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柠俯下身,凑到徐姑娘的耳旁附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若不想难堪,便继续闹下去……”
这是一句劝言。
可徐姑娘嘴角暗暗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拱手在苏同文面前:“大人,民女只希望大人早早处理那贼人,还我一个公道啊!大人!”
她佯装哭声,拽着苏同文的袍子央求道。
苏子柠直接扳开她的细手,众人皆是一惊,只萧麟昱眸子轻动了下并无表情。
她板着徐姑娘的手,狠厉道:“昨夜你在哪?”
“苏公子,你这是干什么?民女只是一介草民,竟然引得捕快大人如此,来人看看!官爷打人了!”她边装着哭泣,边叫嚷着。
苏子柠甩开她的手,百姓看着都纷纷指责苏子柠欺压百姓。
“现在不处理便罢,还要打人!”
“说什么为官之道?她怎么做得官,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
“随口说了一句,为的不就是给自己造声势。”
……
苏子柠淡淡走到公堂首位,拿起惊堂木先是一敲:“静!”
堂外瞬时静下,苏子柠叩着手再次重复之前的话:“徐姑娘,你昨夜在哪?”
“捕快这是何意?这跟审案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徐姑娘抬起脸,脸色带笑却隐隐发着哭腔。因外人看不到,她极其张扬。
苏子柠见她不说,徐徐露出笑容:“昨夜子时一刻,徐姑娘可是去了牢房且见了采花贼?”
她昨夜调查完刘府,离开后看到徐姑娘鬼鬼祟祟朝着县衙的地方去,她便跟着发现徐姑娘进了县衙后的牢房。
“你胡说?苏捕快为何要调查民女,民女又未犯错?”她反问道。
苏子柠淡淡看着她,轻摇了摇头:“我未调查徐姑娘,只是昨夜我闹了肚子,本想去找大夫瞧见徐姑娘鬼鬼祟祟带着下人朝县衙走去。”
“又怕出岔子,便多了一嘴问了狱卒,他们都说徐姑娘见了采花贼。还请徐姑娘说说夜半三更,只身去牢房做什么?”
她声音极轻,却隐隐带着威慑力。
众人听到这一反转又是一惊,不禁群民开始再次议论。
苏子柠重重拍了拍惊堂木,不给百姓说话的机会眼睛盯着徐姑娘。
虽然闹肚子是胡诹的,但只要能解决这件事情何乐不为?
徐姑娘被她盯得发毛,垂着脑袋许久不说话,很久后似是酝酿出情绪:“我……民女去牢房是为质问采花贼,为何要做那等下贱的事情。”
“本是心口的疤痕,苏捕快一而再二三扯开民女伤疤,倒真是让民女凉心。若苏捕快不信,可问问采花贼。”
她话音刚落,苏同文便差人去牢房询问采花贼,却被苏子柠拦下。
“不用这么麻烦,我也只是好奇徐姑娘去牢房做什么,既然徐姑娘说是质问采花贼那便就是。不过……徐姑娘还请说说去牢房为什么打听萧大人带采花贼回京一事?”她徐徐道。
言辞犀利,直接让徐姑娘慌乱起来,她眼神飘忽不定:“民女,就是问问……”
“你问什么?问萧大人几时带采花贼出郴县?问狱卒采花贼何时审案还是问采花贼的案子怎么审理?”苏子柠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徐姑娘吓得脸色发白,目视周围然后慌忙解释:“民女……只是问问采花贼怎么审案?”
“原来你早知道怎么审案,为何偏偏等到采花贼审案这一日发作?你有何居心,难道徐姑娘跟采花贼有什么奇妙的关系?”
这话一起,堂外的人议论纷扬皆是怀疑徐姑娘的。
徐姑娘见堂外人倒戈,立马作声哭了起来:“不是这样的!民女跟那采花贼毫无关系,只是想要拖住萧大人。”她慌乱下把心里话脱口而出。
苏子柠再次敲惊堂木,冷眼看着徐姑娘:“你拖住萧大人想要做什么?”
徐姑娘意识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捂住嘴。苏子柠眼神示意衙役,衙役赶忙把她的手扒开,押着她。
她死死瞪着苏子柠,脸上的表情皲裂。
苏子柠从公堂首位慢慢走下来,淡淡瞥了一眼萧麟昱对着徐姑娘:“徐姑娘不用说,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
“徐姑娘心思不在如何审理采花贼一案,心思是在……”她顿住,看向萧麟昱:“萧麟昱身上。”
苏子柠收回视线,居高临下看着徐姑娘:“你得知萧大人不日便离开郴县,于是深夜只身去了牢房,本是想打听萧大人何时离开,却无意知道萧大人要带采花贼等人离开郴县。”
“你便有了小心思,想着若是拖住审理采花贼一案,便能让萧大人多在郴县几日。”
她说罢,声音沉下:“我说的对吗?徐姑娘……”
被苏子柠说了自己的计划,徐姑娘咬着牙道:“难道因为这点事情?徐大人要问我的罪吗?”
苏子柠轻露出笑容,却笑里藏刀:“这点事情?你扰乱公堂秩序,引起民怨,污蔑我父亲跟采花贼勾结,多出这么多事情你觉得我能饶了你?”
她说着,抬眼看向周围衙役:“徐姑娘罔顾礼法,心思不纯、扰乱公堂,罚五十银月供,不日交付赈灾百姓。”
罚钱是小事,但她会因此事彻底丢了清誉。
事后公堂外人都散去,苏同文半张着嘴无法想象自己女儿竟如此厉害,那一言一举仿佛如包拯在世。
他只在县丞,萧大人听过苏子柠那些厉害的地方,只是今日见到便觉得自己的女儿不是池中之物。
苏同文摸了摸胡子,深深看了眼苏子柠,孩子长大了也该出外飞翔了。
须臾后,苏子柠差不多帮萧麟昱扫尾完采花贼的案子,走到萧麟昱面前:“你故意把我叫到公堂干什么?”
她清楚萧麟昱能在公堂处理好徐姑娘闹事,但却偏偏把她叫来,在一旁观看,着实有些损人利己。
“你倒是聪明,是本官让丁三把你叫来的。”萧麟昱眸色幽暗,顿了顿:“帮你一把,苏知县不愿你离开郴县,但你也该展露些锋芒让你父亲看看。”
他突然俯身,凑到她的耳梢:“这样才能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