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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淋了雨 第53节
    路宝闻言也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祝矜默不作声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对上几个人的视线,才说:“哦,今儿本来就挺热的,你们难道不热?”
    邬淮清摇摇头,“不热。”
    他看着她,眼睛很亮,带着调笑的意味。
    “可不是你不热,坐着当然不热,我这汗都留下来了。”路宝说,“邬淮清,拍完照换你开。”
    邬淮清食指敲着前边的小桌板,又摇了摇头,说:“不。”
    “你丫混球儿。”路宝笑骂道,“是男人不?不过你要是把我当船夫,一会儿下了船就给我钱。”
    邬淮清看了看祝矜,只见她安安静静地站在张菁身旁,他笑着说:“废话还挺多。”
    张菁调好了相机的角度。
    “我其实是为你好,你这冷冰冰性子,跟她俩坐一起,多尬。”路宝边拍照,边碎碎念。
    张菁白了他一眼:“拍照呢,先别说话。”
    “哦。”他立马闭上嘴。
    等拍完后,他听到邬淮清在一旁慢悠悠地说:“谁说尬了,挺好。”
    祝矜察觉到邬淮清说这话时,在盯着自己,炽热的视线,让人无法忽视。
    她轻咳了一声,却没抬头,目光停留在张菁的手机上,看着那张照片,耳朵却更烫了。
    张菁坐回椅子上,把照片一一发给他们,然后先发了条朋友圈,配文“北海公园里见到好朋友,开心~”。
    祝矜坐在她旁边端详了会儿自己手机上的照片,照片中路宝在最前边,握着方向盘,张菁在他身侧,给他头上比了个搞怪的兔耳朵,而祝矜和邬淮清,站在他俩后边,他们脸上带着敷衍的笑,彼此胳膊之间还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没有人知道,从照片上也没人能看出来——
    在照片拍摄的那一秒,邬淮清忽然伸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第34章 落日&nbsp 从未宣之于口的爱慕
    四个人在北海公园游完湖, 又玩了会儿,已经将近中午,于是决定去吃饭。
    这附近有很多“老字号”的餐厅和小吃, 但都是旧瓶装新酒,价要得还很高,骗骗游客而已。
    但有一家,是个真老字号,一家以前国营性质的羊蝎子店, 煮得那叫一个让人流口水。
    张菁皱眉:“大夏天的, 吃什么羊蝎子?”
    路宝给她扇了扇风:“那有啥呢,夏天就不吃火锅了,有空调啥都没问题, 你要是嫌热, 我一会儿给你扇风。”
    祝矜笑起来:“走吧, 我们去尝尝, 好久没吃了。”
    四个人去吃羊蝎子,他们来得早,店里人还不是很多,只上了几桌。
    蓝白格子的桌布铺在可折叠的实木桌子上,衬得饭店里还挺清凉, 空调的风和电风扇一起吹着,祝矜的头发被吹起来了几根。
    邬淮清坐在她旁边, 抬手想帮她把头发整好, 手抬到半空中,又想到什么,默不作声地放下,垂下眼帘。
    老板把一大铝盆羊蝎子端上来时, 饭店墙上的电视机里正在回放昨晚的排球比赛,中国队比分暂时落后。
    路宝边看着边“唉”“好”“真强”“靠,这xxx是关系户吧”……
    吧啦吧啦一大堆。
    祝矜昨晚跟着张澜看过几眼这场比赛,知道最后是中国队输掉了,但她没忍心剧透。
    羊蝎子冒着腾腾的热气,盆底下垫着旧报纸,香味扑鼻,让人不禁味蕾被唤醒。
    祝矜深呼吸,夹起一块,这几天在外边吃得太放纵,本想回来吃几天素,得,第一天就破戒。
    肉质鲜嫩,汤汁鲜美,路宝直接夸:“老板,您这手艺又厉害了哈!”
    老板亲自给他们拿上来四瓶北冰洋汽水,笑着说:“小意思,煮了多少年了,再笨也能煮好。”
    “您这就谦虚了。”祝矜笑着说,又问,“老板,有没有那个酸奶?”
    “瓷罐的那个?”见她点点头,老板说,“那当然有,我给你拿去,谁还要?”
    路宝直接说:“拿四罐吧,好长时间没喝过了。”
    于是,桌子上便摆了四瓶橙色的汽水,和四个灰白色的小瓷罐,虽然没有酒,但他们还象征性地端起瓶子干了个杯。
    中国的饮料市场以前一直被国外的“两乐”给占据,近两年,在各种营销的驱动下,一些新的国产汽水品牌开始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崛起,各地老牌的汽水也开始打情怀牌,想要复苏。
    瓶子在空中“咔”的一声碰在一起,四个人瞬间有一种重回当年的感觉。
    电视机里的比赛也到了高潮处,张菁忽然开口:“浓浓,你当年是不就是排球队的?”
