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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反派身边醒来后 [快穿] 第190节
    之后东南省内又频频有事爆发,不少人暗地里说,那都是郁镜之的手笔——这位郁先生的手,伸得远比大家想象的要长。
    在没有白楚出现在眼前的这个世界中,郁镜之的生活可以说是腥风血雨,又可以说是无波无澜。
    唯一称得上是件事的,就是在一次临近除夕的舞会上,他被刺杀,险些丧命。
    而刺杀他的人,就是楚云声这个小炮灰。
    楚云声的原身是个富家公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着是个优雅斯文、才华横溢的留洋学生,实际上却满腹草包,只知享受。
    只是比起别的纨绔,原身很会装,就连楚家的父母都相信原身是个有能力的,所以在原身回国说要大干一番准备办厂时,楚家父母掏出了大半身家来支持他。
    原身拿了钱就离了海城,北上到北平,美其名曰考察,实则是整日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等到玩得口袋里没剩下几个银元时,原身就开始找朋友借钱。
    都是酒肉朋友,心知是怎么一回事,不愿借给他,最后有一个自称海城老乡的人借了原身一笔钱,还告诉原身,海城的郁先生不日便会来北平一趟,到时定有宴会,若是能进去里面,结识了郁先生,那就飞黄腾达了。
    原身闻言心动不已,又因他借钱的事还没传扬开,名声仍在,就真拿到了一张舞会请柬。
    舞会上,郁镜之现身,原身不顾自己身份太低,装模作样过去敬酒,却正好中了他那位海城老乡的计,成了刺杀郁镜之的帮凶,被当场喂了一颗枪子。
    而现在楚云声进入的剧情节点,就正是这场刺杀舞会。
    想到此处,楚云声再度抬眼,搜寻起前来刺杀的那人。
    只是他的视线还没绕完半个大厅,边缘的灯光阴影中就忽然走过来一名男子。
    这男子眉上横了一小道疤,但因面容清秀,却并不显得凶恶。只是他一靠近,这个角落的几名公子哥儿就吓着一般,不约而同噤了声。
    这人径直到了楚云声身边,俯身低声道:“楚少爷,郁先生有请。”
    这是原剧情中不曾出现的一幕,但感受着体内不大却翻滚不休的燥热,楚云声也很理解殷教授小小的改动。
    他放下酒杯,长身而起,颔首道:“劳烦带路。”
    第158章 穿到《民国梨园》 2&nbsp 群狼环伺…………
    穿过一片花木萧瑟、雪叠如琼的花园,人间灯火便落在身后,渐渐远了。
    引路的人将楚云声带到一栋两层的红砖小楼前,径自离开了。
    楼前的小门半掩着,侧对了一道往上去的木楼梯,挤得局促。门廊下嵌着一盏新样式的电灯,与门缝泻出的朦朦暖意互衬着,驱散初降的暗沉夜色。
    门里讲究地铺了块手工编织的地毯,皮鞋踩上去,雪渍便迫不及待地被一一拂下,化作自由的水珠,融进温暖的软毛丛林。
    嘎吱的轻响惊动了小客厅内的人。
    楚云声踏着昏黄的灯光走近,正看见坐在壁炉前的年轻男子合上手里厚重的书籍,静静抬眼朝门口望来。
    若不是楚云声早知郁镜之的身份,此时恐怕也无法将这名年轻男子与海城呼风唤雨的郁先生划上等号。
    如薄胎白瓷般带着清透的干净面皮,朱色的唇,含了似是而非潋滟情意的一双眼,还有与一副精细五官不甚搭调,却尽显锋芒冷厉的几要入鬓的长眉。过长的发丝似缎般依在肩颈,给一套文人长衫抹了一丛细细的影,随着壁炉里的火光微微摇曳着。
    他靠在安乐椅里,腿上盖了长毛的毯子,眉目氲着昏然慵懒的气息。仍是那副令楚云声无比熟悉的容貌,但却是迥然不同的气质。
    恍然间,似是让楚云声窥到了光影交错的缝隙里生出的一朵花,抑或水火不眠的深渊中磨出的一把刀。
    乍眼一看,郁先生不太像什么喊打喊杀的人物,倒像位贵雅自矜的名门公子。
