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桐，站在手机卖场门口，似乎有些郁闷。
    她仰着头，脸上表情纠结。
    眉头皱在一起。
    双手掐腰。
    王辉距离她，大概不到二十米。
    “老板，你认识那个姑娘？”李浩轻声问道。
    “温宁的外甥女……挺叛逆一姑娘。”王辉道。
    他对顾雨桐印象很浅，大概都是停留在她在吃饭的时候玩手机，然后和她妈有硬扛的迹象。
    “这个年纪，正好是家长说啥都不听的时候！”李浩呵呵一笑，“我这个年纪，也是没事儿就出去和别人切磋，没被我爸少收拾！”
    “今天是周二啊，这个点儿，应该还没放学！”王辉看了看表。
    不过，又关他什么事儿呢？
    他准备转身离开，恰好被顾雨桐的视线捕捉到了。
    “哎！”顾雨桐眼睛一亮，朝王辉的方向用力挥手，“姨夫！”
    “靠，快撤！”王辉一拍李浩，准备开溜。
    顾雨桐这妞儿，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喊他“姨夫”？
    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王辉可不会留下来任人宰割。
    他可是清晰得记得，当时陪着温宁去吃海鲜铁板烧的时候，顾雨桐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
    现在为啥满脸笑容？
    不知道！
    但！
    准没好事儿！
    “姨夫！”顾雨桐一米七的身高，迈开两条大长腿，吧唧吧唧跑过来拦住王辉。
    “我不是你姨夫！”王辉无奈道。
    “是不是都不要紧……”顾雨桐作看又看，似乎有些迟疑。
    “有事就说！”
    “那个……王辉，借我点儿钱！”顾雨桐跟做贼似的，伸出缩在校服袖子里的手。
    语气，却不容辩驳。
    “我为啥要借你钱？”王辉反问道。
    “你还想不想追我小姨了？”
    “不想！”
    “你……靠……你是不是男人，借我点儿钱，怎么了？我回头就还你！”顾雨桐道。
    王辉本来不想陪这姑娘磨叽。
    但是转念一想。
    她怎么也是温宁的亲戚，而且这个年纪的孩子，不会缺零花钱。
    她找自己借钱，肯定不是小数。
    “借多少？干嘛用？”王辉道。
    “五百，我买手机！”顾雨桐理直气壮。
    呵……我欠你的？
    王辉翻了一个白眼儿，指了指对方另一只手抓着的手机：“你这不是有么？还买啥？”
    “你管我呢？”
    “那不好意思，那我决定不借给你！”王辉故意咧嘴一笑，转身就走。
    “王辉，姨夫！”身后，顾雨桐似乎跺了跺脚，又追了上来。
    “那个……我给我同学买，差了五百！”顾雨桐的气势，明显降下来一截。
    “和我没关系吧？”王辉不想刺激小姑娘，所以语气有些委婉。
    “我刚才态度不好……那个，王辉叔叔，你能借我五百元么？我下个月零花钱到账之后就还给你！”顾雨桐这次的态度，是真的改了不少。
    “你缺五百，那找你小姨借不行么？温宁肯定会给你的……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温宁知道你在谈恋爱？”王辉淡淡一笑。
    “你怎么知道的？”顾雨桐眼睛瞪得极大。
    王辉失笑：“我也当过学生，我也年轻过，有什么不知道的？不敢告诉家人，却那么需要钱，甚至不惜找我这个不太熟的人借钱，也不能等到下个月零花钱到位再出来买，那说明什么？你买手机是送给男朋友的，而且，八成之前你想送的不是手机，否则也不会出现资金短缺的状况，我说得对不对？”
    “我艹……都对！”顾雨桐爆了一句粗口。
    “小姑娘家家的，整天艹什么艹？这个字是你该说的么？”王辉眉头一皱。
    “我错了，那你借我钱吧！”顾雨桐的脸垮下来了，“我也知道我们不熟，但是现在我真的没办法了，五百块，我去哪里找啊？”
    “高中生，他想用什么手机？”
