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办学？
    王辉沉默了一会：“怎么联合？”
    “开设交流学科，让中国的年轻人多了解日本的文化和历史，我们也可以资助那些对日本文化感兴趣的孩子来日本留学，同时在合作办学的大学附近，可以建造一些带有日本风情的建筑景观，方便孩子们有一个直观认识……”
    “而且，我们在一些城市也做了很好的尝试，我们也有在当地投资学校，这样让我们的孩子在中国接受日本文化教育，同时走出校园可以看到中国的风土人情，也是在民间培养两国友好的种子。”
    老吉田面带微笑叽叽歪歪说了一大堆，王辉却始终淡淡得看着他。
    老吉田说的这些事情，他大概知道些。
    但是从前因为和这些事情距离太远，他并不了解。
    但是今天……王辉身上除了一身汗。
    冷汗。
    不是恐惧，是警惕。
    “王辉先生，两国历史上的恩怨，必须要用友好才能化解，我们是很愿意做一些事情的，我们也很希望像您这样有影响力的中国年青一代可以和我们紧密合作，共同推动民间友好事业的发展。”老吉田最终，用一段戴高帽的话来结束了这段描述。
    然后，他身体前倾，似乎带着十二万分的诚意：“王辉先生，和学会合作，您将得到前所未有的帮助和支持。”
    “您的所有生意在日本将畅通无阻，同时我们也会在您需要的时候向您的企业注资，在日本资本市场山，如果您想分一杯羹，学会将全力支持。你获得经济回报将是无可想象的。”
    “有多大？”王辉十指交叉，抬头微微一笑，反问了一句。
    老吉田笑了。
    钱的魔力，谁能抵抗？
    就算是眼前这个王辉也不行。
    就算让他野蛮发展十年，能到荣国的体量么？
    不用想，根本不可能。
    想要成为荣国，已经不是靠“发展”可以解决的了，必须有资本加持，而且是强有力的资本。
    只要王辉走在商业这条路上，就不可能无视。
    “很大，王辉先生……我只能说，很大。”老吉田的坐姿微微松弛，双手似乎划了一个圆，也像是个饼。
    学会内部对于王辉的讨论已经有过好几次了，对于这个带头冲锋拿下荣国的扛旗手，学会内部的意见其实一直在分裂。
    老吉田以及他的跟随者都认为，既然荣国倒了，他们失去了直接向大陆邻国伸出的触角，那么就再造一根更加优秀的触角。
    荣国倒了固然可惜，但是这些年学会以荣国股东身份获得的利益早已经超过了投资，算账后明显大赚。
    那么现在正好是另起炉灶的好时候。
    最后，在老吉田的坚持下，本来准备给王辉一点颜色看看的学会，扭转了计划，开始大力拉拢王辉这个显而易见的绩优股。
    未来……学会在中国有多大的影响力，就取决于王辉的覆盖范围。
    这样，他们在东方大国里的影响力才能够无缝衔接。
    更多的事情才可以顺利去做。
    比如，战争年代，曾经有个别日本人护住了一些中国人，那么这些日本人就可以做为典型大书特书，歌颂“友好”，再借助王辉的影响力，继续推进。
    印象，是需要时间形成的。
    这种事情，学会已经做了三十年以上。
    那个年代，中国还很穷，中国人还很朴实，还很容易去相信别人的话。
    现在难度大了很多，这才需要王辉这种人去推进。
    老吉田面带微笑，已经在心中策划下一步的手法了。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王辉淡淡的声音，打断了老吉田的想象。
    什么？
    老吉田眉头一挑：“王辉先生，您难道不需要考虑么？”
    “不需要。”王辉摇摇头，“我没兴趣。”
    “您的付出，会有相应的回报。”老吉田还在努力。
    “唉……”王辉叹息一声，“我直说吧，我和郑汉狄两种人，所以他能做的事，我做不来。”
    这话王辉已经说得算是很明白了。
    他不想做狗，但是碍于这种场合，他始终还是给日方成员留了一些面子。
    “王辉先生，学会十分欣赏你，我认为你最好再考虑一下！”老吉田还没吭声，一边的松下理事忍不住了，直接绷着脸开口了，“历史问题，我们当然正视，否则也不会一直提倡两国友好。王辉先生，人，要朝前方看，不能老回顾过去，那样会错失很多风景，也会让自己遗憾。”
    这话语，带着教育甚至……教训的味道，还有些许威胁？
    吉田来未脸色微微一变，坏了。
    这是要谈崩了。
    王辉的笑容也收了起来：“正视？你们正视历史了？”
    语气缓慢，且带着三分嘲讽。
    配合眉头皱起眼神斜视的状态，就算老吉田等人听不懂他的话，也知道他绝非表达善意。
    更何况，还有来未和温宁的日文英文翻译。
    而此刻，来未的表情尴尬，而温宁的表情已经算是阴沉了。
    “你们什么时候正视过历史？告诉我！”王辉双手一摊，紧紧盯着松下理事。
    “我们的首相，曾经道歉。我们也反对战争！”松下理事的脸已经黑了，但依然忍着怒意在回答。
    “哈哈，你好像很生气？这太搞笑了。”王辉乐了，“你们首相道歉？然后呢？你们课本改了么？是不是只教学到二战之前？你们的神社供着的那些垃圾的牌位，不还是在么？你们不也有人经常叫嚣着要教训我们么？你们反对战争？不，你们讨厌的只是战败而已！不知悔改。”
    王辉的语速很快，吉田来未也紧跟他的节奏，满头大汗。
    王辉这话，很重了。
    可以预示着，双方已经崩了。
    但是老吉田并没有发火，只是微微一笑：“王辉先生，您的愤怒，我可以理解。”
    “但是，全日本有两亿多人，并不是每个人都如同您所说。我和我的伙伴，都是爱好和平的，难道您也不肯和我们这样的人合作么？历史已经越来越久远了，我们应该放下过去，选择原谅！”老吉田此刻的面容，意外得有些慈祥。
    “我就是个小老百姓，没资格替那些死去的人原谅，如果你们想要谈友好，就请跟军国主义划清界限，再见！”
    说完，王辉拉着温宁，径直离开。
    甩下一屋子日本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