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
    用这句话来形容荣国最近的状况，再合适不过。
    严正杰和周选祖的恶性刑事案件被刘一凡的事件牵扯出来，影响是深远的。
    由于荣国率先和严正杰切割，所以以严正杰为核心对荣国的质疑零零散散不成体系。而周选祖未来得及主动从荣国“辞职”，就被牵扯进来，而且成了网上追逃的对象。
    这就掀起了舆论的轩然大波。
    而且，周选祖竟然……跑了。
    坊间舆论对荣国故意通风报信，放走周选祖的质疑，喧嚣尘上。
    同时，荣国同时爆出了十几个下属公司管理人员的经济问题，有的公司甚至快要成了窝案。
    放在平时，经济犯罪嘛……哪个公司干净啊？
    可是……在资本圈里混，要懂得看风向。
    风向一起，立刻有嗅觉敏锐得人觉出了味道——荣国要坏事。
    荣国，发迹不过十数年，却一跃成为国内民间资本稳居前三的存在，超越了稍显低调的朝阳系和河谷系，扛起了民间资本的大旗。
    起的快，说明吞得快。
    吞得快，消化就容易不良。
    里面有人吃不够，有人吃撑了还在狂塞不停。
    有人想着和外人合作搞点儿吃的。
    大家可以为了分赃走到一起，也可以为了分赃不均而拆伙。
    说不定哪天，荣国就轰然倒塌。
    已经有人在为这一天做准备了。
    到时候，吃掉荣国的部分躯体，变换大王旗，一转身又是一股新兴诸侯。
    ……
    早晨八点三十分，荣国高层例会，正常举行。
    林晓慧眉头紧锁得跟大家交流关于前两天国家有关部门对她约谈的内容。
    看着会议室里坐着的董事会成员以及各路高管，林晓慧没来由得一阵疲倦。
    有时候，她很羡慕李霄虹。
    羡慕她可以不顾及掣肘的问题，大刀阔斧，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而她呢？
    虽然名义上顶着荣国一把手的帽子，可做什么事儿都要协调十二路诸侯的关系。
    心累。
    山雨欲来风满楼，众人也不是吃素的，各自都有消息来源，于是众人很快通过了一项决议，出现窝案的下属公司，该破产就破产，该清算就清算，荣国开始有方向的收缩产业链。
    “最近，我们尽量不要有所动作，目标太大，容忍吸引多数人的目光，希望大家都能认识到目前荣国所面临的形势，我们的竞争对手和朋友都在看着荣国，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
    林晓慧刚刚做完总结发言，门就被撞开了。
    众人愕然回头。
    从来没有人能用这种力度撞开荣国会议室的门，除了……李霄虹？
    李霄虹，穿着一身黑色西服套装，梳着气势逼人的背头，带着几个面色冷厉的助理，推开了门口的保安，径直向林晓慧走去。
    荣国总部，竟然没有人能拦住她。
    或者说……在这种气势下，有几个人敢拦？
    林晓慧微微一愣：“虹姐？你……啊！”
    一句话还没说完，李霄虹一把掐住林晓慧的脖子，推着她一路向后，直接顶在墙壁上。
    林晓慧一脸震惊。
    荣国高层，尽皆大惊失色。
    有人腾得起身，想要冲过去救林晓慧，李霄虹霍然回头，怒不可遏：“这是我们的事儿，谁敢插手？”
    声音如同雷霆般，砸在每个人心上。
    偌大的荣国会议室内，还真就一个人都不敢动。
    不少人暗暗咋舌，都说李霄虹嚣张猖狂，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惹不起，惹不起……
    “虹姐……到底怎么了？”李霄虹的突然发难，让林晓慧满头雾水。
    “怎么了？呵呵呵……”李霄虹笑声刺耳，完全不像发自一个正常女人。
    “你公司的副总周选祖，在表达了想要和我面谈，交代一些情况之后，就被烧死了。你不知道么？”李霄虹双眼喷火。
    接到顾瑞的回报，李霄虹考虑几分钟就答应了周选祖面谈的要求。
    她知道，周选祖这种吃八方的人，比自己这样固守一隅的人，有更广泛的信息来源。
    而且她和荣国隐约是对立状态，消息流通更加不畅快，能从周选祖嘴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她可以暂时先把弟弟的仇放在一边，让周选祖多活几年，等到时过境迁再找机会下手也不是不行。
    没想到，一晚上过去，周选祖没了。
    还是被活活烧死的。
    而且根据当地警方的现场勘查，能够找到人为痕迹。
    关键是，监控坏了。
    是真坏了。
    这样就给警方带来很大麻烦，调查进程肯定是会受到影响。
    “老周……死了？”林晓慧身体骤然冰冷。
    “你觉得我会无聊到跟你开玩笑么？”李霄虹气得牙根痒痒。
    越是这样，就越说明周选祖手里应该掌握着什么黑料。
    但是为什么荣国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在两位老大达成了一致，荣国放弃周选祖让李霄虹处置之后，才取了他的性命？
    而且，周选祖有想要投诚的意思，就直接烧死。
    “晓慧，你是故意给我下马威么？”李霄虹呵呵冷笑，“现在会玩花招了啊？”
    “虹姐，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林晓慧摇摇头。
    这件事儿，她无法解释。
    越描越黑。
    但是林晓慧对天发誓——她真的不知道。
    “误会……林晓慧，你是不是以为用我弟弟死去的方式处理掉周选祖，我就会消气儿？”李霄虹微微抬着下巴，看着林晓慧满脸都是不屑，“你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要瞒着我？放心，我会知道的！而且……你这么对周选祖，你就不怕你手下的人心都散了么？愚蠢的东西！”
    “要搞什么阴谋诡计，尽管放马过来！”李霄虹霸气十足得扔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留下一屋子的荣国董事和高管，面面相觑。
    “林董？”霍云低声问了一句。
    “我没事……今天的会，就到这里。大家切记我的嘱咐，非常时刻，低调再低调，都散了吧！”林晓慧疲惫得挥挥手。
    众人纷纷退了出去，包括霍云在内。
    唯独，还有一位中年儒雅男子，坐在林晓慧右手第一的位置，没有挪地方。
    “郑总，还有事么？”林晓慧揉了揉鼻梁，有气无力。
    郑汉狄，荣国董事会成员，总经理。
    林晓慧是荣国掌舵者，那郑汉狄就是荣国大副。
    俩人相得益彰，才有荣国这些年迅猛无比的发展。
    “对不起啊，董事长。”年过四旬，正是男人最黄金年龄，拥有耀眼背景，相貌儒雅的郑汉狄叹息一声，“这件事儿决定的太仓促，就没来得及汇报给您。”
    “什么事儿？”林晓慧下意识追问了一句，然后猛然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