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贵公,我一定会把最完美的作品递交给您,您就此止步,不用送我了!!
然后康丽以急速飞驰的车速驶离了穆府府邸。
哼,这个女人,永远不知道收敛两个字怎么写。
穆斐拿起道雷递上来的纸巾擦了擦手,然后瞥了一眼站在门庭那里始终在那候着的小东西。
对方头顶上又被无冥占据了,盘出了一个小巢穴,看来无冥还是蛮喜欢尤然的。
主人。道雷寻思了半天,终于还是开了口。
穆斐望向道雷。
您让康丽女士带件套服,莫非真的是要
穆斐用指尖抵住了男人距离一毫米的唇畔之距,示意其噤声。
道雷,你这样和康丽有什么区别。
好吧主人,我闭嘴。道雷忍不住在心里头翻了翻白眼,真是的,这位主子连最忠诚的老仆人都不说个清楚,之后不还是要找他传达命令不是?
穆斐不再与道雷计较,她这几日都会留在府邸。
虽然有时候忙碌到连续好多天都会在外面,但闲下来都会待在家中,性格使然,毕竟对于一个活了好几个世纪又不喜热闹的她来讲,这样是挺好的。
到时候产业那边,偶尔你去替我露个面,有什么重要的情况直接告诉我就好,这几日我会在府邸闲闲心。
穆斐指派着道雷,道雷心里实则是非常不乐意的。
谁不想在府邸过着轻轻松松的老年生活,都说商场如战场,外面那么腥风血雨的,让他这位老管家非要每天应付那些跟金钱打交道生意活,明明穆斐有血脉关系的其他人也在帮忙照料的。
道雷于是故意给予了商量,算是间接测试一下穆斐的心思。
主人。
穆斐看着道雷那脸上的疤痕褶皱了一下,就知道对方这只老狐狸似乎又在盘算什么,她冷哼一声,示意对方说下去。
主人,我当然乐意去打理穆府的产业,但是良善的我心里一直记挂一件事,就是发现汉聖对待教授这一事,对一个孩子太过残忍了些,再者那位屠夫只能教授小家伙根本算不上什么的皮毛,我觉得小家伙也需要知识的灌输。道雷不紧不慢铺着前缀。
穆斐挑了下眉,笑着说,难得你会上心,毕竟是要在我身边做事,也不能太蠢,但我需要一个靠得住的人选。
道雷非常硬气地扬起头,然后自信的哼了一声,就差举双手示意了。
作为与穆斐相处时日最久的他,在没到穆府做事之前曾经可是阿尔迦大学(全球高校第一)的双学位社会学博士天才。
虽然他曾经也是一名非常向往平静生活然后隐藏身份的血族知识分子。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成为了穆府里最任劳任命的人了。
大概是看在非常丰厚的薪水份上,这一干就把自己血本给干进去了。
结果,小姐还是没有结婚,到现在连个心上人都没有,可悲!
扯远了。
哦对了,突然记起来道雷先生可是非常厉害的社会学博士。穆斐给予了一句非常肯定的赞美。
所以,如果主人觉得我的建议合理的话,不如我去总部打理产业的时候,将尤然带过去,教会她一些知识之类的,毕竟汉聖下手确实不知轻重。道雷很优雅地说着,完全将自己其他心思隐匿下去。
穆斐沉思片刻,并没有同意。
教授家族产业的事情暂时没必要让她懂,其他知识,为何不等你在府邸教授,还要带出去。穆斐眯了眯眼,完全驳回了道雷的建议。
您就说在府邸休息的这几日,想时时刻刻让那个小吉祥物陪着您不就得了,非要绕那么偏。
哦,好吧,是在下逾越了。道雷微微颔首。
穆斐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对一个人类小孩没必要如此上心,道雷。
道雷听后表情极为微妙跟在这位口是心非的主子身后,回了厅堂。
