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红山，显然是个没经验的。
    压根儿没发现后面有车跟着。
    顾瑞虽然也没啥经验，但是跟头把式的，好歹没跟丢。
    一路曲里拐弯，终于来到一处所在。
    拐进停车场，顾瑞有些懊悔：“完蛋，我跟不进去了，这地方我没来过。”
    九朝会会馆，南京店。
    “特么的，死贵死贵的。”顾瑞望着门牌嘬牙根儿。
    “哎呦，顾总这么财大气粗的人也会嫌贵啊？”李曼婷故意损他。
    和顾瑞相处，李曼婷十分放松。
    这伙计满嘴跑火车，但都是口花花，从来没想着占自己便宜，也没有把荤段子往她身上引。
    总起来说，李曼婷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这话说的……这地方如果不是接待客户，我自己反正是不来。”顾瑞的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这种地方，可不是我这种工薪阶层能消费得起的。”
    顾瑞满脸忧愁，看得李曼婷捂嘴直笑。
    她没想到，这位王辉的最佳搭档，竟然是个大活宝。
    “我们守在门口吧……没钱，进不去。”顾瑞准备蹲坑。
    一张卡，出现在他眼前。
    “哎呦？”顾瑞一把拿过来，竟然是九朝会的贵宾卡。
    “果然是富婆啊，这里的卡你也有？”顾瑞十分惊喜。
    “望京店开的时候，他们老板给我爸送过来两张，他们全国的店都通用的，里面有钱，不过我没用过，你可以拿去试试。”
    “好嘞！”顾瑞直接下车，绕到李曼婷这边，恭敬无比且十分绅士得拉开车门，满脸谄笑，“娘娘，请下辇吧？”
    李曼婷玩心大起，干咳一声：“小瑞子。”
    “奴才在……”
    “扶哀家进去。”
    “嗻！”
    顾瑞演戏演全套，弓着腰，放平自己的右臂，让李曼婷的左手搭在上面，妥妥一个慈禧太后和李莲英的即视感。
    李曼婷开始还忍着笑，直到门口的门童看到这一幕，让李曼婷绷不住了，大笑着甩开顾瑞，朝大门跑去。
    “娘娘，等等奴才！”顾瑞依然没出戏，贱兮兮得跟上去。
    真不知道这副模样当时是怎么管理众星公司的。
    有了李曼婷的卡，俩人一路畅通无阻。
    吃饭，当然不吃了。
    他们的目的是去寻找温红山的影子。
    为了不引人注目，顾瑞和李曼婷一人一副墨镜遮脸。
    会所里的项目其实蛮多。
    如果不是为了盯梢，顾瑞还真想在这里好好逛一逛。
    李曼婷走走看看，然后不时点评两句。
    “嗯，望京店这里是神仙卷，这里不是。”
    “平步青云梯，倒是很像。”
    “听昆曲去……”李曼婷朝戏台前方的座位走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顾瑞也发现了正在和身边人交流的温红山。
    就在他们前方，隔一排座椅。
    舞台上，雷打不动的经典《游园惊梦》。
    扮演杜丽娘的演员咿咿呀呀得唱着。
    “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
    一颦一笑，味道完足。
    一记眼神儿，扫过台下。
    仿佛谁也没看，又仿佛看到了所有人。
    “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啊。”李曼婷皱眉道。
    隔着一排，就好像隔着千山万水。
    “我们往前挪一排，跟前面的人换换位置。”顾瑞压低声音道。
    “怎么换？”墨镜后，李曼婷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别动，看我的……”顾瑞嘿嘿笑着，身体向前，走到了前面一排的男子身边。
    轻轻拍拍对方的肩膀，然后就和那人开始嘀咕。
    然后，又指了指正襟危坐的李曼婷。
    最后，李曼婷看到前方的一对夫妻主动站起身，男子还对顾瑞感慨万分道：“真是好男人。”
    顾瑞脸上挂着感激的笑容：“多谢二位，谢谢你们。”
    李曼婷刚要动，顾瑞就一把扶住她：“小心点儿，我扶着你。”
    然后顾瑞立刻压低声音：“别说话，你现在是弱视症患者。”
    这一刻，李曼婷差点儿炸了。
    好你个顾瑞，竟然让本小姐当靶子。
    “慢点儿，慢点儿……小心脚下。”顾瑞极为投入得扮演着一名细心丈夫的角色，将李曼婷好好得扶到了前排座椅。
    温红山和单洪与达斯汀，恰好就在他们前方看戏。
    俩人坐定，李曼婷兀自不服气，压低声音道：“顾瑞，你这骚操作可以啊。”
    “一般一般，我只是拾人牙慧而已。”
    “拾人牙慧？不是你想出来的？”李曼婷微微一愕。
    “我这么帅气正经的人，怎么可能相处这么损的招数呢？始作俑者，是辉子。”顾瑞用手掌遮住嘴巴，凑到李曼婷耳边，“类似的招儿，王辉还有七八种，那小子才骚呢。”
    顾瑞呼吸出来的热气，扑在李曼婷脸上，她下意识得朝一边闪了闪。
    顾瑞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动作有些侵略性，就立刻正襟危坐。
    他缓缓俯下身体，双手托着额头。
    打到静音状态的手机，已经开始录音。
    表面上看，顾瑞好像是头疼，其实他只是为了距离温红山再近一些。
    李曼婷带着墨镜，一动不动。
    她现在是一个弱视症患者，要忠于角色。
    温红山三人，十分放松。
    本来还想利用温家的管道，买进二级市场上的鼎信股票，悄无声息积累，然后突然举牌。
    没想到，关敏竟然主动送上门来。
    “这次，我们很顺利，接下来就是在研究取得突破之前，尽量吸纳更多的股份。”单洪淡淡道，“一旦有了利好，我们又要付出更高的成本。”
    “放心，这个问题我 来想办法。”单洪微微一笑，“对了，那个王辉竟然没有股份，你岂不是可以随便对付他？”
    “王辉？呵呵！”温红山冷冷一笑，“玩得差不多，再动他。”
    后面的顾瑞缓缓抬头，眼中都是阴冷。
    听曲儿的座位旁边，都有茶壶茶杯。
    还有一些小点心。
    顾瑞倒了一杯热茶拿在手里，装作突然起身手滑。
    “啪！”
    一整杯茶，全都浇在温红山的脖颈。
    “啊！”温红山像是被烧红的铁棍戳了一下似的，惨叫着跳了起来。
    这一声，把台上正在唱戏的演员都给吓到了。
    一时间，昆曲厅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温红山身上。
    李曼婷差点儿就惊呼出声，不过顾瑞立刻赔礼道歉外加擦拭，嘴里把自己贬的一文不值。
    工作人员也纷纷赶过来帮助温红山擦拭。
    她们围住温红山帮忙的时候，顾瑞拉着李曼婷就走。
    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