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著名的心理学试验。
蒙住某人的双眼,将他绑在铁轨上,旁边铁轨有车经过的时候,这个男人会被活活吓死。
同样的试验还有另外一个。
把人蒙住双眼,假装割破他的手腕,然后用水滴模拟血液滴出的声音,最后可以导致试验者的死亡。
今天,王辉就打算用这种方式逼迫刚哥说出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血液,确实流了出来。
不过在很短的时间后,血就不流了。
可是,滴答声还是继续响起。
那是事先就预备好的水滴。
屋子里,静悄悄的。
刚哥的身体颤抖着。
这种无法判断时间流逝且十分安静的环境,足以摧毁人的意志,让他发疯。
即便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特殊职业人员也未必能够承受。
对死亡来临的恐惧几乎是人类面对的终极恐惧,无法解脱。
尤其是在众人故意离开房间之后,听着自己“血液”滴落脸盆的声音,刚哥的精神被一寸寸碾碎。
“救命……救命啊!”他嘶声吼叫起来。
他想起了一个被他催过债的男人。
当时,他们几个把对方摁在水池里,对方在窒息和呼吸之间,死去活来。
最后,那位欠债人由于水吸入了肺部,在被他们折磨的几天后,就死亡了。
证据?
自然是没有的。
但是刚哥他们知道,对方那条人命,是要算在他们头上的。
难道,今天他就要还上这条人命么?
“救我……”刚哥的嘶吼变成了嚎哭。
“滴答滴答”的声音正在加速,他的“血液”正在快速离开他的身体。
他就要死了。
他不想死。
时间,一分一秒得过去。
刚哥的意志慢慢得垮掉。
恐惧如同一双无形的手,越来越近得扼住他的咽喉。
他觉得自己的体温在下降。
也许是失血过多吧?
看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
失血会让人觉得冷。
对,他应该是快死了。
不!
他才刚结婚不久。
他还不到三十岁。
他还要享受大把美好的时光。
他还想跟着兄弟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他还能养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让他以后上最好的大学,成为富豪。
他的人生,不能就这么结束。
不!
不能!
“我不想死……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你们想让我做什么,我全都去做!”
声音,回荡在屋子里。
死一般的寂静。
刚哥彻底崩溃了。
他的哭声凄惨万分,就像是鬼片中,阴风刮过坟头。
他绝望了。
对方根本就是想要搞死他。
自己做的孽,终于要拿命来还么?
“想活命么?”
这道声音,就像是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发出的一般。
“想!”刚哥没有丝毫犹豫。
这个时候,哪怕让他出卖他爹,他都不带眨眼的。
“你给徐长福干了不少活儿吧?都交代出来吧。”那道声音冷冷的。
刚哥从声音的状态来判断,似乎并不是对方真人在现场。
应该是用喇叭在播放声音。
对方在某个地方通过监控在观察自己?
许多疑问涌上心头,刚哥却顾不上了。
说出来,为了活命。
“我……从哪里开始呢?”刚哥剧烈喘息着。
“你放心,你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当然,如果你说话速度慢的话,可能没等你说完,就挂了。”那道声音冷冷的,“徐长福我们马上就要动他,你最好考虑清楚,是不是要为他陪葬。”
“我……跟了徐长福快八年了。”刚哥打开了话匣子。
有了开端,后面得就不愁了。
他没上过大学,不到二十岁就走上社会。
由于交了一群不三不四的朋友,他很快就朝着社会人的深渊滑了下去。
然后直到成了徐长福的小弟的……小弟。
他们这群最底层的马仔,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干。
拆迁户因为款子打不成协议,他们上。
打上门,晚上骚扰,往人家里扔砖头,把主人拉出来狠揍一顿打成残废……
为了钱,刚哥什么都不顾了。
他们曾经活活得把两个厂子给逼死了,就是因为对方不用徐长福旗下厂子的货源。
至于手段,除了没死人之外,其余的基本都用上了。
他们自称为混江湖的,但实际上他们就是一群社会蛆虫,烂疮疤。
刚哥记性很好,一桩桩一件件都说了出来。
有些时间记不清楚,但是地点记得清楚,当事人的后果也记得清楚。
另外一件屋子里,听着刚哥的声音清晰得传来,王辉等人面色阴沉。
“妈的,一群该死的王八蛋!”张萌眯起眼睛,冷冷道。
昨天的群架,把刚哥手下的小混混们都送进了警局。
而张萌则被刘丹一个电话保了出来。
毕竟,张萌是被迫反击,就算是打官司也是正当防卫。
“萌哥,不用生气,他们折腾不了几天了。”王辉咬牙切齿道。
团队人多的好处,现在已经慢慢显现。
徐长福的财务状况,徐长元的乡间风评,徐长贵的升迁过程,现在王辉基本已经掌握了。
但是有一些水面下的龌龊事儿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这只能从他们内部人身上打开缺口。
王乔的受伤让王辉的心再次冷硬,他不会有任何怜悯。
“还有么?”他按下话筒发言按钮,冷冷问道,“最近你就没干什么坏事?需要我提醒你么?”
“干……干了。”刚哥紧张万分的声音传来。
“和我住邻居的……一个小子,他哥得罪了我们徐总……”刚哥开始念叨。
一台笔记本电脑将刚哥的所有供述都记录下来。
这种情况下取得的证据,警方大概率不会认可。
但是无所谓,只是聊胜于无。
“徐总说……只要弄不死……就往死里弄!”
“我……真的没有其他事儿要说了,你们放过我吧,我滚得远远的,再也不回南京了,求求你们了。”
如果没人知道来龙去脉,一定会认为刚哥是一个可怜人。
而事实就这么讽刺。
“很好,你的命保住了。”王辉再次按下发言键,“自己想办法吧。”
关掉话筒,王辉冷冷道:“撤!”
仅仅五分钟,屋子里王辉的团队成员撤离得干干净净。
另外一间屋子里的刚哥如蒙大赦,拼命得挣扎着。
忽然,捆绑手脚的绳索似乎有所松动。
“啪!”
微微的声响过后,被捆住放血的右手,恢复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