    “新款苹果！”
    “我艹！”这次轮到王辉爆粗口，“一分钱不争，用个毛的苹果？你……你还就答应了？”
    “不是……我之前看好了价格，不知道为啥又涨价了！”顾雨桐道。
    王辉愣了几秒，然后摇头失笑。
    “你笑啥？”
    “我笑你，八成是被别人给坑了。”王辉道，“这手机批发市场，价格都比实体店要低，而且现在是十二月，新款苹果也不新了，哪里可能反常涨五百啊？”
    “啊？这样么？”顾雨桐显然是个软耳根，王辉一说，立马就满脸疑惑。
    “信不信由你吧。”王辉耸耸肩，“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你……帮帮我的忙吧，我今天就得拿到手机，你要是说我被坑了，你帮我买也行啊！”顾雨桐拉着王辉的袖子，一脸可怜相。
    王辉头大了。
    我这还得帮你买手机？
    美女，咱们不是很熟吧？
    “老板，该帮帮啊！”李浩道。
    王辉无奈，只能点头答应。
    “可是……可是……钱不够啊！”顾雨桐一直噘着嘴。
    “五百块钱，苹果手机？你等着吧，我给你拿下来！”王辉摆摆手。
    “不可能！”顾雨桐跺脚道，“再便宜也便宜不了五百块！”
    走到了卖场门厅，王辉淡淡一笑：“老妹……不是，雨桐啊……手机能不能便宜，你要看经销商的层级！”
    “这个卖场里，很有可能，就有北京市的大总代，就算没有，也很可能有大总代手下的小总代。”王辉双手插兜，扫视全场，淡然道，“你得会看，看谁是层级更高的代理商，然后再出手！”
    “我……”顾雨桐还是没懂。
    “小姑娘，你就看着就完事儿了！”李浩笑道，“我老板说能办，就能办！”
    “李浩，你和雨桐在这里呆着别动，我溜达溜达！”说完，王辉就背着手，朝卖场里面走去。
    手机批发市场，全国最大的自然是华强北。
    那个地方，可不是王辉这样的门外航能去的。
    以假乱真的程度令人瞠目结舌。
    但是这里是正常的手机批发卖场，王辉自然有办法。
    他缓缓溜达着，就像是无业的街溜子。
    左看看，右看看。
    绕了足足两圈。
    最后，在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
    远处的顾雨桐看到这一幕，皱眉道：“王辉行么？”
    李浩笑道：“你不要小看他！”
    王辉一直坐着，足足坐了二十分钟。
    期间，他一直做出打电话的样子。
    显得自己很忙碌。
    这让顾雨桐更加疑惑。
    忽然，王辉站起身，一边不耐烦得讲电话，一边走到一个苹果手机专柜前。
    和柜员交流了一阵子，然后就拿着一部苹果手机走出来。
    出了卖场，王辉把发票和手机交给顾雨桐：“按照发票，给我把钱转过来吧！”
    顾雨桐看了一眼发票，眼睛瞪大。
    满脸惊异。
    “真的……还便宜了六百！”顾雨桐猛得抬头，盯着王辉，“姨夫，你是怎么做到的？”
    王辉呵呵一笑，起了逗小孩儿的心思：“我就说，一个美女的男友过生日，她钱不够，急得直哭，让他便宜点！”
    “姨夫，你够了啊！”顾雨桐又不傻，怎么可能相信他的鬼话？
    “我今天好歹也算帮了你，求你别叫我姨夫，谢谢！”王辉道。
    “知道了……可是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跟他讲价了？”顾雨桐，显然对王辉的手法很感兴趣。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先听我一句话。”王辉收起笑容，认真道，“有意无意让你送他最新款苹果手机的男生，我觉得……不靠谱！”
    “你可以送，他决不应该暗示，或者直接开口要。那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
    “所以，雨桐，长点儿心，别让人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