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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9)
    易潇安也夹了一个饺子尝,鲜肉和菜的味道结合在一起,馅儿里的油刚刚好,咬一口都可以在口中迸出咸香正好的鲜味儿。
    易潇安着实有些惊讶,她想问舒颜是什么时候学的,却只是看着她没有问出口。
    舒颜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抿了一口香槟之后将高脚杯放下:小安,我长你七岁。
    七年的时间,足够她去学会做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这也是一个从前在她们之间被忽视过的问题。
    她把她当姐姐,她把她当妹妹。她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永远是一个姐姐对于妹妹应有的照顾。尽管后来易潇安喜欢上了舒颜,也很少以恋人之间的心态去看待过这七岁。
    又吃了一会儿,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闪着光的圣诞树让屋子里的气氛格外暖意融融,Grace吃过之后也格外开心,知道她们从前不怎么正式地过圣诞节,还特意舒颜和易潇安唱了一首圣诞歌曲。
    女中音用英文演唱的嗓音传来,很像从前在电影里看到的经典场景。
    一曲过后,易潇安和舒颜同时举杯,按照中国的酒桌文化为她的歌声买单。
    一杯香槟快要见底,易潇安本来就酒量不好,更何况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就没有再喝过,脸颊泛起微红,剪水双瞳微微眯起来,身体微微后仰,胸口酒红色丝带蝴蝶结在灯光下变亮,像是很享受今夜的氛围。
    舒颜倒还好,她从不会因为一杯酒有任何醉意的表现。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聊过一些话题笑过之后,桌上的气氛也越来越安静,Grace敏锐地感觉这时候自己再呆在这里可能就会被Yan拉进黑名单了,说了句吃饱了之后就火速离开了餐桌。
    还不忘拿走那个耳机。
    Grace将耳机拿在手里晃了晃:我要回去听音乐了。
    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听不到了。Grace耸了耸肩膀。
    舒颜和易潇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都不自觉地为这个可爱的女孩笑了笑。
    Grace离开,整个客厅陷入了安静。
    这里连落地钟都没有,甚至都没有滴答滴答的声音。
    舒颜和易潇安各自有心事地坐在对面,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舒颜道:要不听点音乐吧?
    易潇安点头,走到客厅将音响打开,里面是很抒情的纯音乐。
    易潇安给两人倒了一杯咖啡,重新坐回了餐桌旁。舒颜说去一下卫生间,又过了一会儿才下来。
    她又补了一次口红,身上的草木香更加浓重,更加有女人味儿。举手投足间都是那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两人就这么伴着音乐面对面坐着,易潇安将手掌拢在咖啡杯上,一时间没有去看舒颜的眼神。
    像是都知道对方有话,却谁也不想先开口。
    又沉默了一会儿,舒颜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呼了一口气道:不好意思,我得出去一下。
    舒颜说完之后从包里摸出一个小方盒,没有从正门出去,而是推开了和后院连接的门,外套都没穿就走到了门口。
    舒颜点第二支烟的时候,易潇安拿了一件披肩出来。
    院子里有一颗树上挂了灯,总体来说还是很暗,雪铺满了整片花园,还在不停地往下飘,舒颜的整个人隐在黑暗里,打火机声响,跳跃的一点火光将女人的侧脸映得精致美艳。
    火光熄灭,易潇安将披肩递给她。
    舒颜一愣,接过披肩拿在手中,并没有穿上,往后退了一步:别挨着你,呛。
    知道呛还抽。易潇安淡淡地说了一句。
    黑暗中舒颜无法反驳,只能缓缓将口中的一个烟圈吐出。
    她抬头,没有星星,只有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的雪。
    我在网上查过,你吸烟期不久,而且和精神情绪有很大关系,能戒的。
    以后就慢慢戒了吧。易潇安站在舒颜旁边,半倚在门边,两人之间隔了大概半个人的距离。
    好。舒颜的嗓音有些涩。
    她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此刻她就不自觉地这样回答了。
    我知道你的精神情绪问题指的是什么,不过现在,应该好很多了吧?
    舒颜的手猛地颤了一下,拿烟的左手没有再抬起来,只是轻声回答:是,好了很多。
    从那个雪夜敲开她的门,说出那句好久不见之后,好像就好了很多。
    易潇安在黑暗中扬了扬嘴角,像是在无声地说那就好。
    你说的礼物,应该是藏在了那棵圣诞树里了吧。易潇安目光看着前方。
    舒颜猛地回头,明明觉得已经藏的很好了,难道还是被易潇安看出来了吗?
