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自己变成了砧板上一跳一跳的的鱼,而季远,就成了主宰她生死大权的刽子手。
只是这刽子手显然不怎么会杀鱼。
还拿了把巨大的、不怎么合寸的大刀子。
…
沈双也不记得,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大约是没怎么睡,印象里,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透明玻璃窗,三百多米的高空,抵着窗模模糊糊往下看,有种失重又刺激的沉沦感。也或者,是淋浴间,淋浴间几何花样的瓷砖很冷,可浇头的水很热…
她手伸到旁边,没人。
“醒了?”
一道声音懒洋洋传来。
沈双睁开眼,却见季远就坐在落地窗边的桌前,戴一副金丝眼镜,他似乎在处理公务,手指轻轻敲击键盘,见她醒来,才合上mac本过来。
“恩,醒了。”
沈双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哑了。
季远端来一杯水,微微俯身:
“喝点水。”
沈双就着这姿势,看到他微俯下的身躯,藏蓝色丝绒睡袍松松垮垮地披着,这个角度看过去,还能见胸口细细的几道红印子,像是抓得狠。
她眨了眨眼睛,起身拿过水杯,一口气喝了。
水温不冷不热,正好。
季远却伸手过来,将滑落的丝被拥住她:
“沈小姐,开了空调,会有点冷。”
沈双笑盈盈的:
“季先生昨晚可没这么绅士。”
季远将被子往上提了提,遮住那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印,才收回手:
“沈小姐,我想,我们有必要聊聊。”
“聊什么?”
沈双当着他面,大大方方下床,站起。
就这样站到他面前,可季远的防备似乎又升了起来。
她在他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波动,昨夜那个热烈的情人,好像随着日出,与月亮一并消失了。
他又恢复了翩翩风度,甚至还提醒她:
“沈小姐,备用的衣服就放在床头。”
沈双回头,发现床边确实叠着一套衣服。
裙子,bra,胖次,很齐全,上面还挂着吊牌。
“沈小姐愿意的话,可以先去洗个澡,换上衣服再谈。”
他道。
沈双“哦”了一声,笑笑:
“行。”
洗完澡,披着头发出来。
沈双发现,季远已经坐到沙发前,他已经穿戴整齐,米灰色的休闲衬衫,和金丝眼镜,让他有种儒雅。
听说商人谈判前,都喜欢以无害示人,好降低对家的提防,果然如此。
“沙发换了?”
她坐他旁边。
还是一身黑裙,花苞样的裙摆,腰肢细细,她露出的胳膊又细又白,只是锁骨还有些红色的印子。
纤细的腿就挨着他的裤腿,季远望了她一眼:
“很适合沈小姐。”
沈双则在观察房间。
她洗澡的时候,好像有工作人员进来过了。
床单似乎换过了,清清爽爽的,沈双目光不由看向那大落地窗,窗上隐隐的手印也消失了,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好似昨晚所有的痕迹,都被清理干净了。
她眯起眼,心想果然有钱好办事。
季远推过来一份合约。
“这是什么?”
沈双好奇地问。
“你想要的东西。”
他道。
沈双拿起合约,当看到上面是lv和自己下一季度的代言合约,还不仅仅是一个系列,而是全品目东亚代言时,不由惊了。
那边已经签上了负责人名字。
“你…”
她讶然地睁大眼睛,琉璃色的瞳仁在光下有种灿然。
季远微笑:
“不用怀疑,代言是真的。”
“要我做什么?”
沈双从来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如果只是睡了一觉,就有这好事——她还不会那么天真。
任何一个能靠自己将公司在短短时间内上市的成功商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季远眼里流露赞许:
“沈小姐可以往下翻一翻。”
沈双继续往下,发现后面还附了单独一份的保密协议。
这保密协议是让她对昨晚发生在宁玉怜身上的事守口如瓶,而违约金……
沈双看着后面无数个零,十个她,都付不起。
她看着季远,从他不像老季总的长相,到季太太出轨——
“沈小姐,相信我,事实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父亲是个商人,绝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季远像是会读心术,摊开手:
“在我生下的第一时间,父亲就去做了dna测试。”
沈双:……
也对,生活可不是狗血剧。
她利落地签上字,推回合约。
“其实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她眨眨眼睛,一男一女之间,拥有一个共同的秘密,往往会加深羁绊。
“沈小姐,比起口头的承诺,我更相信具有约束力的契约。”
季远将合约分成一式两份,一份给了她。
“接下来,再说说你我之间的关系。”
他始终主导谈话,态度强势。
沈双知道,不能继续下去,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打乱节奏,就会像游戏里的巫师,一直控你到死。
她支着下颔,笑盈盈地问:
“季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昨晚是季先生的第一次吗?”
面前的男人明显愣住了。
他英俊的脸上划过愕然,紧接着,却哑然失笑:
“确实。”
“沈小姐,这不代表什么,欲望是人最低级的层次需求,不值一提。”
节奏乱了。
沈双立刻道:
“那我要季先生的微信。”
她没有提一个不可能的请求,比如成为你的女朋友,或者炮1友之类的。
季远对欲望的控制能力非同凡响。
食髓知味这种说法,不适合他,他清醒了,那么昨晚热烈的情人就消失了。
季远没回答。
“这也要拒绝吗?”
沈双撅了噘嘴。
季远将书桌上的手机递给她,沈双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