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美国上学？”王辉下意识重复了一下。
    “对！”周雅笑道，“所以，我们必须每天都很努力，才能把孩子们的学费挣出来！”
    王辉沉默了，他不想打扰周雅的美好想象。
    但是……为什么和他想象中的生活，不太一样呢？
    “你怎么了？”察觉到王辉有些异样，周雅疑惑问道。
    “其实，孩子在国内上学也挺好的！”王辉笑着说道，“清华北大就不想了，说不定努努力，我们砸点儿钱好好培养，能上个交大复旦呢！以后国内就业的前景也挺广阔，不一定非要去国外的！”
    “当然要留学啊！”周雅忽然拔高声音道，“国内的大学，怎么可能比的过美国的常青藤名校啊？”
    王辉有些郁闷：“首先不说出国花费，即便真的送出去了，如果孩子不愿意回来，我们怎么办？”
    周雅忽然笑了：“我是真心希望他们，不要回来。”
    “只要他们拿到了绿卡，我们就可以办移民了。”
    “不就是美国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娘就定居了！”周雅傲然道。
    仿佛，她已经脚踩着美利坚的土地。
    王辉，半晌没有说话。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只是喜欢周雅这个人，但是并不知道她真正想要什么。
    “移民？小雅，我没有考虑过这个。”王辉实话实说道，“国外，始终不如国内住得舒服，非要放弃拥有的东西，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周雅一下子坐起来，不顾被单滑落，露出美好的线条。
    她眼中都是向往的小星星：“我们可以在曼哈顿逛街，去洛杉矶看球赛，然后到贝弗利大道去看电影明星的手模……想想就很激动呢。王辉，这么美好的生活，难道不值得我们去奋斗么？”
    周雅感觉到，搂着她的手臂，忽然僵硬了。
    “小雅……”王辉的表情有些凝重，“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你前夫？”
    “没有，我只是单纯想让孩子更有出息。”周雅表情一滞，扭开了视线。
    此时的王辉，早就没有了刚刚拥有周雅的幸福和满足。
    俩人对未来的规划，似乎南辕北辙。
    “让孩子有出息，未必要出国。而且国外的环境真的比国内好么？在外国人的地盘，咱们中国人，永远都别想被公平对待。”王辉叹息一声，“现在国内一天比一天好，孩子未来的选择，会越来越多。要是真为了孩子好，就应该让他们扎根在国内。”
    “王辉，我们只能活一辈子，难道就要困在这一片土地上么？难道不应该看看大海的另一头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么？难道不该去尝试我们从未有过的生活么？”周雅连发三问。
    灯光下，她的目光灼热得看着王辉，希望对方能首肯她的想法。
    “所以，你说什么也要拿下加油站，想要复制你前夫成功移民的路么？”王辉轻声问道，“还是说，你想证明给他看，你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去到他的国度？”
    “小雅，我们挣够了钱，去海边城市买一套海景房，每天面朝大海不好么？”
    “你不要活在过去，那样你会很累的。”
    王辉算是推心置腹了。
    他不怪周雅还想着前夫。
    人家是大学开始就在一起的伴侣。
    这种感情最纯粹。
    即便以后俩人结婚，前夫的影子还会在周雅心里。
    对他来说，岳琪也是如此。
    生命中有过的女人，必然会留下印记。
    对于前妻，前女友这种生物，王辉记得曾有人做过如下评价——她就像你上班路上的地标性建筑物，不管你看不看它，它始终伫立在哪里。作为男人，所能保证的就是，每天都小心翼翼得绕着走，而不是傻啦吧唧得一头撞上去！
    “我再考虑考虑！”周雅软弱得说道。
    “嗯……既然我们在一起了，有些话我必须和你说明白。”王辉心中暗叹。
    人和人之间，最难调和的就是这些事情。
    偏偏让他遇上了。
    “王辉，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么？”周雅喃喃道，“我只是一直咽不下这口气，才想和他较劲的。”
    “我懂得！但是你现在有我，不需要了。”王辉有些心疼得搂住她。
    这个女人，被伤害得太深了。
    以至于心头的执念，这许多年都无法消散。
    慢慢的，周雅的呼吸又变得急促而粗重起来。
    后者，很快被再次唤醒。
    “王辉……”周雅缠了上来。
    情侣之间没有什么事儿是来一发不能解决的。
    如果有，那就来两发！
    ……
    “爸爸！”沈菲菲蹦蹦跳跳，跑到父亲面前，乖巧得站好，“有个事儿，想和你商量！”
    年过五旬的沈成海摘下老花镜，放下手中的经营状况报告，呵呵一笑：“说吧……看你这么正式，是不是又要花大钱？”
    沈成海，是市里著名的企业家。
    人脉关系，盘根错节。
    算是典型的坐地户。
    稳如泰山。
    “不是……”沈菲菲跑到父亲身后，替他按摩肩颈。
    “我的手法还不错吧？”沈菲菲笑问道。
    “嗯……往两边一点儿，用力捏……哎，舒服！”沈成海享受着女儿的手法，笑呵呵道，“说吧，你有啥事。”
    沈菲菲蹦到父亲身边，黏在他身上道：“爸，我有一个朋友，开了一个加油站。你能不能办一批油卡？反正公司的公车也要烧油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可以啊！”沈成海点点头，“不过，公司的公车加一起也就五六辆，就算都办一万的，也没多少钱啊。”
    “哦，也是哦！”沈菲菲眨眨眼，忽然有点儿蔫儿。
    想到辉哥和周雅那么亲密的照片，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可是，加油站有辉哥的股份，能帮还是要帮。
    至于周雅……以后有机会，堂堂正正对决。
    这就是沈菲菲的清澈内心。
    “那咋办啊？”沈菲菲陷入了冥思苦想。
    “爸，菲菲，你们说什么呢？”沈欢笑眯眯得走进来。
    一看到哥哥，沈菲菲立刻警觉起来：“我们什么也没说……”
    接着，她朝父亲挤挤眼睛，示意对方配合圆谎。
    然后转身就走了。
    沈欢一头雾水得看着父亲，双手一摊：“是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菲菲躲着我？”
    沈成海小东：“菲菲有个朋友开了加油站，想让我办一批油卡。”
    “哦？”沈欢眉头一挑，“这样啊！”
    “怎么？你知道什么？”沈成海人老成精，一眼看出儿子表情不对。
    “呵呵……”沈欢道，“菲菲说的那个人，我打过交道，是个用心险恶的家伙，我跟您好好说说……”
    沈成海的脸，微微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