在途经门口时,那个小东西就慌张地低着头,恭迎着穆斐。
穆斐见着尤然身上落上了雪,血族对于这种极寒天气都无觉冰冷,但人类却不同。
不是都曾经斥责过她不要傻站在雪地里吗?怎么又忘了。
这里没你的事,去找汉聖吧。穆斐冷声吩咐道。
而听到这话的小人儿,似乎一点都没有因为不再受着门口的天寒地冻而雀跃,反而眼底隐隐的失落。
遵、遵命,大人。
尤然小声地应答后,仍是杵着没动。
穆斐望了一眼这个似乎有点奇怪的小家伙,对方竟然没表现出开心的模样。
穆斐也只是困惑了几秒,便径自进了屋。
留下小尤然一个人在门口站着。
尤然望着大人和道雷先生已然背对了自己进了屋,这才可以让她鼓起勇气抬眼望着大人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了,她才一个人在雪地里踩下了小脚印去了厨房帮忙了。
而她刚拉开帘子。
迎面而来的是一把沾染血迹的剔骨刀。
尤然瞬间睁大眼睛,内心十万个报警鸣笛让她在差点削到她的耳骨的0.01秒避开了流血事件,当然,掉了几根鬓角的发丝。
老老师!尤然紧张地尖叫一声缓解刚刚真的要被尖刀扎入的恐惧。
汉聖连头都不抬,还在处理着骜狼的尸体,你记住,心不在焉只会让你毙命,不管是任何事。
心不在焉吗
尤然被汉聖老师这一提醒,她低头看着落在地面上的几根发丝,然后默默捡起来,老、老师,我
你什么?难不成被穆斐训斥了?看你这幅小可怜的样。汉聖一脸血的望着她,简直就像是地狱的恶魔。
尤然赶紧摇摇头,大人对她很好的。
而且她很想提醒老师他现在的形象可以去拍摄恐怖悬疑片了,她接过汉聖给自己的围裙,快速扣上,然后走到汉聖身边。
厨房这片区域已然变成了真正的屠宰场,幸好一直有循环水冲刷着血污。
尤然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景,但她竟然意外地没有发呕或者觉得不适。
来,把这只后腿按住。屠夫汉聖招招手,让尤然过来。
尤然立马踏过血水,走了去。
小手哆哆嗦嗦按住那黏滑的血肉,紧接着,就是看着老师一个刀刃下去,就是两截。
尤然心里也是咯噔一声。
说吧,怎么好像蔫的一样。
汉聖抬起头,用着血手拍了拍尤然的头,好吧,反正经历过这场血腥洗礼,肯定是要去洗澡的,汉聖这个老男人也不拘小节了。
尤然也不在意被汉聖的血手弄脏了,只是默默帮着老师收拾残肢,小声嗫嚅道,就是、这、这里,难过。
尤然说完,指了指自己心口。
为什么?汉聖接着问。
尤然感到窘迫极了,她支支吾吾,脑海里想到了之前在屋子里看到的那些画面,那位康丽女士抚上大人肩部,以及替大人穿脱礼服的场景。
她也不懂,为什么直到现在心里还会难过,第一次有了这种奇怪的情感。
尤然抬起头,看着老师满脸是血地盯着她,等她说话。
尤然更加难过了,被老师那可怕的表情。
就是,之、之前,屋里,有、有其他人,帮大人她就是整理、衣服的。尤然结巴半天,终于把一句话说了。
汉聖想了下,那应该是康丽那位妖娆的女人过来给小姐试穿礼服的,因为周六的坎伯家族举办的晚宴。
这有什么?汉聖有点不明白。
尤然顿时着急了一下,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她!她还脱、脱大人衣服
汉聖听后一愣,设计师给小姐穿脱衣服有什么不妥的?然后他再瞧瞧尤然那绯红的脸庞,顿时嘴角裂开了笑。
那你觉得她不应该做出那些事?还是说
汉聖故意停顿了一下,惹得小尤然立马紧张地抬起眼望着他,还是说,你想代替她做那些事呢?
