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瑞沉默。
    然后点头。
    长时间的交流让顾瑞昏昏沉沉得睡了过去，李曼婷也靠着他的床头睡着了。
    在顾瑞的梦里，自己在攀登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
    似乎，还有很多人爬到了半山腰，回过头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看着他。
    妈的，老子爬个山，你们看个屁。
    梦中的顾瑞咒骂了一句，继续爬山。
    而李曼婷似乎在梦里见到了父母双亲。
    两位老人似乎在责问她为什么在外面谈恋爱也没跟家人说。
    李曼婷解释道，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才这么说的。
    但是父母就是不听她的解释，李曼婷急哭了。
    耳边只剩下父亲的呼唤。
    然后，李曼婷猛然睁开了眼。
    “曼婷，你没事儿吧？”李霄汉和他的妻子，那位首都著名医学专家，满脸疲惫得出现在眼前。
    “爸？妈？”李曼婷愣了一下。
    瞬间清醒过来。
    父母都到了贵阳了，到了顾瑞的病房里。
    “我没事，我没受伤，是顾瑞，受伤了。”李曼婷脑子里像是划过一道闪电，知道一定要把事情前因后果说清楚，而且要快，要真实。
    ……
    “爸，就是这样。”李曼婷看了看还在沉睡中的顾瑞，坦然面对父亲，“是我任性了，对不起。我担心你们嫌我惹是生非，所以……就说他是我男朋友。”
    “爸，你打我骂我我都认了，但是这口气我真的咽不下，顾瑞都伤成这样了。”李曼婷噘着嘴，十分委屈。
    “刘丹和王辉呢？”李霄汉皱着眉头。
    “他们去找姓蒲的算账了。”李曼婷道。
    “你啊！”李霄汉长叹一声，看了一眼顾瑞，“这小伙子拼了命的保护你，这份人情，我们说什么也要还上。”
    “小婷，你告诉妈妈，你和顾瑞有没有在谈恋爱？”
    “没有，我们是好朋友，这次是一起陪着丹姐出来选厂址的。”李曼婷实话实说，“顾瑞是王辉的铁哥们，所以也一起过来了。”
    “我知道了。”李霄汉点点头，“你吃饭了么？”
    “没呢！”
    “我和你妈先去买个饭，顺便给你带点儿，你留在这照顾顾瑞，这是你应该做的。”
    “我知道。”李曼婷点点头。
    看着父母肩并肩走出医院，李曼婷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似乎，父母对顾瑞也没那么讨厌。
    不过，十分钟后，不速之客走进了病房。
    正是蒲存志。
    他弯着腰，低眉顺眼，满脸堆笑。
    “是，李小姐对么？”蒲存志硬着头皮开口。
    ……
    “霄汉，你倒是表个态啊。”李曼婷的母亲拉着丈夫的袖子。
    他们去医院对面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中式快餐店，要了三份外卖，溜溜达达往回走。
    “我表什么态？”李霄汉皱眉。
    “那个顾瑞，这么玩命的护着小婷，肯定是对小婷有意思，万一小婷脑子一昏，就和他谈恋爱，怎么办？”李母叹息一声，“你看看小丹，当然我这个当舅母的也没什么资格说她，可是她整天连画苑都不去了，就跟着那个王辉全国到处乱跑，这像什么样子嘛？你这个当舅舅的，该说得说啊。这俩姑娘，都老大不小了，尤其是咱们家小婷，该成家了，不能再这么晃荡了，你看看老韩家的二姑娘，连二胎都生完了。”
    李霄汉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妻子，半晌不说话。
    “你看我干吗啊？”妻子一愣，有些不满。
    “你是不是又听谁嚼舌根了？还是……谁又想给小婷介绍男生？”李霄汉的双眼似乎能看穿一切。
    “李霄汉，你什么意思？我是小婷的亲妈，我还能害她不成？”李母有些恼火，但是转瞬有些心虚，“前天，我大学的舍友，就是在卫健委的那个，跟我说他哥哥家的儿子的状况，我觉得，还挺合适的。”
    “合适？”李霄汉眉头一挑。
    “你听我说啊，那小伙子是在美国读完研究生，然后进了辉瑞。他爸是上海医药集团的二把手，她妈在高盛……”
    “好了。”李霄汉抬手打断了老婆的话，“这话你不用跟我说，你想让小婷去相亲，就去征求她的意见，孩子这么大了，咱们该多尊重她自己的想法。”
    “婚姻大事，小婷知道什么啊？我们不得替她把把关？要是她身边都是顾瑞这种人，给带跑了咋办？”李母十分着急，“奋不顾身的相救，小婷一感动，沦陷了，到时候我们到哪里哭去？”
    “行了，这些事慢慢说，先回去，小婷估计饿坏了。”
    两口子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女儿怒气冲冲的声音。
    “你的道歉，我不接受，你们蒲家死不死，和我没关系，走！”然后一个果篮被扔了出来。
    然后是蒲存志面色铁青得退了出来。
    “还有你的卡，我不稀罕！”
    一张银行卡，被甩了出来，恰好打在蒲存志的脸上。
    蒲存志本就难看的脸，更是黑成了锅底。
    医护人员更是离得远远的。
    “爸妈？”此刻已经走到门口的李曼婷看到了父母。
    蒲存志霍然转头。
    李霄汉眉头微皱：“有事？”
    蒲存志心中怒火燃烧，但是各方面消息汇总过来，都在告诉他，他惹上了惹不起的人。
    形式比人强。
    蒲存志除了认怂，还能干吗？
    不过，听到是李曼婷的父母，蒲存志心头燃起了一丝希望。
    “李先生，李太太，我是蒲存志，在本地略有薄名。这次是我儿子犯了错，我已经惩罚了他，希望您能给我一次机会，我手底下还有不少人跟着我吃饭呢，断了我的资金流，他们都会失业的。”蒲存志姿态放得极低，就差痛哭流涕了。
    但是，他始终要顾忌一下自己的形象。
    李家人，他知道自己惹不起。
    但是……周围那么多本地人，他更不想让他们看到这自己软弱的这一幕。
    李曼婷看了李霄汉一眼。
    “爸……”他的意思是，不要听姓蒲的说话。
    她一知道了三姑下了什么狠手。
    直接断了蒲存志的资金。
    这叫釜底抽薪。
    而李霄汉自然也知道，自家妹妹打电话亲口说的。
    “这么说，你还挺关心下属的生活状况啊。”李霄汉微微一笑，看着蒲存志。
    “是是是！”蒲存志连连点头，“李先生，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有眼不识泰山，但是我的员工们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受到我的牵连啊。”
    “员工失业是个问题。”李霄汉摸了摸下巴，“不过，市场行为里，企业破产也是正常情况。再说了，国家的社保体系很完善，再就业系统也不错，他们只要有能力，不愁没有发挥才能的地方，您请回吧！”
    ……
    被李家父母连续重击之后，蒲存志只觉得万念俱灰。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一刀捅死蒲青这个混账。
    同时，李家人对他的羞辱，他也深深记在心里。
    走到停车场，蒲存志怒气冲冲得拉开商务车的车门，却愣住了。
    里面坐着两个人。
    一个他很熟，是荣国集团一直以来帮他处理事务的接洽人。
    另一人……
    “您好，我叫关敏，我是来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