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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3)
    前路黑漆漆的没个尽头,又冷又饿。这跟想象中的秋游可一点都不一样。
    没有回话,他听见旁边的人在笑。
    沈闻叙对他的动作很感兴趣一只手扯紧卫衣帽绳,大半张脸都被裹在帽子里,你在干什么?
    这种时候还要什么形象。
    付安阳以为他嫌这个造型太丑,你不冷吗?
    不冷。
    沈闻叙掀开衣领,外套给你?
    付安阳摇头,不用,你自己穿好。再走一会儿就暖和了。
    话还没说话,带着体温的外套落在他肩上,融融的暖意提前降临。
    不要再生病了。
    沈闻叙说。
    居然也无法反驳。前路太长,不说点什么路上过分安静,总觉得氛围怪怪的。
    付安阳问他,你是不是第一次跟朋友出来秋游?
    感觉应该是。本来还希望给他留个不错的回忆,没想到会发展到大晚上徒步几公里去觅食的地步。
    嗯。出来玩是第一次。
    沈闻叙悠闲地打量夜路两旁的山林,觉得如果两个人单独散步也是秋游的一部分,这名为秋游的活动发展得其实还可以,之前都没有时间也没心情。
    付安阳沉默了一会儿,岑意哥说我们分别以后你都过得很辛苦,还有人在找你吗?
    沈闻叙小时候总要东躲西藏过寄人篱下的日子,是家里的缘故。为了扳倒瓜分姓沈的生意,把他找出来弄死是更简单直接的重创。
    只有刚分别的那两年辛苦。沈闻叙说,后面渐渐就好起来了。
    一味知道躲的话,只会继续经历离别,永远也无法自己选择,永远都没有再见面的那天。只有主动迎回去把那些人打压得抬不起头,没有能力再来挑衅,才是真正的解决办法即使解决过程说来也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这样的成长经历对一个孩子而言或许过于残忍,沈闻叙却还嫌明白得太晚,早点收拾了他们才能快点回来见你啊。
    为了光明正大地回来见你。
    付安阳忽地想起自己在那个小公园里,没遮没拦地凶他
    谁想当你的精神支柱啊。谁要你对我这么执着啊。
    过分到了不堪回首的程度。
    付安阳猛摇脑袋,驱散不堪的历史记录,提高声音说,你想吃什么?待会儿我给你买。
    啊?沈闻叙没跟上这思路,为什
    问什么问!吃就行了!
    哦。
    历经辛苦找到那家711,深夜里关东煮的香味令人落泪。
    两人刚踏进店门,手机同时响了起来。像是算准了他俩的脚程,懒得走路留在营地的人居然还撒娇卖萌地求带宵夜。
    真麻烦。付安阳没好气地回消息,要吃什么快点说。下次想都不要想。
    即使麻烦也还是会纵容啊。
    沈闻叙看他愤愤地按清单给朋友采购宵夜,不由得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
    看起来很可爱。
    付安阳以为他在夸群里的卖萌表情包,嫌弃地举着手机,就这?就这!
    沈闻叙:我说你。
    付安阳别开脸去看货架,恶声恶气,你到底吃不吃啊,赶紧去拿。
    和可爱的对象一起吃,关东煮的味道会变得更好。
    沈闻叙愉快地总结道。
    等填饱肚子一人一包地拎着宵夜往回走,付安阳才想起来问他,你为什么不喜欢吃泡面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讨厌泡面的味道。
    原本也没那么讨厌。沈闻叙说,离开你家后在我哥家吃了一年多。太腻味了。
    那个时候他还没跟岑意哥在一起,单身日子过得乱七八糟,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说管我了。就成箱的买泡面,顿顿都是泡面。
    现在想来是段无奈又好笑的经历,吃得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泡面了。
    你还在闻霁哥那住过啊。付安阳问,那跟叶嘉禾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回老宅以后。叶叔叔那时候还是我爸的秘书,特意领了儿子过来认我。
    之后就都是跟叶嘉禾一起生活吗?
    对。
    付安阳顿了顿,那也住在一起吗?
