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亭北脚步不急不缓,跨过了门槛,踏在那石板路上,落英缤纷,红衣绝色,倘若他不是华亭北,或许也算得一桩美满姻缘。
华亭北叹了口气,三步之遥,他隔着盖头都能感受到面前的女子该是多么娇羞、多么期盼,等了几百年,这个姻缘着实有些难等。
他伸出手,白皙好看的手指便要覆在新娘的手上,就在此时,一根奇形怪状还结了朵花的木棍便狠狠的打在了华亭北的身上。
一声轻轻的叹息:“是贫僧来迟了...”
华亭北笑着抱着那根木棍,这秃驴可忒小气!不让成亲也就罢了,连别人的手都不让自己摸一摸?
语墨手指有些微微颤抖的掀开了自己的盖头,眉眼的悲伤几乎快要漫了出来:“和尚...和尚...又是和尚,我语墨此生做错了什么?非要被如此戏弄?”
一尘步伐坚定的走向了华亭北,仍是那无悲无喜的神色,大手却几乎是用力的将华亭北拥入了怀中:“施主,你已被蒙蔽了双眼。”
语墨双眼通红,她弯起了嘴角,近乎癫狂的大笑着,眼里流出了红色的液体,她周身狂暴的死气如同龙卷风一般愈来愈汹涌,只等爆发之时便绽放出乱这一方土地的毁灭力:“哈哈哈哈,你说我被蒙蔽了双眼,我要笑你一个僧人,竟然试图拥有凡人的情爱,呵。”
一尘皱着眉看着那近乎失去理智的女鬼和她强大的死气,这是一个女子,伤心欲绝之下最后的搏命一击,若是同她斗起来,养育着数个村子的这方河流势必毁于一旦,最糟的是,很有可能将波及到周边的村落。
华亭北叹了口气:“姑娘,我都跟你说了三千次你认错人了。”华亭北狡黠的看了眼一尘,转而重重的回拥住了一尘的身子,娇羞的说道:“再者,我同大师,是真心相爱的...”
众人:...???
目瞪口呆的张铁牛:???????华公子你在说什么???
语墨便如同全身失了力气一般瘫软了下来,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华亭北的脸,嘴唇颤抖着:“你...你再说一遍?”
华亭北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坚定的说:“我说,我同他一尘大师,是真心相爱的。”
一尘:...此时我该如何是好?还是沉默吧。
语墨嘲讽的笑了一声,有些悲凉的眸子便没了色彩:“那公子又为何答应寻我、娶我,又屡屡反悔呢?”
华亭北怜悯的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子:“不来寻你,是因为已经死在了路上,无法来寻你。答应娶你,是因为我所爱之人心怀天下苍生,而我,想守护他的守护,你明白了吗?”
一尘侧过脸庞,眼神里有那么一两颗星辰忽而亮了起来。
语墨垂着脑袋,那承载着几百年来的期待、悲伤、痛苦的泪此时无声的低落在地板上,那个骄傲的女子,最后只是问了一句:“那么,前生今世,公子可曾对我心动过丝毫?”
华亭北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从来没有,一秒都没有。”语墨站起了身,红色的喜服撑着那瘦小的身子,苍白的手指拭去了脸上的泪痕,她倔强的咬着嘴唇,勾起了一个微笑:“不爱便罢了吧,那么,是小女子叨扰了。”
她决绝的收起那把黑色的大伞,据傲的看着众人,将黑伞折断成两半:“我张语墨死都不怕,哪会自甘犯贱到强要一颗不属于我的心?我与公子,就缘尽于此吧。”
折断的黑伞静静的躺在地上,艳丽的女鬼身子脆弱得如粉尘一般,风吹过她的脸庞,那清秀的女子便消散在了风中,仿佛她从未来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