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人的生死。”寂静的鱼窖，抛掷一段骇人听闻的话。
    苏子柠好像并没有很惊讶，她靠着栏杆，衣摆轻轻漾着：“说吧！”
    徐小姐坐在地面的干草上，她抱着双膝陈述道：“我跟着萧大人上京，一路上追寻顾长钦。直到有一天追到顾长钦，我以为可以上京了。”
    “所以那一夜便翻来覆去没睡着，到了晚上我只身去如厕。看到一个伙夫在顾长钦关押的马车旁徘徊。”
    “我当时就站在树后看着，他徘徊很久后，趁着没人上了马车，然后又下来了。我跟着他，去了一个草丛里。”
    苏子柠目光沉沉，看着她小脸发白好像是在回忆不好的事情。
    “谁知道，那伙夫竟然在草丛里跟一个黑衣人私聊。大致内容就是，在顾长钦饭菜下毒，陷害萧大人。”她越说，声音越来越小。
    苏子柠目光落在她身上问道：“那黑衣人可有什么奇怪的特点。”
    “天色暗，我没有看清，不过她的腰带系着一个吊坠。”徐小姐抿唇呈一，握紧手。
    苏子柠卷了卷寒光，再次问道：“然后呢？”
    徐小姐再次陷入回忆：“然后我很害怕，就赶紧回了自己的马车。因为这件事一直在脑中徘徊，所以我常让我的丫鬟去盯着伙夫。”
    “没想到有一天被他发现了，他在深夜上了我的马车，毁了我的清白，逼我不要说出这件事情。不然让我永远得不到萧大人……”
    “我答应了，然后我打听到顾长钦真的中毒了，我很害怕，就躲在马车里不出去。”
    苏子柠目光范范，淡淡道：“这为什么有关萧大人的生死？”
    “因为那伙夫是萧大人之前办过案员的一个手下。”徐小姐用尽力气吼道。
    苏子柠扬起笑，澈眸如水：“什么案子？”
    “买官案！在我跟萧大人上京前，追查顾长钦时，在睢县办过的案子。那个伙夫好像就是那个官员的手下，他是来报仇的。”徐小姐抬起眸道。
    “报仇？”苏子柠眼睛闪闪发亮，这倒是一个突破点，一桩买官案来找萧大人寻仇。怪不得萧麟昱不让她插手。
    若是之前，苏子柠肯定不会插手。可是萧麟昱救过她两次，身为一个既有情操和节操的狗仔，她定然要拔刀相助。
    苏子柠问道：“那伙夫是怎么进入军队的。”
    “我不清楚，这些事萧大人知道。”徐小姐双目还带着泪花。
    苏子柠把匕首收进腰带，深深看了眼徐小姐：“你有多恨我？”
    “我不知道，我好像被囚在井里了，怎么也出不去，只能看着自己深陷进去。我不想杀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这么好命，萧大人喜欢你，任何人都喜欢你！”徐小姐突然站起，握着拳头大吼道。
    苏子柠冷冷看着她这副模样：“只因为一个萧大人，你就迷失自我了？”
    “不是……”徐小姐眼泪哗的落下，她喃喃自语：“我从小被郴县的男子仰慕，大大小小的男子都聚在我徐家门口上赶着要跟我结婚，母亲呵护我，什么都可以得到。”
    “因为你，我在郴县呆不下去，都是因为你！”
    苏子柠冷笑一声：“你就是活得太养尊处优了，所以当没人把目光放在你身上的时候，你就开始嫉妒，开始想重新得到别人的瞩目。”
    “是你自食恶果，怪不得我。”
    徐小姐双目含泪笑着，倒在地上看着四处的黑暗：“苏子柠，对不起。”
    苏子柠冷笑着，并没有回答。
    她从不原谅伤害过自己的人。
    苏子柠离开后，丁三跟上问道：“公子跟徐小姐都聊了什么？”
    “有关伙夫投毒一事！”苏子柠淡淡回答。
    丁三迷惑道：“公子，伙夫投毒很徐小姐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徐小姐指使的，可是她那么喜欢萧大人。”
    苏子柠白了一眼丁三：“这不是她所为，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徐小姐和顾长钦还有萧大人曾经是一路的。”
    “我又见不到萧大人所以没办法查下去，而顾大哥他又很忙，问不出什么的。只能去看看徐小姐知不知道什么！”
    丁三突然明白，激动道：“那徐小姐有说什么吗？”
    “说了至关重要的事情，跟伙夫投毒一事有很大关系。”苏子柠沉沉道。
    丁三听罢，说道：“那可有头绪了？”
    苏子柠笑着答道：“嗯，萧大人的私仇，所以只能萧大人自己解决了。”
    他们离开鱼窖后，上了夹板。
    天气明朗，海阔无垠，蓝天大海衔接成一片雪蓝，纸鸢掠过天际，伴着鸟鸣和海风。苏子柠闭眼吹着风，有些享受。
    二月春风似剪刀，她感受到风在脸颊凛冽吹着。
    “小姐。”李婆子站在她身后，行礼道。
    苏子柠回眸，淡淡看向李婆子：“何事？”
    李婆子面色严肃：“奴才知道萧大人竟是五皇子。”她经过萧麟昱屋子时，看到了萧麟昱裙摆的玉佩。
    “嗯。”苏子柠没有多余情绪，只淡淡道。
    李婆子看她这样，气不打一处来：“小姐，五皇子他四处树敌，仇人很多并不是可以交的挚友啊！”
    “您莫不要被表象所蒙骗，老奴听说一路上小姐都因为五皇子而差点出事。那个徐小姐竟然把小姐推进海里，小姐，老奴是为您着想！”
    苏子柠眸色淡淡：“照李婆子的意思，我该离萧大人远些？”
    “是。”李婆子严肃地点头，好像事情严峻到没有商量的余地。
    苏子柠笑了笑，迎面海风：“你只管放心，我会远离萧大人的。但李婆子你也要清楚，我的私事，不要过问。”
    明明很轻的声音却带了冷意，是威胁李婆子的意思。
    李婆子躬身沉沉回答道：“老奴明白了。”
    她刚要退下，苏子柠突然说道：“这件事不要告诉老太太，她年纪大，不需要为这些事情担忧。”
    “老奴心里有数！”她不禁抬眼正视苏子柠。
    这模样生得跟白秋语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性格都一般，不骄不躁，天生寡淡，气质也是如此。
    平白会让人多瞧几眼，几年前王婆子得罪了白秋语，白秋语直接让王婆子挨了五十板子，王婆子记忆犹新，才下此毒手。
    不过……人已死去，她也不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