    祝矜点点头,路宝想起来:“我记得当时市女排联赛,咱们学校对北屿,那叫一个精彩,祝浓浓那天帅呆了!”
    想起那场比赛,祝矜也笑起来,决赛是在北屿举办的,也就是姜希靓的中学。
    北屿离这家羊蝎子店不远,当时祝矜她们队赢了比赛后,就到这家店旁边的必胜客来庆祝,巧的是,第二名的北屿女子队也在这儿吃饭。
    也是那天,祝矜和姜希靓正式认识。
    张菁叹了口气:“是呀,真棒,我就不会打排球,排球太需要手臂力量了。”
    祝矜犹疑了一下,说:“其实,当初我也不喜欢打排球的。”
    说完,她了眼邬淮清,他正慢条斯理地吃着羊蝎子,闻言,手中的动作慢了几分。
    “那为什么加入?”路宝问。
    “就想增加运动量嘛。”她说。
    其实不是的。
    不是这个原因的。
    原因只有一个——排球场紧挨着篮球场。
    她那会儿更喜欢网球,京藤中学有网球场也有网球馆,露天的网球场也挨着篮球场,可惜京藤的网球队很不景气,就是个摆设,一个月也不见得训练一次。
    于是,祝矜在详细的打听后,便加入了排球队,那段日子排球队每天训练的时间,和篮球队训练的时间重合——
    她可以在发球的间隙,透过两个场地相隔的绿色铁丝网和几棵蓬勃生长的树木,多看上他一眼。
    铁丝网过滤着阳光、空气,还有她从未宣之于口的爱慕。
    他指尖捧着那颗灰扑扑的球,纵身一跳,精准地投入篮中,少年明亮耀眼到甚至会引来排球场上热情大胆的学姐的惊叹,她们毫不掩饰地大喊着“好帅”“邬淮清好帅”。
    祝矜在人群中沉默着,在她们都看向他时,她便会移开目光。
    她只想一个人看着他。
    最初的祝矜,不知道那就是喜欢。
    知道后,她平静的面色下是更汹涌的波澜起伏。
    在去球场旁的水池洗手时,他们偶尔会碰到,只是冷漠地相互点个头,人多的时候还可能会视而不见。
    “嗨”“哦”。
    哦。
    你在这儿呀。
    你在这儿呀。
    我在这儿。
    一直在。
    时隔多年,当祝矜知道那时候的邬淮清,可能也在喜欢着自己时,她所有有关体育场的心情,都换了种色彩。
    饭店里人逐渐多了起来,耳旁是喧杂的吵闹声。
    张菁似乎要听一段微信里发来的语音,从包里取出耳机。
    祝矜惊喜道:“好巧,咱俩耳机壳同款诶。”
    和大部分人用的硅胶材质的耳机壳不同,这个是个陶瓷材质的,上边有粉色的玫瑰雕花,还有小公主,虽然有些不实用,但颜值足以让祝矜心甘情愿地掏钱。
    “是吗,那真巧,我特别喜欢这个。”张菁愣了一下,说道。
    “我也是。”
    路宝笑起来:“你们女生就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耳机还要弄个易碎的壳,有什么用?”
    听到这儿,邬淮清忽然也笑起来。
    “你笑什么?”路宝问。
    只见他吸了口酸奶,然后缓缓说:“想起来我认识的一个人,喜欢给自的己各种东西都买个套,耳机套、护照套、身份证套、杯套,然后再给这些套买个更大的套把它们装在一起,看起来是挺精致,可有一天自己要什么什么找不到。”
    “……”
    祝矜正喝着汽水,忽然呛住,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这……说的不就是她吗?
    她暗戳戳地瞪了他一眼。
    张菁看了眼祝矜,对邬淮清说:“这不就是装在套子里的人吗?”
    这事儿其实是发生在东极岛上,祝矜想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身份证,后来她发誓再也不因为颜值买这些无用的保护套。
    几个人心满意足地吃完羊蝎子,走出饭店。
    街上人来人往,古朴和热闹同时在这条街上展现,附近还有几处名人故居。
    夏日的午后漫长、燥热又慵懒,距离落日,还有很长的时间。
    路宝问:“我们去哪儿呀?”
    反正他是没打算回家,本来想和张菁出来约会,但碰到老朋友,一起玩也很开心。
    邬淮清:“你没事做吗?”
    “没。”路宝摇摇头。
    “我有事儿。”
    “哦,那你先走吧,我和晶晶,还有浓浓,我们三个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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