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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2)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林月天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他来到月君住处,也只是要月君悄悄和自己离开。月君自然不肯,追问为何。林月天就顺势摆出一副心如死灰、不堪至极的样子,咬牙道陛下同时召见他们俩。
    月君很明显是一秒就想到了一些不太健康的事,虽说这种事从前不会由林月天来通报,不过天颜无常,谁知道郑鸿轩是不是又突发奇想了呢?他可担不起轻视帝王的罪名,没起什么疑心就跟着林月天走了,系统一路上长吁短叹,还在林月天脑子里外放看《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林月天觉得好笑,原身和月君可不算陌生人。再说了,以他的经验,很多案子都是熟人犯下的,光不和陌生人说话有什么用。
    林月天把月君一路领到了御花园,二人走到了御花园僻静处的一口井边。
    陛下何时来?月君问,语气还有几分恃宠而骄的自矜。
    很快的,林月天轻声说,我保证,很快。
    他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有点重,双手才能拿稳。
    林月天说得没错。很快,一切都发生的很快。他行事的秘诀就是四个字:趁其不备。系统只看见林月天狠狠拿着石头往月君后脑一砸,角度刁钻,随后月君只来得及闷哼一声,便如一片树叶,软软倒在地上。
    系统惊恐中居然有一丝麻木:你杀了他?
    没有,只是晕了,他没死,林月天放下石头,拿随身的一张帕子擦擦干净,至少现在没死。
    系统敏锐猜测:意思是很快就要死了?
    林月天欣慰:你成熟了。
    接着,系统就看着林月天动用易容术,将月君易容成原身的模样,把自己易容成月君。随后他从袖中抽出一条白绫正是原身悬梁的那条,咬破自己手指,在上头默写了原身字字泣血的遗书(是的,原身悬梁前留了遗书)。原身文采斐然,遗书中凝聚了一生的不甘爱恨,读来字字灼人,句句如针。他说往事已逝,回首间,只余不堪,他说爱,也说恨,他说自尊,也说狼狈。最后原身写道:陛下,愿你我此后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这一句,林月天没有默上去,取而代之的是他换了一句类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句子。默写完后,林月天解开腰带,将白绫折好藏入腰带的夹层中,与昏迷中的月君交换了二人服装,用五十积分修复了月君头上的伤口。
    最后,他把月君推入井中。
    林月天平静地站在井边,听见重物入水的响动,随后一切归于平静。他往井中看了一眼,井底深黑,什么也看不清,好似一只深黑的眼睛。
    事情要办成了。林月天露出一丝笑容。
    你的计划是什么?说好告诉我的呢?!系统无能狂怒起来。
    不急,林月天悠然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维持着月君的模样,回到了月君的寝宫,等待林贵妃按他们事先约定的那样在半个月后禀告郑鸿轩,林月天失踪。
    第23章 在朝堂世界完成业务(4)
    半个月转瞬即逝。皇帝毕竟不是一个轻松的职业,郑鸿轩只在原身相关的事情上发病,其实多少也算得上是个勤政的皇帝,半个月中的确无空来召见月君或林月天或许是他如系统所猜测的那样,想先晾晾原身,磨磨性子也说不定。
    结果就是,半个月后,林贵妃禀告皇帝赐给自己的那个小太监失踪后,郑鸿轩震悚万分,立即派宫人搜宫,各大宫殿都搜了个遍,月君的宫殿也不例外。宫人们一无所获,搜了整整七天,最后从御花园的井中,捞出了一具投井自尽的太监尸身,好似那太监的腰带夹缝里还藏着一封血书。
    据说郑鸿轩看完宫人呈上的血书后直接发了重病,一病不起。看起来刺激不小,效果比林月天事先预计得还好。于是乎,林月天就趁着这个天赐良机,扮演着男宠月君,在宫道上冲撞了急心侍疾的林贵妃,林贵妃一心担忧龙体康健,盛怒之下将月君乱棍打死、扔出宫外。此时郑鸿轩受了巨大的刺激,缠绵病榻,哪有心思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月君说到底也不过是他用来辱没原身的工具,现在正主都不在了,这个工具的死活根本激不起郑鸿轩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林月天就此假死脱身。
    林月天假死后,便易容成林将军不放心妹妹安危,特意送进宫来的小宫女月香,继续游走在宫内。
    这太合理了,皇帝继位不久,争权夺势的血雨腥风还未散尽,这位春秋鼎盛的帝王就病倒了。这不是乱象是什么?林将军担心妹妹,送个贴心的小宫女来照顾,真是太可心了,人称王都好哥哥。
    系统,你怎么了?林月天在自己房间里一边盘头发一边问,从刚刚开始就欲言又止的。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其实想想女装也不算什么,是我少见多怪了,系统一会儿觉得林月天女装实在是离奇到家了,一会儿又觉得林月天做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心情很复杂,于是转移了话题,你为什么要假死?你不假死不是更容易接触郑鸿轩,进行一些离谱的操作吗?