尤然紧张地按住那骜狼的血肉,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老师的提问。
因为她确实是想代替,不,不是的,她只是、只是
『不想大人被其他人触碰。』
『如果必须要有人做那些事情的话,那个人只能是她。』
尤然突然被来自心底陌生低哑的破碎声音吓到了,她立马意识到自己真的越界了,低下头狼狈道歉,我、我错了,老师。
她怎么能抱有这样奇怪的思想。
汉聖看着这个把不安无措写在脸上的女孩,哼笑一声,揉了揉对方的小头发,安慰着,这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就是你情窦初开了。
第29章
第二日清晨
天气意外地变得很晴朗。
这种在北区郊外难得会被阳光照射的私人领域也因为一个孩童的惊喜声音拉开了新的一天。
只见尤然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后院的白雪地上。
黑色的、毛茸茸的小身影在冰雪覆盖的后院显得尤为突出。
她端着一大篓子清洗过的布料,小腿儿慢腾腾有点费力地踩在雪地里,然后终于达到了她理想的目的地,就如释重负放下来。
她这是要做什么。
途径几个好奇的家仆在廊檐之下的阴影处望着她。
因为对于血族来讲,在这千百年的进化过程中,虽然她们早已不再惧怕阳光,但隶属于黑暗的血脉,还是或多或少不太适应那刺眼的阳光,嗯,天生就不太喜欢。
北区的山领,穆府的私人领域,常年阴冷潮湿。
很少会有阳光直照进来,有的,也只是一点点微弱的光,无碍。
而今日这种强烈的太阳光照射还是很多年来的头一次,这不得不让家里的仆人将很多窗户都盖上了全封闭的黑布,捂得非常严实。
在穆斐挑剔的性子发作之前。
而尤然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几乎有一大半的窗户都被遮掩了这个事实,而是奋力将篓子的布料拿了起来,抖了抖。
这些布料并不是普通的布料,而是昨晚上门口的侍卫送回来的一批桌布,似乎是穆斐大人之前在一家店里相中,然后人家送货上门的。
明明都是全新的物品,但是黛姨还是会吩咐下人们把这些一看就非常昂贵的花纹桌布再清洗一遍,才能铺在大人的书房以及卧室。
而很显然,这些桌布的精致必须是要手洗的,所以动作就慢了一点。
早早就起床在厨房帮着汉聖先生打磨剔骨刀的尤然,也被洗衣房叫过去帮忙。
尤然的手不能碰冷水。汉聖与黛姨说着,并不愿意放人。
只是让她在旁边候着,有什么其他事情我好吩咐下去,她在我身边要方便一些。黛姨当然知晓小尤然手上那些愈渐好转的疮痕,她又不傻,主人给的冻疮膏她又不是不清楚。
汉聖还是很不情愿,他一个人在厨房多无趣,你那里那么帮佣的,这小家伙能做什么。
她自然有她的用处。黛姨说完,就丢下说是一切为了主人的表面话堵得汉聖来火,他只好让尤然先跟着黛姨去了。
原来,是让她晾晒布料。
因为府邸关于所有主人需要使用的衣物及其他布料都是经过专门材质的晶石消毒烘干才可以的。
只不过,今天很不巧,似乎那台非常乖巧且昂贵的机器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停止了运转,这可是急坏了管事的黛姨。
虽然修理工已经在检修了,但清洗过的花纹桌布若是长时间堆积在一起,很有可能颜色互相串染开来,那真的是有大麻烦的。
看着此刻阳光明媚,这对于人类来说是非常好的天气,黛姨想到了小吉祥物。
所以就出现了黛姨来厨房要人的这一幕。
当然,此刻尤然已经被黛姨安排,把那些已然被仆人分装好的精致花纹的餐布篓子拖到后院子里,让那些完美且昂贵的布匹晾晒在阳光之下。
这种纯天然的烘干消毒方式在人类的世界是极为普遍的,只不过对于血族而言,她们并不喜欢、甚至厌恶,因为这个过程有点折磨人,在阳光的焦灼下晾晒衣服的过程,很难熬。
尤然将被包装完好的桌布俩篓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干净的架子上。
她听说这些都是给大人用的,手上的动作就更加小心了些。
闻着这些带着淡淡香气的布料,尤然总感觉,她是在闻着大人
不,不是,应该说是,大人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因为,这是有着大人的气息。
尤然这才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然后望着比她还高的架子,因为这后院每天都有人打扫,所以挂架也是一尘不染。
只不过她挂上去有点吃力,得找个板凳。
幸好,黛姨体谅,给了她需要的一切,凳子、小夹子、手套以及一杯热饮留着她解渴。
尤然在戴上手套之前,忍着寒冷,用冷水洗了好几遍自己的双手,因为她之前是在厨房握刀具的,虽然也没什么味道,但尤然还是比较介意,用了带有香草气味的洗手皂。
所以她现在的双手很清新好闻。
当然,她还是戴上了手套,毕竟能直接碰触这些昂贵布料的只有大人才是。
尤然先拿着小一点的花纹餐布,小心捏着,然后站在板凳上动作哆哆嗦嗦,虽然慢,但算是很完美地挂在了精钢架子上。
后院子很宽敞,但也就只有尤然一个小姑娘在忙前忙后的。
毕竟,能长时间接收这太阳神的恩赐还不感到痛苦的,在这府邸也就只有她一个了。
小小的尤然一点都不觉得累,因为这是黛姨交办的事情,更因为,这些都是大人的东西。
大人的每一样物件都会让她像对待宝贝一样捧在手心,尤然对着这件绣着花纹的精美桌布看着出神。
她突然记起了昨日汉聖先生跟她讲的那些话。
汉聖先生与她说,是她情窦初开了。
她不太懂什么叫情窦初开,于是她便问着老师。
但老师也只是笑了笑,说她长大以后就知道了,让她不要对其他人提及这件事就好。
她明白了老师的意思,她不会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