    气氛忽然有了变化。
    夜风吹过,沈闻叙一激灵,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语气里透出谨慎的求生欲,会,偶尔加班的时候一起睡办公室里。
    胆小但诚实。
    付安阳莫名有点想笑,拉起卫衣兜帽松松地罩在头顶,我又没有那么小气。
    吃饱了饭再回来,好像没有去时那么冷了。
    辛苦的时候,能有个朋友陪你当然是好事。
    沈闻叙听不出他是真心这么觉得还是介意但在逞强,只是觉得不妙。
    早知道叶嘉禾是个隐患,当初就不该听从叶建明的话把他带在身边。
    要不下个月就送去哪个分公司打工好了。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这些事。
    虽然理智上知道,时过境迁已经没什么好抱怨的。付安阳忍了又忍,却还是忍不住说,不能打电话就给我写信,或者留个什么暗号给我也行啊。
    我根本就不怕被什么人盯上。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事,也不会怪你连累我的。
    他郁闷道,说不定我本来也可以分担的。
    那时候那么火大,朝着沈闻叙狠狠地发脾气,就是觉得自己被排除在他的生活之外,无权参与似的。即使是以保护的名义,也会觉得不爽。
    沈闻叙一怔,抬手压住被风吹乱的刘海,指尖划过右耳,无意识地摩挲耳廓,叹了一声气,晏晏太善良了。
    世事并非那样单纯。因为窝藏他的行踪,付安阳父亲家里也受到了牵连。付安阳年纪尚小,一个孩子单纯澄澈的意愿,在大家庭的利益里却总是显得微不足道。
    沈闻叙没有说起这些,只是莫名想到那天的漫展上,作为朋友关绮绿鼓足勇气喊出了震耳欲聋的话。
    不会是不值一提的。只要说出来,一定会被认真倾听。
    因为他是温柔的人啊。
    如果心疼我的话,以后对我好一点吧。
    沈闻叙已经把方才的不妙抛在脑后,顺杆爬一爬,比如牵个手什么的。
    嘁。
    牵手会走得更快哦。
    怎么想都只会走得更慢吧。
    付安阳用眼神质疑他。
    大概自己也觉得这随口胡诌的理由太扯,沈闻叙重诌了一个,我吃饱了有点不想动,要牵手才能有力气走路?
    就明着耍赖是吗。
    质疑的眼神变得更明显了。
    营地的灯火从山林的叶隙中显露,在不远处影影绰绰。付安阳一只手拎餐盒拎得有点发麻,正想加快脚步,听到他在身旁说,晏晏。
    自言自语般的声音,比夜晚的风更柔和。
    我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在付安阳心里,他回来以后时时刻刻都像是怀着很重的心事,即使常笑也从不开怀,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说话或开玩笑时都会用那种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我都对付得了的平和语气,时常让人觉得他并非同龄人中的一员。
    却也会用这样憧憬的,近乎天真稚气的语调,说出永远这样童话里才存在的台词。
    他这时候才发觉,自己还穿着沈闻叙的外套。沈闻叙身上只有一件衬衣,被夜风吹透贴在半边身体,轮廓分明。路灯底下挺拔地站着,披一身昏黄的光。
    像从很遥远的地方走过来,风尘仆仆,却带着满足。
    因为终于抵达了梦寐以求的终点。
    付安阳怔怔地看着他,居然觉得这样的沈闻叙,很珍贵。
    珍贵到难以移开视线。
    沈闻叙看他冲着自己发愣,抿了下嘴角,忽地靠近两步。伸手拉住他的帽绳,骤然收紧,只露出一双清澈透底的眼睛。
    隔着一层薄薄的卫衣布料,他忘了躲,也躲不开。
    一个温热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来唠!
    牵什么手
    亲踏马的(逐渐暴躁.jpg
    其实这abo系列的故事设定得超早,当时摩拳擦掌想整一出大佬洗白的血泪大戏
    结果阿晋越来越严格不许写涉黑剧情惹,咕咕叹气
    最后真要开文时只能砍掉大部分疯狂模糊沈氏背景设定
    也算是时代的眼泪辽
    第27章
    营地中央最大的一片空地生起了篝火,旅友团三三两两围在火堆前,轮番讲鬼故事。
    夏予添三人混入其中听得兴致勃勃,见他们带着吃的回来更开心了。接过付安阳手上的打包袋顺口关心了一句,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没想到对方反应贼大,差点原地起跳:你脸才红!
