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嘴里虽然是这样说,可是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担心,对他而言,既然是踏上了为国剿贼之路,那就不怕被人报复,死则死矣,这都是应有之意。
要是瞻前顾后,那还干得了什么事,还不如直接回家歇着的好。
一夜的急行军,孙传庭他们三千人马于第二日清晨时分到达彰德府治所安阳城,这时候,那城门还没有开呢,
当然,这几个月李自成几次试图攻打安阳城,吓得安阳城内的军民都是惶惶不安。
若非是特殊情况,比如粮草辎重及重要官员进出,亦或是信件传递时打开一下城门,平时,那是基本不敢开门的。
城头上的守城官兵见孙传庭他们突然来到城下,下意识的还以为是李自成又打来了,都是吓得不轻,连连是打响了火铳,还有的官兵敲响了手里的铜锣,警示报警。
于是乎,整个安阳城顿时就是乱糟糟的一片,许多的官员和士兵连衣裳都来不及穿完,就是急急忙忙的向着城头赶,生怕被李自成破城,到时候,那他们就是死路一条了!
那彰德府知府胡来元也是在一众官员的陪同下,来到了城头,这时候,彰德卫指挥使田保江已经是在城头上观察敌情了。
“田将军,这来的可是那李闯逆贼?怎么看的有点不像啊,你说会不会是那孙传庭孙大人的人马?”
胡来元远远的见城外黑压压的人马整齐排列,身上的军装仿佛是大明官军的鸳鸯战袄,可是因为离得比较远,加之天色还没有大亮,所以看的也不是很清楚。
田保江也是不敢说死,于是让几个人站在城头大声喊叫,
“嘿,你们是什么人啊?”
城外,孙传庭和瞿式耜两骑并排而列,见城头传来喊话之声,瞿式耜便是对孙传庭说道:“贤弟,这时间不多,城头守卫人员已经是基本到位,看来他们的守卫还是做的不错的。”
孙传庭眯着眼睛又是打量了几眼,嘴角只是淡淡的说道:“马马虎虎吧。”
说完,孙传庭便是骑着马,向那城池走去,瞿式耜及几个亲兵护卫也是一同跟在身旁。
“本官乃是太原府知府孙传庭,特奉皇上旨意,前来彰德府清剿李闯逆贼,你等速开城门!”
胡来元,田保江见果然是孙传庭来了,心中大喜,不过为防李闯使诈,胡来元命人吊下一个竹篮,让孙传庭先拿出官符印绶,以证明身份。
孙传庭没有说什么,因为这是正常程序,于是他便让亲兵将自己的官符印绶放在竹篮里,吊上去让胡来元查看。
验看无误,胡来元等人大喜过望,赶紧是命人打开城门,他自己也是领着一众文武官员前来迎接。
“孙大人你可来了,昨日让本官等的好苦啊!”
两人一见面,相互见礼过后,胡来元就是和孙传庭套起了近乎。
没办法,府城被李自成围了几次,实在是太过危险,现在孙传庭带来了精兵,自然是要好好讨好招待,再加上孙传庭身上又是负有皇命,也算是半个钦差,不讨好也不行啊!
面对着胡来元的讨好,孙传庭只是官方示的笑了笑,而后便是说道:“胡大人,这府城之中军民几何,武器装备几何,粮草辎重几何,还请胡大人告知本官。
实不相瞒,本官昨晚与那李闯逆贼较量了一番,虽是枭首三千余贼兵,却也是感知这贼兵战力颇强,本官料定今日那李闯逆贼必将前来叫战!
不但是今日,以后那李闯逆贼都将对我府城一番围困。故而本官这才是需要知道府城情况,以期最好的应对李闯的攻势!”
胡来元见孙传庭一来就是问府城的粮草辎重,还有军民人数,心知他孙传庭是要抢夺权利,做这府城里的一把手,心中不禁是恼怒,
哼!
就算你是半个钦差,那又怎样,这里可是我胡来元的治下,几时轮到你孙传庭来当家做主!
念你远道而来,解我安阳之困,本官好吃好喝好招待也就是了,想要抢班夺权,却是妄想!
于是胡来元把脸一沉,正要义正言辞的以于拒绝,却见这时瞿式耜开口对孙传庭说了一句,
“大人,那贼兵首级实在是太多,一时无法处理,还请大人寻找匠人腌制,以免天气炎热,对首级造成腐烂。”
说着,瞿式耜就是指了指那几辆装着贼兵首级的马车。
胡来元顺着瞿式耜手指的地方看过去,顿时就是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那几辆马车上堆满了首级,鲜血淋漓,血发交织,一层又一层,层层交叠,那怒目圆睁的大眼珠,那龇牙咧嘴,满口血污的大嘴巴,端的是吓人!
“咕噜!”
胡来元忍不住就是吞咽了几下口水,脸上也是吓得惨白,纵然他这些时日见的死人也是多了,可是像这般场景,那还是头一次看见,这叫他一个堂堂文官老爷,如何受得了!
这时候,孙传庭便是看着胡来元,故作无事的问道:“胡大人,不知道本官验看各项物资装备,军民人数,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大人上奉皇命,不惜跋山涉水来我彰德府解救万民,我阖府上下皆是感恩戴德,又岂会有不便之理!”
胡来元赶紧是连连应是,脑门上的汗珠也是不知渗出了多少,身子也是本能的弓着,生怕得罪了孙传庭,惹来大祸。
孙传庭哈哈大笑几声,赞许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说完,孙传庭便是让瞿式耜前去一一接管府城的各个府库。
瞿式耜在这方面是老手,办起来自是迅速无比,不过一两个时辰而已,便是将整个府城的物资储备,还有军民数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边瞿式耜忙着统计,那边孙传庭也没闲着,他说李自成今天会来叫战,那可不是吓唬胡来元,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孙传庭自然也是要忙着部署各个城门的防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