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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朱熹是谁
    踯躅了片刻,陈初六探头探脑又进到了学堂,而此时,李下问和林雪中早已经等着他呢,二人相视一眼,林雪中问道:“初六,格物致知是什么意思?”
    陈初六一愣,不知道他们俩为何突然发问这个,谨慎起见,摇摇头道:“弟子不知。”
    “……”李下问和林雪中对视一眼,林雪中小声问道:“李兄,你不会是弄错了吧,这叫陈初六的,可能另有其人。这孩子虽然记性好一些,可改大学,还添补……我觉得不可能……”
    陈初六耳朵尖啊,一听这个,陡然想起昨夜和李云平争吵的事情,这一来,便好解释刚才为何有那一问了。不过,县令和李云平是啥关系?不会是他爹吧?
    李下问抚须,眼珠一转,问道:“初六啊,你在哪里读的礼记啊?”
    “没读过……”陈初六低着头,拱手道,此时他还没有比较清楚承认这件事情的好坏。
    私改经典,在儒家世界里,这是大罪,刚才倒背的事情可见一斑。可这个私改是朱熹弄得,而且被后世王朝所承认,也确实改得符合封建统治者的利益,从这里看,陈初六也可以铤而走险。
    “没读过?那好,你认不认识李云平啊?”
    “额……认得,你是他……”
    “犬子正是李云平。”李下问冷哼一句道:“本官再问你一句,你当真是没有读过礼记?”
    “回大人,上一次你送了我基本书,其中就有礼记。但那礼记我确实没有读过,只看了其中有一篇大学,倒是读过几次。”陈初六回到,心说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下问看了一眼林雪中,又问道:“那就是你把犬子李云平的书,《大学》一章,改换成了这个样子?”
    “不是!”陈初六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我只是曾经看过一本书,上面写着《大学句章集注》,我就看了几篇,以为有理,然后背了下来,你也知道,我背东西……”
    林雪中点点头:“行了行了,你就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既然记性好,那还记不记得那本书的全文,作者又是谁?”
    “作者姓朱名熹字元晦,好像还有一个别号,晦庵。”陈初六干脆把朱熹给招了出来,果不其然,二人一听,都是一头雾水。
    “李大人,这朱熹是谁,你可听说过?”
    “没有,至道以来的几榜进士及第的绝无一个叫朱熹的。”李下问摸着下巴道:“难道是太祖黄帝、太宗皇帝,或者当今天子颁旨赐的同进士出身?亦或者,是前代某个大儒,隐士所作?”
    “初六,你仔细说说,你是哪里看到的那本《大学句章集注》?”
    “啊……”陈初六低头一想,张嘴便道:“我前些日子,去了怡康药店,正好碰到了王少府的夫人,我治好了她的病,她聘我去做书童,我就是在王少府的家中读到的这本书。”
    “王少府是?”林雪中疑惑。
    “在上池那边有一王家,家主王肃之曾任知州,这几月赋闲在家,尚未等到圣旨。”李下问看着陈初六,思考片刻道:“王家时代有人做官,虽称不上世家大族,但还是有些底蕴的。这本书出自他家,未为不可。”
    陈初六趁机道:“可不是嘛,他家里有好多书呢,还有什么《少妇奇闻》《阿宾列传》《春宫异志》呢。”
    听了这几本书名,李下问和林雪中脸色具是一变,陈初六心中冷笑,嘿嘿,原来这二人都是老司机嘛。二人尴尬之后,摇摇头,看着陈初六道:“初六啊,这圣人的书,当今朝廷自有正统,万不可随意更改。你读的那本《大学句章集注》,并未行于世,恐有悖于朝廷正统。若是让有心之人见了,对大家都不利。”
    林雪中微微颔首:“这本书你可以暂时留着,等他日在朝廷上有一席之地,在学术上自成一家时,可另立一说。但此时,为了你的将来考虑,还是忘了吧。”
    “谢县公、先生的教诲,弟子谨记。”陈初六深施一礼。
    二人满意的微笑着点点头,李下问拿出来了两张帖子,那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交给陈初六道:“这是你和你同窗入县学的帖子,好好留着,待赋税定,入冬之后,携此贴入县学读书,万望珍重。”
    陈初六当即跪下,三个响头就磕了下去:“谢县公传道授业之恩!”
    传道授业,就是师者了,陈初六三个响头,便换了一个便宜师傅。李下问、林雪中具是抚掌大笑,扶起陈初六,又教导了几番,算是简单的拜师礼。李下问站起来道:“林兄,你若是想安心读书事举,我过几日便派人来替你当这先生。”
    “如此,感激不尽,在下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这些孩子。”林雪中看了看这学堂,眼中尽是愁滋味。
    李下问笑着道:“放心吧,那个先生也是在县学读了好些年书的,教这些孩童没问题的,倒是陈初六和欧阳修这二位倒是……”
    林雪中看了看陈初六道:“也好,明日我便散了他们的学,让他们回去帮秋收,秋收之后复校,再令新的先生过来。而初六、欧阳修直接回家便是。”
    “林兄自行安排便是,时候不早了,本官告辞了。”李下问离开了,林雪中感慨了一阵子,把学堂收拾好了,便也走了。
    这时,欧阳修过来问道:“刚才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就是给了这个。”陈初六把《大学》的事情吞在了肚子里,然后把那两张帖拿了出来。
    “这……这是……”欧阳修接过一张,看清楚了上面的名字,忽然转了个身,朝北跪了下来,流着泪儿道:“娘,孩儿可以入县学了!孩儿,可以入县学了!!!”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陈初六过去扶他起来,语气中尽是不解。
    那欧阳修抹抹眼泪道:“初六,你不了解。在本县,凡是入了县学的童生,家里免身丁田亩杂税徭役两年,以示对读书人的优厚,但只有两丁。”
    “什么意思?意思是拿着这个东西,今年秋天就不用交税了!?”陈初六感觉吹了吹那帖上的灰尘。
    “没错,没错,如果你家里只有两个男人的话。”
    “哈哈哈……我家只有我爹和我,可以一毛钱税都不用交了!”陈初六大喜起来喊道。
    这个录取通知书也太牛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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