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一宣布,陆鸣自是完全脱不开身了。
大家都向他庆贺。
就连闲下来的江岚都催促着江呦呦去。
“分手归分手,正常社交关系还是要保持。”江岚从“利子主义”出发,自是希望江呦呦和辉运未来的执掌人搞好关系。
江呦呦叹了口气,认命般地走了过去。
又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
陆鸣身形挺廓,单手举杯,在簇拥的人群中间,带着得体礼貌的笑容,和众人攀谈。
有人说了什么,他眉头一闪而过的皱起。
又瞬间不见。
对着那人的表情不见任何波澜。
早已不是他们最后见面的模样。
她也是。
江呦呦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直接离了席。
外面正值冷冬。
江呦呦后悔出来的太匆忙,没有带外套。
她在寒风中穿着一件祖母绿的长裙。
实在有些冷。
右手边有一个拐角可以避风,江呦呦寻去了那里。
刚站了没多久,又听到了旁边有人咬墙角。
恐是以为周围没人,声音不算小。
江呦呦本没打算听。
可他们提到了陆鸣。
“几年前陆董选好了晏家的,黄了,这次恐怕是要成。”
“这样辉运也算稳住了,还是晏家的吗?”
“不是,原先那位据说给程做了情人。”
“是新秀,这几年互联网如日中天,实体经济不好,辉运也打算联手转型。”
江呦呦竖起耳朵还想听。
可惜对面不说话了。
反倒是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不想进去?”
陆鸣问道。
声音冷淡,也不像是真的想知道,随便寒暄。
江呦呦没有看他,盯着他脚上锃亮的鞋一直看。
随后。
陆鸣便进去了。
江呦呦长舒一口气。
有些郁闷。
是不该有的期待。
身上突然多了件东西。
江呦呦抬起头。
陆鸣已经刻意拉开了距离。
只有身上的西装外套的香气萦绕。
“怎么不回家?不见我?”陆鸣靠在栏杆上,突然开口。
江呦呦啊了一声。
陆鸣自嘲笑了笑。
她连忙摇头。
“不是,不是的。”
竟然有几分慌乱。
“你……这些年怎么样?”
江呦呦闷闷地说。
陆鸣偏过头看了看远方。
“还好,学业繁忙没有太多时间浪费。”
江呦呦听懂了。
言下之意是
对她已经放下了。
江呦呦垂下头,嘴里嘟囔了一句。
陆鸣微微向前侧身:“你说什么?”
惹得江呦呦连连退后了几步。
陆鸣气笑了:“我有那么可怕?”
‘没有,听说你要联……emm,不是,订婚了,真的吗?“
她话音刚落,明显感受到氛围一瞬间凝固。
似乎还有怒意。
江呦呦不确定。
直到陆鸣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真是假重要吗?你关心?”他的声音多少有一些嘲讽。
江呦呦突然鼻子一酸。
“好冷啊,进去吧。”
她抬起头,看着陆鸣。
以为他脸上会露出和声音一样的嘲讽。
然而不是。
只有陌生和冷然。
好像眼前这个人和自己只是寥寥之交。
多余的一点情绪都没有。
眼泪几乎快要倾泻而出。
江呦呦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就问问,我进去了。”
将西装外套拿下来,胡乱塞给陆鸣。
她跑进了大堂。
留下男人。
盯着她的背影许久。
陆鸣这么多年终于回来,好些旧友都想和他聚一聚。
这事儿陆鸣交给了李橡。
李家因为前几年盛元的事元气大伤。
再者,因为本是和辉运做生意,辉运有难后立刻和盛元交好,最后什么都没落着。
辉运反倒坚挺住了。
李家在圈子里从利益和道德方面都不被所容。
逐渐在上流社会失去地位。
生意也是连连落败。
李橡心中十分感激。
他知道,这是陆鸣想拉他,想拉李家一把。
