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需要关心能不能从封珩礼手下顺顺利利捱过来这一件事。
思考了一下还是屈膝跪在了桌案旁,呲牙咧嘴的跪倒在原地,膝盖疼的似乎被针扎了一般,没有多少知觉,封望面色扭曲的跪在原地,好半天才缓过来。
微微颤抖,皇兄快点回来吧小九撑不住那么久的......
好在封珩礼没有用太多的时间去和蛮夷王谈判,似乎是相谈甚欢。
回来的时候一掀开帘子,就看道封望吃力的维持笔直的跪姿跪在地上,顿时怒从心起,大步向前,毫不客气的拎起他的衣服顺势惯倒在竹塌上,望着他惨兮兮的表情,并没有多少的怜惜之情,劈头盖脸就是一番训斥。
“我没罚你跪,你到好,自己直接跪在这里,怎么,苦肉计吗?都多大个人了还没点自觉,没点分寸?是不是要我以后替你把所有事情都安排的你没有决策空间才知道什么叫分寸?”
封望躺在床上,脊椎骨被摔得生疼,听到封珩礼微凉的语气,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嗫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几个意思!”
封珩礼气呼呼的回头看着他,幽深的眼眸里竟是波涛汹涌,澎湃的怒意裹挟着浪花冲封望扑来,封望小心翼翼的错开目光,不敢再随意言语,生怕一时措辞不当会再次激怒封珩礼。
他收回目光,然后起身从旁边的柜子拿来伤药:“这次的事情虽然你的处理很是莽撞,不过能够探听道蛮夷王的软肋也是有功的事情。既然如此,功过相抵,就不再追究了。”
封望闻言眼睛一亮,太好了,皇兄这是不打算追究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封珩礼自然是感受到了他兴奋的目光,也没抬头,自顾自上药的手不由得重了不少,警告意味明显:“你少给本王想那些有的没的,听好,后续那两座城池如若你拿不下,那就罪加一等!”,封望闻言不由得沮丧的撇撇嘴,应了一声:“哦”
封珩礼倏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如果不是情况不妙封望觉得皇兄的翻脸速度绝对能够在翻脸大赛中夺魁。慢条斯理的把药膏放到一旁,抬眼看了封望一眼:“我没听清。”
封望浑身一僵,身体反应比大脑快得多,顾不得自己膝盖上的药膏,蹭的就从竹榻上爬起来跪坐在被褥之上:“皇兄...”
封珩礼后退一步,双手环抱,戏谑的看着他,微微启唇,吐出的话如冰窖里深藏许久的冰水一般朝封望兜头倒下去:“你的礼仪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冷了目光,居高临下的模样让人瑟缩不已,“不管你和你五哥平时相处是什么样子,在我这里,你最好把你那没规没矩的样子收起来!”封望微微缩起脖子,胆战心惊的瞅了瞅他严厉的面色和冰冷的模样,小声应道:“是,小九明白。”
“既然明白的话那就是明知故犯嘛?那既然你这么不把礼节规矩放在眼里放在心上,那就干脆抄十遍宫规吧。好好把它记住。”封珩礼重新拿起药,漫不经心的说道。
封望撇撇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封珩礼了,腹诽他的专制不讲理,一点失言便大动肝火。什么东帝太子风度翩翩嘛,他怎么不知道?
不过没感叹一会儿,又被封珩礼微凉的声音带回到现实中:“你刚刚在蛮夷王面前说什么呢?”
封望登时一个激灵:“没...没说什么...”
“拿人子女做威胁,谁教你的?”
“不是...”您以前就是用这招逼得那权势滔天的地方大臣杯酒释兵权的啊!现在在这里训斥我,原来搞半天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嘛!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和封珩礼说,这要是说出来搞不好又是大逆不道的罪名来让自己掌嘴了。
“行了,药涂好了,过来讨论一下接下来的黑城用什么手段拿下,听闻梁恰就在这座城池里。”封珩礼没觉得小家伙多么娇贵,又不是大问题,上个药以后还是能处理事情的。
甩了甩袖子提步走到桌案边上,摊开当在一旁的卷宗招呼床上的封望,“来来,年少成名的九皇子,到你一展身手的时候了!”封望无奈的从床上起身,看到封珩礼狡黠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怎么有种被卖掉的感觉......
老老实实的起身挪到桌案边,接过封珩礼递过来的牛皮纸认真的观察着,这是一份黑城的详细地形图,不,或者说这应该叫做梁恰在黑城中的布局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记号详细的标注了每一个地方的守卫都在哪里、兵力是多少。
赞叹一声后用手指在地图上圈圈画画,按照之前的想法黑水的堤坝崩塌能够给偷袭助力,但是如果没有按时崩塌的话那就有些麻烦了。
皱了皱眉,也许可以套用当年诸葛先生的草船借箭,来个新的攻城方式。眼前一亮,封望踮起脚尖将牛皮纸放回桌案上,拿过一旁的宣纸和毛笔开始涂涂画画。
封珩礼默不作声的在一旁看着,眼见宣纸上的图样愈发的详尽,面上的笑意更深。九弟,你当真是本宫的宝啊!当年的苏贵妃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江山,你果然是不输她的风采啊,可惜她不能亲眼看看了......
比划了半天,封望终于满意的把宣纸交给封珩礼,喜滋滋的等待他的点评。
封珩礼一眼就看出这幅图的关键,抬眼瞟了他一眼,看着他那不由自主露出来的喜滋滋的骄傲模样下意识的哼了一声,果不其然,小家伙马上乖顺的收起先前骄傲的小尾巴,蔫蔫哒哒的站在跟前。
封珩礼看完,将宣纸放到桌上,重新将视线移到紧张的小孩身上,看着他的神情,忍住笑意,捏了捏他的脸蛋,才终于开口道:“做的不错。”
封望闻言喜滋滋的抬头,开心的扑到封珩礼的怀里,一个不留神打了个嗝,活像一只吃饱了趴在主人身上撒娇的小猫咪。封珩礼低头看看赖在自己身上的小孩子,挑了挑眉,也就任由他趴在自己身上了。
似乎——还有点高兴?
封珩礼细细研究者面前的宣纸,另一只手揉揉小家伙的头,感叹着,当年的那个只会在御花园独自哭泣的小家伙已经长大这么多了,垂眼看了眼乖顺缩在一侧的封望——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