有的事务都交待给江岛,让他代为处理,他带着朱雀和流星奔赴a市。
当天,夏冬在百里翰的陪同下去了警察局,了解到详细的情况,原来,包括阿远在内的四名男子,都是苏慕容将他们囚禁在地下室里面的,他们里面最长的,已经被囚禁了十五年,已经完全丧失了与外界沟通的能力。
他们四个人的身份也还在调查当中,警察将他们与近年来的失踪人口对比,一直都没有找到他们的真实姓名及相关信息。
从苏慕容那伙保镖的口中,也没能问出四人的情况。
夏冬表明了来意,“警官,这一名男子,是我认识的人。”她拿出阿远的照片,指给警察,“他叫北堂远,他的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日本人,他还有一个兄长,名叫北堂深。请问,我们现在可以见见他吗?”
负责接待的警察早就得到过局长的授意,对百里翰夫妇的要求无条件满足,所以他领着他们到了北堂远暂时居住的疗养院。据他介绍,其他三位男子也住在这家疗养院。
疗养院的护士对他们说道,“我们检查过后发现,病人身上有多处陈旧的伤痕,曾经遭受过虐待,他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处于一个自我封闭的世界,拒绝与外界沟通。”
医生护士以及警察,都尝试过与北堂远沟通,但是纷纷失败。
这是一间向阳的房间。
偌大的窗户上面,挂着白色的窗帘,窗帘一半遮掩着窗户,一半拉开,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倾泻在坐在地板上的少年身上。
他其实已经二十八岁了,但是长期的囚禁生活,让他看起来好像才十八岁。
他面向窗户而坐,全身都沐浴在阳光之中,披肩的长发已经被剪成了利落的短发,乌黑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他怀中仍旧抱着那个骷髅头,眸光清澈,神情却很恍惚,嘴里轻声呢喃着什么,只可惜,没有人能听懂。
夏冬蹲在他面前,看着这样的他,心里很难受,她还记得十几年前,母亲发生火灾,她被临时送到了晨曦孤儿院,那时,她在孤儿院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就是北堂远,不过那时候,他不叫北堂远,他跟他的母亲姓梁,叫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