    易潇安转头,看着她惊讶的眼神,实在是觉得好笑,扬了扬嘴角:喂舒总,18岁的女孩其实比你想象的要聪明不少的。
    舒颜张了张嘴,最终闷声道:我觉得,这样会是惊喜,还有浪漫。
    的确很浪漫。不止这个,之前的包场点映电影,提前定制蔷薇胸针,在一条路的转角开一座咖啡馆,还有今天的圣诞树。
    都很浪漫。
    易潇安边说边转头看向她,眼神中的淡淡的笑意丝毫没有掩饰,可是好像唯独缺了那么一点本该有的欣喜。
    她知道她做了这些,她也没有回避大方说出来,也是始终像在陈述和自己无关的事实。
    舒颜,其实,已经够了。
    什么够了?易潇安大方地让舒颜有些茫然。
    之前你为我做的、我刚刚所说的这一切,都已经够了。
    为什么会说够了?舒颜的声音已经不自觉地有些颤抖。她像是知道舒颜要达成什么目的,在这个过程中却告诉她可以停下了。
    要么就是告诉她已经做到了,要么就是告诉她,永远不会做到。
    因为,其实从你送我紫色蔷薇花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彻底原谅你了。
    真的,真的不是夸张,是彻底彻底地原谅了。易潇安可能是怕她不信,除了将咬字加重之外脑袋也跟着点头。
    原谅?
    对,也许你不会直说,但我想说出来。从14岁我到你家开始,每次你惹我伤心或者生气过后,就会做很多事情,买很多东西。
    在你的表达方式里,叫做补偿。其实我一直挺不喜欢那个词的,但是今天,除了这个词我也找不到更好的词了。
    十八岁当我想要表白的那晚,你用谎言支走我,搂着一个女人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是很难过过的。
    半年的异国独自生活让我学会了和自己和解,而你出现在这里,做了这一切之后,我真的学会了和过去和解。
    舒颜,我真的一点一点都不在意了。
    同样是一大段陈述,却不像当年在机场一样哭得话都说不完整。易潇安微笑着,没有星空的夜里也能看出她墨色眸子的美丽。
    她大方地将一切解释给舒颜听,循循善诱般,不再像是看一个长辈、姐姐,只是一个女人,她喜欢过的女人。
    告诉她,她做这一切的仅有的解释,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所以你以为,我做这一切,是因为对你有愧疚,想补偿给一个妹妹吗?舒颜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地走调。
    不是吗?易潇安看着她很真诚地发问。
    再没有想过任何别的原因吗?
    舒颜有一瞬间好像明白了,难怪易潇安没有很用力地第一时间推开她,没有躲避她。不是她故意装作不在乎,更不是因为她享受这样,只是因为,她误认为舒颜这样做仍旧是在道歉。
    没有想过了。易潇安很平静地回答,眼中再没有任何波澜。
    她不会去想什么,更不需要去想什么。
    四目相对,舒颜的眼中仿佛涌过波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她的身体好像都在忍不住颤抖。
    远处的白色灯光只映了一点在彼此脸上,却能将双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手中的香烟不知不觉已经燃完,烟灰落下烫了手指,舒颜吃痛,猛地松开手皱了一下眉。
    烟蒂落在雪中一瞬间消失,易潇安看到舒颜被烫到,下意识上前拉起她的手着急地问:没事儿吧赶紧回去用水冲一下
    易潇安对手格外重视,心里十分着急地就想拉舒颜进去处理,拉了两下对方却站在原地不动。
    易潇安心里更加着急:弄不好手上会留疤的,你快进来
    易潇安往前拉舒颜,下一秒却被舒颜反拉回去,她忽然用了一些力气,将易潇安整个人紧紧拥在了怀中。
    两个人站出了屋檐,雪就这样簌簌地落在两个人身上,舒颜没有放松,像是怀里的人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她将头靠近易潇安的肩头、颈窝,胸腔中涌起的那股涩意几乎要将她击倒,远超过手指上灼烧的刺痛感。
    就这样不知道抱了几秒,易潇安伸手,同样回抱住了舒颜。
    像是得到了什么回应,才足以让舒颜支撑住她的身体。她感觉到自己的鼻腔很酸,眼中是控制不住的湿润。舒颜松不了手。
    过了很久很久,她清了清嗓子,带着很浓重的涩意的嗓音从耳边传来:小安。
    嗯?