    “郁先生。”
    楚云声低冷的嗓音打破了这片静谧的昏暗。
    郁镜之眉梢微动。
    他瞧着他,面上含着浅笑,眼珠玉石般映着润泽的光,如见多年的老友般,姿态自然地略一颔首:“来了,坐吧。”
    楚云声挑了张暗红色的沙发椅坐下,呢大衣的下摆将潮湿的暗色撇在扶手一侧的绒垫上,带着点泰然且内敛的姿态。
    郁镜之只瞧了他那么一眼,便转开了眸子,但楚云声能感觉到那种近乎刺骨冰冷的审视打量,始终绕在他身上,像要扒开他的皮窥到内里似的,跗骨难祛。
    但待他抬眼看去,这种刀子般的审视却又不见了。
    郁镜之从安乐椅上起身,玉白的手指搭上彩瓷的壶,给楚云声斟了碗茶。
    随着他的动作,那条横在他膝上的毯子滑了滑,底下露出一双赤足。
    楚云声目光落下,便见那两排珠贝般的趾头畏寒般微微蜷着,裹了层昏昏的薄光,莹润清瘦,如名家雕玩的精巧把件。只是不知是冷是热,那双脚从裸白的足跟儿便侵上了艳色的红,令楚云声莫名想起它们讨嫌般踩进自己怀里时的模样。
    那双脚轻轻踩在了地毯上。
    郁镜之俯身,将热茶推至楚云声面前,道:“楚少爷想见我,见了却又没有言语,这是为何?”
    他嗓音清冷,如磨玉吐珠,语气辨不出喜怒,仿佛只是一个单纯的疑惑。可楚云声却凭着对自家爱人的了解,从中听出了冷酷与不善。
    可原剧情和原身的记忆中皆没有眼下这一出会面,楚云声便是想作答,也无可回答。
    “郁先生风姿不凡。”
    他思忖片刻,回了句似是而非的话。
    郁镜之似乎误会了什么,笑着抬眼瞧他:“楚少爷可是怕了?”
    楚云声不语。
    他线条深刻的脸庞蒙着半明半昧的光,人坐在椅上,肩背挺拔,姿态于俊雅端凝中透出竹子一般的清骨,像英吉利那些老派自矜的体面绅士,又似古时候如琢如磨的端正君子。
    这是郁镜之极少见的那种人。
    也是如今这世道,他最不信还能存有的那种人。
    只是做人,常常是表里难如一的。
    “楚少爷来北平数月,可过得自在?”
    郁镜之随意问着,微深的目光从楚云声扣得妥帖的衬衣领口上滑过,搭在椅子扶手上的两根手指轻轻摩挲了下。
    楚云声道:“尚可。”
    像是觉得楚云声这回答颇有意思,郁镜之微眯着眼,笑起来:“郁某与楚少爷虽都是海城人,又都来了北平,但却素昧平生。如今一看,楚少爷似与外头那些传言,不大相同。”
    原身的作派,想骗骗远在海城的楚家人还可以,但若想骗郁镜之却是不大可能。楚云声心知郁镜之这副表现自是调查过他,但无论是何等细致的调查,却也绝无法查清一个人真实的内心。不过为了不一下子就与原身差异过大,楚云声没有立刻辩驳什么。
    他在郁镜之的凝视下,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郁先生,也与传言相差甚远。”
    郁镜之闻言一笑:“看来楚少爷也是聪明人,只是之前办的事却是不大聪明。那些风言风语已不知刮了多久,信的人不少,但如楚少爷这般胆大的,却实是少数。那些玩意儿,便纵然是真,又能如何?男色而已,连权势的佐料都称不上,又怎么来以此为筹码,和郁某谈生意?”
    “你说这话可对,楚少爷?”
    这几句话入耳,楚云声略加推测,便猜出了这场会面的来由——看来这回殷教授连遮羞布都懒得扯了,把这小小的改动,直接改成了他因听了郁镜之好男色的传言,为解决目前的窘境,专程来找郁镜之献身的戏码。
    要知道,原身即便眼下还是个童子鸡,但心里却很明白自己爱的是女人,也逛过舞厅,这改动的逻辑圆都圆不过来。
    而相对的,殷教授自然是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的,但此刻没有过往记忆却调查过原身的郁镜之肯定不明白,所以才有现下的试探与兴趣。
    楚云声稍一思索便清楚了如今的境况,于是面不改色道:“郁先生,可容我再问一句,您是当真于我无意?”
