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割裂肌肤,陷进肉里,穆启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血一滴滴地往下落,对面的男人瞪大着眼睛看向穆启。这个男人,莫名其妙地把他从座位上揪起来,捏着一把刀子割破自己的手,却毫无反应。
穆启浑身散发出戾气,男人瑟缩着向后挪动,直到缩进沙发角落,背后再无退路。
“穆子!”大熊担忧地看向穆启的手,“你的手……”
穆启低头,瞄向自己被鲜血染红的手指,他把刀握得更紧些,弯下腰,抬起自己血淋淋的手,把刀停在发抖的男人面前。
刀刃遇血,越发鲜活起来。
男人惊恐地看着穆启手里的刀。
穆启把手里的刀往前送了些。
刀尖几乎顶在男人的双眼间,他的双眼瞪大,双手撑在身体两侧,不停抖动。
穆启把刀尖往左移动一点,刀尖悬在男人的左眼球上。一滴血沿着刀刃,到刀尖,滴在男人的眼皮上。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哆嗦,他却不敢抬手抚掉自己眼皮上的血。
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个疯子!
他不禁后悔起来,不该多嘴提起火葬场的事。
穆启手握着刀,在男人的眼睛上方画圈。
“你刚刚说的叔叔,人在哪?”
男人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他虽然狼狈,还有最后一丝良知。他从小父母双亡,是叔叔养大的,不能把叔叔拖进来,谁知道面前的这个疯子男人会对叔叔做什么。
男人吞下口水,壮着胆子开口:“我不知道。”
他想仰起头观察穆启的表情,但他不能,悬在他眼睛上的刀尖随时都能刺穿他的眼球。
他看不到穆启的表情,也听不到穆启开口。
过了良久,他看到眼前的刀尖动了一下。刀尖向后退,距离他的眼球有一段距离后,男人舒了口气。
就像是在峡谷中走钢丝的人,他马上就要跨越这条悬在半空中细细的线。男人的呼吸顺畅起来,他的胸膛起伏着。
可他不知道,这条细线,越是走到最后才越是危险。
向后退开的那把刀,倏然像一条闪着银光的蛇,钻进男人的眼睛。
他感觉一阵剧烈的疼动,眼球像是被这条银蛇切成了两半。他捂住自己的左眼,蜷缩在沙发中打滚。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穆启手里仍然握着那把沾染上他和另一个男人血液的刀,面无表情地观看着男人的丑态。此刻,男人变成一条丑陋的爬虫,鲜血从他的左眼里流出,顺着他的指缝,布满他的双手,还有整张脸。
等到男人终于停止叫喊,像一条狼狈的狗窝在沙发里,穆启才开口。
“你唯一的一点良心用错了地方。”
穆启把刀扔到大熊脚下。
“接着问,如果他还不说,就接着剜他另一只眼。”穆启凑近男人的脸,面色阴森。
“剜掉双眼,接下来是他的双手双脚。”穆启的视线向下移动,“还有命根子。”
男人一动不动的缩在沙发角落里,牙齿打颤。
站在一旁,目睹全程的大熊皱着眉头,过了半晌才挤出一声“好”。
穆启退开,从桌上的纸盒中抽出一张纸,擦拭着自己的手。纸很快被血打湿,穆启又抽出一张。
“找老钱给他止血,其余的你看着办,留条活命就行。”
大熊点点头。
老钱是专门做黑市的医生,穆启的其余兄弟受了伤,一般都是靠老钱。
老钱手艺好,正经医院接的活,他接,正经医院不能做的手术,他也能接。
穆启擦开手上的血迹,最后看男人一眼,走向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旁边就是网吧的后门,一般人没有权限。穆启把大拇指覆在锁上,“滴答”一声,门开了。
外面的天,和他来时没什么两样。不变的蓝色,上面飘着奇形怪状的白云。
穆启头顶这一朵,细长的形状,颇像他之前握着的刀。
穆启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给穆至发过去。
没过几秒钟,穆启就收到了穆至的消息。
“像把刀。”
穆启看着屏幕上的叁个字,倏然笑了。
他在键盘上按了几下,合上了手机。再抬头看刚才那朵云,它已经变换了形状。
穆至正拿着手机端量这张云的照片呢,穆启的短信又来了。
她点开,屏幕上显示着四个字。
“我想你了。”
穆至瞬间笑得嘴角弯弯,她想回穆启一句“我更想你”,字打了两个,她又停住。
她把自己的书塞给旁边的室友,急忙忙地说了一句“下节课我翘了,你帮我打掩护。”,就推开椅子往外跑。
室友在后面喊些什么,她也听不到了。
直到坐上回家的公交车,穆至的心还像打鼓一样,剧烈地跳动着。
比起说出“我更想你”这四个字,穆至更想要立马冲到穆启身边。
穆启的双脸泛红,她在为自己的冲动而激动。
明明她和穆启在一起已经很久,可她依旧无可救药地喜欢他。
他说一句想念,她就会不顾一切跑向他。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动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