因此张罗得十分热情。
他自掏腰包要定在辉运旗下为数不多的一个大酒店。
但是被陆鸣拒绝了。
“定雅乐吧。”
“这是为何?”李橡奇怪。
陆鸣没说话,丢下一句“自己想”。
李橡问了问朋友。
有位普通家世的给了他答案。
“网上看到的八卦,这个酒店背后有荣启资本的影子。”
李橡这才反应过来。
竟也没想到,他远在米国读书,竟然和荣启资本有联系。
晚上的聚会,果然有新面孔。
新面孔是陆鸣带来的。
长得很漂亮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印象。
但是眉眼间的戾色还是不少。
陆鸣站起身,向众人介绍道。
“给大家介绍一下新朋友,这位是荣启资本的执行董事长程准。”
漂亮的年轻男人微微点了点头便坐下了。
大家这才明白。
原来陆鸣回来后,荣启和辉运要合作的传闻不是假的。
陆鸣不喜酗酒,因此李橡专门带来了一批低度的洋酒。
“没喝过吧,最近淮城兴起的,你去美国后,淮城大变样了。”
李橡边介绍边感叹。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这几年,时代发展得快,资本圈也是日新月异。
今天泥土里的,明天就能敲钟上市。
也有不断衰落、破产的旧有资本。
辉运的成败不在5年前,而在今天。
但是它和荣启资本合作。
几乎说明辉运的转型稳了。
荣启资本眼光毒辣,这几十年间,投资回报率高达30%以上。
它投辉运,准确地说投陆鸣新接手的项目。
那一定说明看好陆鸣手里的项目。
大家的话题从慨叹转成祝贺。
向陆鸣和程准敬酒。
陆鸣浅酌即止,说道:“大家不必向我敬酒,我和程董不谋而合,希望能带传统企业走出困境,走出一条可以复制的路。”
在座的公子哥和小姐大部分都是旧有资本的出身,现多有颓势。
陆鸣这句话,自然说到了每个人的痛处。
亦有些感动。
纷纷感谢了起来。
“大家不用谢我,利己出发不用称赞,倒是我需要感谢一个人。辉运能在5年前挺过来,多亏了李橡,他帮了我很多,为表谢意,我决定将辉运旗下所有影院餐饮的供应交给他,并且是独家供应商。”
陆鸣话音刚落,众人纷纷震惊地看向李橡。
他自己也十分震惊。
“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呐呐道。
陆鸣笑了笑:“没来得及告诉你。”
这是客套话。
陆鸣想得周道。
不想让别人觉得是李橡攀附,是陆鸣主动抛出橄榄枝,这样。
才能让更多人和李家合作。
李橡差点落下泪来。
转过身抹了抹,被旁边的人笑话了一顿。
“今天大家尽情玩,都算我的。”他咧开嘴说着:“你们要笑话我就笑话我吧!”
程准告辞后,陆鸣送走他没有回去。
他脑子有些浑沌,竟想起来江呦呦。
机场那一面,他看着江呦呦没什么变化。
可是,
怎么会没有变化呢?
她到底是长大了
稳重、清恬,
亦陌生。
“陆哥,怎么在这儿?”
李橡迟迟不见陆鸣进来,出来寻他了。
陆鸣抬起头,掐掉回忆,说道:“透透气。”
李橡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两个大男人,他甚至有些局促,但还是哽着声音说:“陆哥,谢谢你。”
“好了,别搞得这么煽情。”
“几年前在南西,到后来,如果不是你帮忙,一切都不一样。”
南西那年,李橡提供了许多信息和线索,他和江呦呦得以有后来种种。
包括那件定位器,都是李橡送他的礼物。
“我们祖上干的啥你知道,人心叵测,富豪之子被绑架得不少,还是带上安全。”
当年,李橡说得头头是道,非逼着他带上了。
李橡也想到了那些时日,叹了一声。
“那……那个姑娘,你还有想法吗?”
他突然问道。
其实并不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