    林月天找了找角色感觉,调整一下表情,对着镜子就是一个少女羞笑,差点把系统吓瘫了。
    林月天维持着少女羞笑解释道:对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策略。郑鸿轩是皇帝,这个身份决定了他应该是这几个世界中自尊最强、最高高在上、最刚愎自用、做的事也最残酷的角色。就算我给他几剑,他也不会如原身所愿「把爱还给我」,说什么爱我。所以对这种人来说,直接动武是下下策可不是有种很常见的套路吗?就是那种,你懂的,那种渣攻总在受死后开始后悔莫及的套路。所以我干脆就提前死,让郑鸿轩进入状态。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林月天顶着小宫女娇小可爱的外形温柔安慰,我办事您放心,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没有,我是觉得有点离谱,系统沉声说,你踏马居然看过渣贱文。
    热知识,林月天说,我是个爱岗敬业、恪尽职守的人。
    系统:?突然说这个干什么?知道你自恋了,也不用老提醒我吧?
    热知识,林月天说,我在上个现代世界呆了几十年。
    系统:那我还能忘了吗?我记性还没那么差,少看不起人了。
    冷知识,林月天说,现代世界有度和谷等搜索引擎。
    系统反应了好一会儿,把这些话里暗藏杀机都想到了,才迟钝反应过来,林月天这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看过渣贱文。
    系统大惊,比看着林月天大石往男宠头上砸去还惊:你不是说你从不跟人开玩笑吗?!
    ?谁跟你开玩笑?我在陈述事实啊林月天一边说一边往甘泉宫走,径直入内,站立在正在梳妆的林贵妃身后。
    林贵妃从镜中看了他一眼,懒散地吩咐其他宫女:笨手笨脚的东西,都下去吧,留月香伺候就好。
    是,林月天甜甜笑着,也不管系统恶寒,奴婢伺候娘娘。
    待到其他人退下,林贵妃才掩唇笑道:你果然有点本事,不光事情做得大、做得漂亮,扮起女子也是惟妙惟肖
    过奖了。林月天谦虚。
    这段时间你做的不错,林贵妃话归正转,说道,虽然不知道你在那张遗书里写了什么东西,但这段时间陛下是越来越疑神疑鬼了
    疑神疑鬼这件事,也是林月天的功劳。
    他这段时间就没闲着,成天就是在宫内造谣生事。比如今天深更半夜穿一身从前的文人衣服坐在井边披头散发地叹气;比如明天躲在什么没人的宫殿里笑啊哭的;又比如后天跟着林贵妃去侍疾时偷偷往龙床底下扔指甲、头发之类的,吓唬打扫的内侍,也吓唬郑鸿轩。
    在林月天使劲的兴风作浪下,这段时间这整个皇宫都疑神疑鬼的,处处洋溢着封建迷信的气氛。有人说是曾经枉死的林相回来了;也有人说明明是林贵妃身边那个太监死得不明不白、死不瞑目;也有人说是男宠月君被林贵妃赐死,觉得太冤,回来报复林贵妃。
    但在郑鸿轩眼里,这些异常之事的解释,估计只有一种可能:原身回来了。
    封建迷信真要不得。林月天对系统感叹。
    这话从你嘴里出来怎么就有种得了便宜卖乖的意境呢?系统回答,林贵妃先前不还怀疑过你是皇帝郑鸿轩派来试探她和林将军的棋子吗?怎么这会儿都不装装样子了?
