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溪玟幽幽转醒，闻到的是熟悉的医院消毒水味道。
    是她最不喜欢的味道。
    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那里已经被白色的医生纱布包好……
    “溪玟！”顾书暄见她醒来，急忙握住她的手：“你为什么这么傻？”
    关溪玟看着顾书暄，几秒后，闭上眼，没有说话。
    顾书暄回想起这几天以来，关溪玟的异样，他愣了愣，意识到她知道了什么。
    “溪玟，你为什么不问问我。”顾书暄走到病床的另一边，那一边刚好是关溪玟脸所对的正方向！
    关溪玟这才说话：“问你有用吗？问你就能让人人生复生吗？”
    关溪玟睁开眼，眼里噙着泪花，看着顾书暄：“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在骗你？觉得他不是你的儿子？所以才这样对他？”
    越说整个人越是激动，关溪玟胸口起伏得厉害，呼吸似乎都不顺畅起来。
    在江城见过关柏珩与苏南玥后，她看到他们彼此相爱，她这一生心满意足了，也没有遗憾了，想回来后就结束自己的生命，把这一生的痛苦随她离开而结束。
    是顾书暄对她的好，让她的想法产生了动摇。
    是不是可以放下所有痛苦，偷得这余下十几年的喜欢呢？
    他们错过了近三十年……他等了她近三十年，她是不是该再考虑考虑呢？
    可是这样的考虑到最后，关溪玟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出事，而造成他出事的人，是顾书暄！
    关柏珩为他做了多久的事了？
    她不想去听什么大义的事，她的眼里，只有母与子，仅此而意。
    出生入死的事，在以前她可以去理解，因为她没有表明关柏珩的身份；可她表明了啊，他为什么还要那样做？
    只有一种解释，他并不认为关柏珩是他的儿子。
    他还是在跟关宏耀报复。
    “这一生，我没有骗过你半点！从来未有半点！书暄，你表现得这么爱我，即使不相信我所说的话，看在我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份上，也不愿意收手……我这辈子没有别的需求了，我只想他这一生平平安安，幸福快乐。”
    顾书暄没有说话，沉默的听着关溪玟的话。
    他的身份，注定有些事情，他无法去插手。
    但关溪玟所说的话里，关于他这个人的想法……真的凉了顾书暄的心。
    “事情并不是你那天听到的那样，溪玟，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保密原因，希望你能理解。”顾书暄深呼吸一口气后解释道。
    关溪玟听了他的话，猜到有别的原因，想问，却见顾书暄已经转身往病房门口走去：“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买早餐。”
    他的背影佝偻着，像是突然间被抽去了所有精力。
    苍老又疲惫……关溪玟一直看着他，真到他关上门，彻底消失在视线以内。
    是还活着的意思吗？
    关溪玟在心里想。
    ——-
    顾书暄并未第一时间出去买早餐，而是去了医生的办公室里。
    昨天送到医院，他要求医生替关溪玟做了全套检查……这是在关溪玟清醒时，绝对不愿意做的事。
    医生看到他进来，立刻让他做。
    “不用拘束，直接说吧。”顾书暄摆了摆手，淡淡的道。
    心情还因刚才关溪玟的话而有些难受。
    “顾参谋长，夫人的情况很不好。”医生将份报告放到顾书暄面前：“这是刚递过来的检查报告。”
    顾书暄直接过滤掉前面所有文字，视线落在左下方诊断结果上。
    手指紧挰着纸张，脸色沉得有些可怕。
    医生还想说什么，被他这样的气势震撼到，顿时坐得笔直，话都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