    郁镜之怔了下,有些意外地抬了抬下巴,饶有兴致地问:“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楚云声目光专注,嗓音平静得如在念酸腐经文,话语却刺得人耳痒:“若是,楚某解带宽衣,拾玉取香,于榻边,于窗内,于镜前,与郁先生暖身温脚……若不是,愿请罪。”
    无人添炭,壁炉的火却忽地旺了起来。
    厅内的光昏昏然,郁镜之便觉头也被熏得蓦然昏了。
    他原本只是心血来潮,想要戏耍一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敢找上他的公子哥,给他点教训。
    但眼下,却不知为何,忽然口干舌燥起来。
    郁镜之敛去笑意,漠然盯着楚云声,眸光明灭难定。
    片刻后,他向后靠进了椅子里,一只搁在毯子上的脚抬了起来,隔着半张茶几,缓缓踩上了楚云声的膝头。
    布料擦着脚心,像火舌在舔舐。
    这答案太过显而易见。
    楚云声探手擒住那截脚腕,倾身压上徐徐晃动的安乐椅,敞开的大衣将椅上的青年裹住。
    料子精细的长衫堆到椅边,旖丽汗潮的脸靠向壁炉一侧。
    火焰跳跃,明明灭灭的光影交错浮动,那只尚还握着书籍的手由松至紧,又由紧到松,最终苍白的手背蒙上了瑰丽的绯红,骨节颤抖,筋络微凸,似是痉挛般张开了五指,任由那本厚重的书籍重重砸在了地上。
    座钟发出鸣响报时。
    窗外的雪簌簌地落,越来越大,不时有枯枝被压折的声响传来。
    楚云声抱着人踏上楼梯的最后一阶,脊背靠在走廊冰凉的墙面上,从紧绷到缓缓松懈。
    肩侧感知到刺痛凌厉的抓伤,楚云声微低下头,迎到两片湿润的唇瓣的同时,耳边听到了咔哒一声轻响。
    唇舌温存触碰。
    怀里的青年手中却多了一把从墙壁暗格内取出的枪,拉栓上膛,幽黑危险的枪口瞬间就顶在了楚云声的太阳穴上。
    枪口冰冷,刺激着皮肤下的神经。
    而握枪的青年却还浑身湿热,依偎着他,眉目含着旖旎情丝一般,贴着他的脸温柔地笑着,与他接吻。
    极致的危险如拉紧的弦,几乎将缠绵催成战栗。
    一枪毙命的危险近在咫尺,楚博士却凭着与殷教授几辈子的丰富对线经验,丝毫不慌,抱着人的手臂仍是稳稳当当,一丝不动。
    枪口就这样静止般抵了片刻,郁镜之忽然轻声道:“如今我手还抖着,楚少就不想将这枪抢来玩玩?”
    楚云声没答话。
    郁镜之侧脸滚下的汗珠漫进了他的唇缝,有点涩涩的凉意,楚云声体味了下这温度,问:“冷吗?”
    没人答他,几秒后,耳畔传来一声短促的嗤笑,郁镜之从他身上退开,双脚踩在地上,看也不看楚云声便提着枪转身,沿着走廊往前走,姿态坦荡从容得完全不像满身狼藉之人。
    走出去一段,他脚步一停,微侧过身,瞥了眼楚云声:“楚少不是要谈生意吗?书房在这边。”
    走廊里没有开灯,四处黑暗,唯有尽头落进来一片雪色映出的明亮月光。
    楚云声看了眼郁镜之僵硬微颤的双腿,披着大衣起身。
    郁镜之的书房极为简单,估摸是清过,半点见不到从前金公馆豪奢的派头,反倒是透着空荡的冷硬清寂。
    书房有换洗的衣裳,楚云声拿了件长衫换上,回过头,却见郁镜之半点羞耻都没有,拿过汗巾随意擦了擦身上,就裹上了件绸布睡袍,似乎是真觉着冷了,外头又罩上了铁灰色的军装大衣,将慵懒随性与酷烈冷厉诡异地揉杂在了一处。
    他将手里的枪一扔,靠到桌边,面目冷淡沉凝,像尊没有念头的雕像,一扫之前的温文尔雅。若非眼尾潮红未去,楚云声甚至想不出方才他一身欲望的模样。
    “说说吧,楚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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