    林月天说:很简单。试探,试探,说到底也就是一个投石问路之计。这个计策很好用,但现在动静太大了。天子病重,宫中盛传鬼怪之事,朝堂内外骚动不绝,如果这真是郑鸿轩的投石问路之计,那实在是做过头了,已经成了打草惊蛇,亲自给林将军创造了大好时机。郑鸿轩又不是真傻,他就不怕投石问路搞到这份上,林将军给他来个将计就计、假戏真做?那他不就完蛋了?再说了还要靠我一个暗探才能策划弑君,还要靠送妹妹入宫来维持安稳,林将军这架势,好像也不值得郑鸿轩大费周折这么投石问路郑鸿轩弄死原身都没这么费劲。
    原来如此系统若有所思,这么说,林贵妃现在已经完全把你当作自己人了。
    至少现在是,林月天答得很平静,在郑鸿轩死前应该都是。
    陛下这七日内已经让钦天监招魂三次。至于陛下的病,多少太医看了,药物流水一样用了,怎么看都不见好,反而越病越重。看来真是心病。林贵妃低声说,三日后的深夜,本宫的兄长会亲率精兵入宫,引开寝殿守卫,那时候寝殿不会有人陛下不能死在我兄长的手里,你明白了吧?
    明白。林月天甜甜地笑着,我去做。
    第24章 在朝堂世界完成业务(5)
    三日后。
    深夜,往常应该门口有守卫把守、内里有奴婢伺候的金龙殿空无一人。远远可听见大内各角门传来厮杀声的嘈杂,禁军统领正带领卫兵殊死抵抗,侍卫们也倾巢而出,火把和血光几乎染红了紫禁城,刀光似乎能照亮皇宫的天空。各宫内的奴仆四下试着逃窜或藏身,皇宫已经乱了,虽然一切未成定数,但皇宫已经彻彻底底地乱了。
    林月天来到金龙殿前特意给自己稍微画了个妆。
    原身长相是清俊君子,温润如玉,见之忘俗的,被他活生生画得跟艳鬼一样。林月天一身事先准备好的红衣,迈入金龙殿。他走得很慢,把脚步放到最轻,空荡的大殿内也听不见一丝声响。林月天就这样无声地走入,仿佛游魂。
    唯一一个还未逃走的小太监看见好似厉鬼的林月天飘飘而入,听着宫殿外隐约的杀伐声,吓得跪在龙床边瑟瑟发抖、动弹不得。
    林月天停在龙床前。他是举着蜡烛来的,林月天现在非常勤俭节约,麻药蜡烛一次砍一小截下来用,生怕铺张浪费。烛光和寝殿内的宫灯光辉黯淡,荧荧摇曳,将林月天的身影照在帐幔上,也照出帐幔深处,仿佛陷在一片明黄当中的帝王。
    帐幔里传来咳嗽声,郑鸿轩疲惫至极,闭着眼睛,声音低沉:是禁卫统领吗?叛贼如何了?
    林月天眼看蜡烛生效,那小太监是动不了了,便出声幽幽呼喊:陛下
    他的声音在来前自己练过许多次,回荡在空阔的宫殿里,在灯影烛光间游离,听起来仿佛来自地府之声。
    系统打了个冷颤,不由被氛围感染,小声咨询:那什么,大哥,我觉得这场面放佛经反而更恐怖,你介不介意我在你脑海里外放一下猫和老鼠?你看过猫和老鼠没?可好看了,我不是害怕啊,主要是想给你推荐一下。
    林月天好奇道:真好看吗?那你放,我听着。
    床幔中的咳嗽声像被人突然一把掐住脖子般戛然而止。林月天站在床幔前,看着里面影影绰绰的郑鸿轩的身影。郑鸿轩似乎都不敢掀起床幔看他一眼,只是说:你来了
    臣来了。林月天一面听猫和老鼠一面幽幽回答。
    你来带朕走吗?郑鸿轩问,声音很低,语气听来十分复杂。
    陛下您还记得你我初见之日吗?林月天刻意让声音忽低忽高,两旁的宫灯正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照见小太监脸上全无血色的惊恐神情。
    系统道:尼玛,有点吓人我把猫和老鼠声音调大点,你继续。
    郑鸿轩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神色恍惚:朕记得
    林月天轻声说道:那年的春日真好啊臣再未见过比那年更好的春景
    是啊郑鸿轩喃喃,那时朕还不是皇帝朕去看了你新科游城你骑一匹白蹄乌马,那马儿十分彪骏,鬃毛如雪,四蹄如霜你一身状元红衣朕从未见过那样好的骏马
    林月天不再说话,故意沉默了一会儿,直到郑鸿轩的咳嗽声又响起来。
    林月天故作黯然道:陛下你我怎会到如此地步?
    你当然不知朕讨厌你你不知尊卑,自诩为朕的朕已是皇帝,你已位极人臣你已封无可封还在为了朕劳心封无可封每次见到你,朕都会想起朕求你的样子,朕永远记得你活着,朕一日不得安寝郑鸿轩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梦呓,朕想看你狼狈不得不求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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