    如果我说,从我决定来美国的这一刻起,到后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呢?
    一个从来没有想过的理由在耳际出现,易潇安同样瞬间睁大了眼睛。她几乎能感受到自己心跳蓦然加快的声音,在这样的雪夜怀抱里异常清晰。
    所以呢?
    所以或许,你愿意接受我的这份感情吗?
    从前从未说过的话语极具陌生性,尽管知道人类本能无误的表白应该是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你,舒颜仍旧说的极为生涩。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两人彼此抱在一起的热意都被风过散尽,直到身体的温度变得冰冷,舒颜感受到了易潇安将她向外推的一点力量。
    还有耳畔的一句轻声的拒绝:
    抱歉,我不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发现时间颠倒养成了不到很晚写不出来的坏习惯。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午和电脑大眼瞪小眼~感谢在20210403 02:29:16~20210404 02:30: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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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易潇安在楼上睡到第二天中午差不多才下来。
    Grace感觉她的脸色不大好。
    昨晚Yan离开的时候Grace也出来送了,她俩可能说了什么,彼此很沉默,Ann还能保持着礼貌的客气,Yan的脸色却苍白地厉害。
    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也没再故作随意的开玩笑了。
    Grace也没敢多说,她看到Yan穿的很少,想说要不要借一件外套给她。舒颜拒绝了,Grace还想再劝劝,易潇安就默默摇了摇头。
    她可能,暂时不会再想来这里了。
    易潇安说完之后就上了楼把自己一个人关进了房间里。
    她记得舒颜没有问理由,也没有再问一遍拒绝的理由,只是沉默了很久之后问她: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应该吧。易潇安回答。
    其实很多时候,真正不在意一个人的表现,不是选择拉黑缄口不言,保持一份长久的恨意,也不是捧在什么特殊的位置碰都碰不得。
    重新做朋友,哪怕没有交集,也都不是什么特殊的位置了。
    才是解开彼此心结的最好方式。
    当知道一切伤心其实是迫不得已的误会,也在离开说告别的时候勇敢的表达过自己的感情,那就不是什么老死不相往来的深仇大恨。
    至于接受舒颜突然的感情
    易潇安记得当她听到舒颜说是因为我喜欢你那一刻的震惊心跳,仿佛从高山坠入云端,全身都轻飘飘的。
    她不是没有幻想过这个场景,从她意识到自己喜欢舒颜的那天起,她就幻想过无数次有一天舒颜忽然从身后抱住她,告诉她其实已经喜欢她很久了。
    无关姐姐这个称呼身份的禁忌,就那样相拥在一起,表达最真实的情感。
    后来她从国外回来常住的每一天,每一个把她撩拨地面红耳赤的夜晚,她都希望四目对视的时候,她会忽然说出来什么。
    直到她一个人从高中到毕业,从暗恋到失望,再到最后鼓起勇气准备了一肚子话出现在她面前时,都还是没能等到那份不可思议的表白。
    直到昨晚。
    人的感情总是很奇妙,有些时候,当有些想要的东西兜转一圈之后终于出现在你面前时,反倒是没有力气再将它抓住了。
    她主动过,当然也有后退的权利。
    思绪飘忽,恍惚之前已经到了凌晨,并不厚重的窗帘之外透出一点点天光,易潇安不自觉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凌晨五点多,手机里没有任何消息。
    你是否也和我一样,彻夜难眠。
    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这么一句话,易潇安丢下手机,缓缓陷入昏沉。
    庄苑已经到了芝加哥,易潇安询问她是否需要接机,庄苑说暂时不需要,有这边的朋友需要先见一下,还得好好睡一觉倒个时差,等明天联系她。
    易潇安也没坚持,只说这几天都没什么事儿,有需要可以联系她。
    芝加哥的冬季寒冷而漫长,雪水尤其多,像是要伴随着这一整个冬季不停不休。圣诞过后几天就是元旦,节日的气氛并没有淡下去,只是和这场雪一样变得延续不已。
    圣诞过后的第二天,庄苑联系了易潇安,告诉了她自己酒店的位置,离易潇安住的地方有些远,开车大概将近两个小时。
    易潇安一大早起床,加上雪天路滑,开了两个半小时大概才到酒店门口。
    她给庄苑发消息,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白色风衣、卷曲的长发及腰的女人就挎着包包从酒店里走了出来。
    易潇安赶紧下车迎过去,庄苑见到她,表情有些夸张地快走了两步,二话不说就按照国外的礼仪给了易潇安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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