    火烤的么。夏予添纳闷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快就心大地把注意力转移到宵夜上,好香哦。
    倒是叶嘉禾多看了他两眼。
    怎么办他们讲的越来越恐怖了。关绮绿裹着小薄毯挪过来,偎在他身边瑟瑟发抖,好害怕可是我又好想听!
    那就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篝火前暖洋洋的,付安阳脱下外套丢给沈闻叙,跟她一起加入听鬼故事的行列,都讲了什么啊。
    沈闻叙在他对面坐下,心情很好地陪听。对内容不怎么上心,视线转一圈还是落在他的身上。
    付安阳有意避开他的目光,被盯太久久到离谱了才飞快地瞪他一眼,意料之中的被对面笑意盈盈地望回来,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说来变态,沈闻叙很喜欢被他看着。那双眼睛所能表达出的情绪都过分鲜明可爱,连瞪视时的心理活动都毫无遮掩,很好分辨出他是真的生气还是在撒娇。仿佛眼中所望皆是心中所想,清澈彻底。
    那么忍不住想占据他全部的视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吧。
    听完故事已经是深夜了。关绮绿吓得不敢自己睡,和严谨通视频电话壮胆,相约要一直通话到睡着。
    付安阳回到帐篷也打算睡了。
    空气有甜丝丝的味道,像关绮绿做蛋糕用的奶油香味,来自于叶嘉禾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奶油蹭到衣服上留下的香味。他胡思乱想着酝酿睡意,躺进睡袋没多久,总觉得旁边有莫名的目光凝视。
    刚刚听过的鬼故事在心里倒带重放,有点发毛,他悄悄翻了个身,睁开一只眼。
    叶嘉禾撑着个脑袋,饶有兴致地在观察他。
    付安阳睡袋上方缓缓冒出个问号,不睡觉吗?
    还睡不着。
    叶嘉禾换了个姿势观察他,片刻后猝不及防地贴过来,拉低睡袋隔着睡衣在他锁骨上亲了一口。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付安阳心里如地震崩裂,表面上故作镇定,扯着袖口在睡衣那里擦了擦,干什么。
    动作不大,侮辱性极强。
    叶嘉禾表情有点奇异,混着某种气馁或是羡慕的语调,叹了一声。
    有点复杂,付安阳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情绪,你怎么了啊。
    叶嘉禾没立刻回答,隔了好一阵才忽然说,沈闻叙刚回家那会儿,是沈叔叔去世前夕。
    沈家已经快要不姓沈了。他一个小屁孩,就算回来挑梁也没多少人服也就我爸对他忠心耿耿的,拉着我给他们家卖命。
    除了我们以外,还急需其他能帮衬的势力。当时物色到一家,掌家的是个老阿姨,喜欢包养小鲜肉垂涎美色。我们就说让他出卖色相换一段时间的庇护。
    叶嘉禾说,你是不是以为沈闻叙不会答应那种事?他从了。
    付安阳还没来得及以为就被透露了后续,大概是表情僵硬,又被他误解,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
    其实并没有想到什么不堪的事
    是压根就来不及想,只能听他继续说下去。
    最后商量出个合作来,也算是提前投资了,在沈闻叙站稳脚跟之前答应提携他。就宴会上当男伴跳个舞,应酬的时候给她挡个酒什么的。
    她不敢做得太过分。万一以后有一天沈闻叙翅膀硬了,想起被羞辱的时候,回过头来弄她怎么办?她还想沈闻叙念着她的恩情,以后能报答她呢。说是垂涎男色,心里头弯弯绕绕精明得很。
    叶嘉禾冷笑了一声,就这样,沈闻叙也还是被她折腾得够呛。他酒精过敏你知道么,摄入量多的话可能会休克。那阿姨明明知道,但拉他去各种酒会从不手软。
    有一回应酬她喝醉了乘兴发酒疯,沈闻叙被亲了脖子,晚上回去把自己搓掉一层皮,第二天来上班脖子都带着血丝。你猜他说了什么。
    付安阳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详细地讲起这些,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说,什么?
    他说万一晏晏以后也要亲我怎么办。
    叶嘉禾道,是不是个神经病。
    付安阳沉默了,看起来很有些窝心。片刻后,才低声道,会很痛吧。
    痛算得了什么啊。叶嘉禾觉得这话很孩子气,你不知道,以前光是体能训练就要受伤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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