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迈一甩长矛,将空荡荡的盔甲和斗篷甩在地上。在他周围,投石机的石弹、巨弩的弩矢以及长长短短各式各样的箭矢,如同大大小小的冰雹稀里哗啦掉落,围着赵迈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子。它们原本准头就堪忧,有些还被赵迈的心灵异能屏障滑开,所以全都无功而返。
风起、云涌,铅灰色的厚重云团被自然原力招来,盖住了炙热的阳光。很快,淅淅沥沥的冰雨从天而降,浇在皮肤上,让饱受太阳灼烧的兽人感到无比舒爽。他们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狼狈不堪地喘息着,打量周围的情况:整个战场陷入了难得的平静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赵迈一人身上。
“你们败局已定,投降!献城!”赵迈的声音盖过风雨,传到城堡之上。“戒灵已经是我手下败将,按照兽人的规矩,我在将领挑战中已经取得全胜,你们败了!”
城墙上没有回应,只有天上不断翻滚的黑云。索隆已经知道了自己手下将领的失败,他最信赖和倚重的九大戒灵,已经先后在赵迈这里失败了八个。戒灵重组需要时间,而索隆毫无疑问陷入了麻烦之中。邪黑塔的火焰魔眼将红色的目光投过来,划破千里的距离,直接照在塔利昂城堡之上。一道红色的闪电在城墙上炸响,巨大的雷霆声连绵不绝,然后整个城堡的兽人都陷入了狂热之中。
不光是兽人,还有地精、巨人和食人魔。他们双目赤红、血脉喷张,鼓胀的肌肉上爬满了蚯蚓一样的血管。再没有什么兽人的规矩,再没有什么敌强我弱的判断能力,一切只剩下杀戮和混乱。
城门轰隆一声倒在地上,无数兽人杀了出来。千夫长、百夫长,一直到普通的兽人战士,裹挟着城堡里所有能活动的生物杀将出来。一马当先的是一只秃了毛的鸡,它是从城墙上直接跃下,扑楞着翅膀减速,支棱着脖子冲锋,完全不将赵迈放在眼里。
“你们应该投降!”赵迈怒吼道。他的声音中裹挟了心灵异能的力量,将包括鸡在内的兽人震慑住。可是后面冲过来的其他人并没有减速。发现前面有人挡路,想都不想就挥起了武器,砍出一条血路。索隆的雷声不断在天空回荡,就像战鼓一样催促着守军弃城而出,展开血战。
这声音也传到赵迈一方,黑足聚落的兽人们也开始兴奋起来,血丝爬上了他们的眼睛,这群人一个个都变的呼吸急促。兽人,毕竟是为杀戮和破坏而生的种族,就连规矩不也是能够被破坏的吗?
“waaagh!!!”黑足聚落爆发出了怒吼,他们顶着冰雨、踏着水坑、挥舞着武器开始冲锋。赵迈听到了两个方向冲锋的脚步声,在战场上痛苦地闭上眼睛。战争,一旦开始,就会变成脱缰的野马,总会失去控制。只有流了足够的血,只有做出了足够的牺牲,这个令人发疯的怪物才会满足,才有可能被关进笼子中去。既然这样,那就流血吧……
冰雨散去,阳光猛然刺下。赵迈想用这种方式来驱散自己一方的兽人,但是索隆岂会让他如愿?黑暗诅咒的力量再次笼罩天空,太阳被阻挡得严严实实。所有兽人都兴奋起来,感觉自己恢复了最好的身体状态。
赵迈已经无法可想。两害相衡趋其轻,赵迈肯定是尽量要让黑足聚落减少损失的。他不再犹豫,举起猎手血矛冲向了城堡的方向。
幻影移形带着赵迈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总是出现在兽人最密集的区域。随后便是光剑绚烂的轨迹,漫天纷飞的残肢断臂,仍旧保持呐喊表情的头颅在空中不断旋转。能力、技巧、力量、速度方面的巨大差异,让这场战斗变得索然无味,只有单方面的杀戮而已。
而赵迈觉得这样的速度还不够快。他瞄了一眼,发现两方兽人仍在快速互相接近当中。于是他收起了近战武器,变身成了精神元素的光球。纯白色的能量球出现在城堡兽人的前锋线上。
然后便是雷霆。纯粹心灵异能的闪电从精神元素的光球中喷涌而出,横扫过兽人的身体。心灵闪电一个个穿透兽人的头颅,烧毁他们的脑子,然后继续向下一个兽人头上跳跃。这是巫王卡拉克最喜欢使用的招数,足以镇压任何一次奴隶起义。他的野心、他的残暴、他威压一切的力量,全都凝聚在这心灵闪电风暴当中。
闪电从指尖射出,赵迈发出了怒吼。一开始这怒吼中全都是失望和愤恨,而后来则变成了纯粹的暴虐。他一直相信兽人的规矩,希望用这样的方式减少死伤。他还抱有幻想,认为结束邪恶的最好方式,就是直接消灭掉邪恶的首脑,邪恶自然就会崩溃。但事实是,没有一场战争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的。
一个扇面的冲锋兽人就在赵迈面前倒下,赵迈的眼睛变得血红。他再次改变位置,再次爆发心灵闪电风暴,又是一个扇面倒下。黑足聚落的“waaagh!!!”越来越近,赵迈的闪电就越急。白色的光球逐渐转成红色,心灵闪电的颜色也变得越来越黯。
两队兽人终于撞到了一起,赵迈也传送到了城堡兽人的后方,闪电依旧。他怒吼着:“投降!快投降!投降或死!死!”红色的光球旋转起来,心灵异能闪电横扫过四面八方,力量已然开始失控。自然元素的力量掺杂进原本纯粹的心灵异能中,爆炸便发生了。闪电不再只攻击心灵,而是开始切割、灼烧和爆破血肉之躯。场面立刻变得恐怖起来。
赵迈最终冲到了城门前,闪电直贯而入,在要塞城堡中肆虐。没有兽人能够再冲出来,但是他们还在不断冲锋,尸体堆积如山。心灵闪电不断将尸体炸碎,血肉如同熔岩一样从城门漫过来,缓缓经过赵迈的脚边,如同末日的景象一样。
红色的雷霆在天空响了一阵,最终败给了赵迈的心灵闪电。乌云不在翻滚,雷鸣逐渐消退,整个城堡逐渐安静下来。赵迈恢复原形,满身血污站在城门前,双脚已经被红色、灰色和绿色的粘液覆盖。在他背后,黑足聚落高声欢呼着胜利,“waaagh!!!”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